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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轴新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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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轻文逃出夜莺后,发现骆无名没追出来,没听到有脚步声跟进,她转头又望了望空无人迹的霓影闪烁的小饭店门口,想到也许他去忙着回去付费,略略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毕竟是她点的奶茶。但她转而又想,不追出来就是根本没诚心,不是真的想当保镖,或者眼见没钱可赚就不管她了。

    她越想越不快,自己在冷风中慢慢走到大道上。这时,她突然看到街口有人在暗处望着她,那目光像从地狱里出来的,特别是深夜,行人稀少,她看着自己夜灯下长长的身影都有些害怕,风掠过也有些恍惚,只想尽快搭车逃离回家。

    她刚刚在手机上找车下订单,车牌号都出来了,却听到身后有人突然说:“想自己溜走吗?”

    叶轻文转首一看,骆无名已突然出现身后,并递给她一杯热腾腾的奶茶,她推给他:“你喝吧,我又没付费。”

    骆无名又把奶茶塞到她手中:“你点的!还是你喝吧。我想过了……保镖费,你看着给或者不给,都好。”

    叶轻文见他执意让她喝的样子,如果不喝,恨不能握着她手了,只好拿好奶茶杯,并把吸管插进去。

    她望着他黑暗中凝视着她的闪闪发光的目光,忽然有些局促不安,感到这么深邃的目光很有吸引力,有那么点勾魂摄魄的感觉,她慌忙避开他的目光,轻声说:“你不要我的钱,那我不又欠你人情?你其实不必保护我,没什么大不了,大不了一死了之,人生没那么复杂。”

    骆无名突然伸出食指与中指轻轻按在她唇上,低声说:“以后不能说这话,不吉利,有我在,总会保你平安。”

    叶轻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后退了一步。骆无名手指忽然落空,他这才意识到这样对一个女人确实有些唐突,慌忙缩回手,讪讪地笑:“天晚了,我送你回去。”

    叶轻文摇摇头回复:“不必了,我叫了出租车。”她虽这样说着,不知怎的心慌得吓人,握奶茶的手也有些微颤。

    骆无名借着街市的灯光暗暗望着叶轻文,尽管岁月也在她脸上留有痕迹,但她的眼眸依然是清澈的,还有些长不大的孩子气,这倒是他喜欢的那种,可惜她不是个普通人,是能影响到整个宇宙的人。他突然看到她手指微微地抖动,低声说:“虽然春天到了,天还是有些冷。”

    叶轻文不想多说话,只是让嘴占着,喝了会儿奶茶。她还没喝完奶茶,出租车已到面前,挥着杯子与骆无名道别,骆无名抄着的手也举起来向她再见,他的黑色长风衣在风中摇摆着,显出他瘦弱但优雅的身影。

    当骆无名消失在她视线中的时候,叶轻文虽不知何时能再见他,忽然感觉心底多了个依靠。及至公寓,她抬头又见三层楼上作家家的灯光还亮着。

    她正想进楼,突然她左肩的梅花铬印开始膨胀、发作,她吃惊地想,难道又有什么花香了……梅花印指示出门向北走,她想到北边是黑漆漆的山脉,这大半夜的不是要她命,疼也不听,还是径直往楼内返。她的臂膊疼了一会儿又消退了,她用右手揉动着左肩,上了露天楼梯,这时她看到满天繁星了,还隐隐发现一些微弱的闪光的物质在飘移。她觉察什么,快速上到二楼阳台上,高跟鞋声轻脆地敲击地面。她飞奔到天文望远镜跟前,调至最大,发现太阳系几大行星上都在不停坠落一些闪光的斑点,她突然像开了天眼,看到更细微之处,发觉那像一个个大型宇宙飞船正在着陆。她这才明白,骆无名没有骗她。她想到这么多外星人来到太阳系就是为了找到她,浑身冷飕飕的,感到世界的恐怖,宇宙的神秘,自身的奇特……

    她刚要转身,忽然听到身后有男性磁性的声音说:“叶大姐,又在观察太空了,有什么新发现?”

    叶轻文循声望去,见是邻居吴信心,慌忙说:“没,什么没发现。”抓紧向东边房门走去。

    吴信心见她走得急,待她进屋后,用她调好的望远镜瞭望太空,看了一会儿,也发现了什么,也回房了,他回屋后,就对室友们说:“太阳系有不明物体降落。”

    室友们说:“一定是UFO,现在网上都传疯了……都说地球快灭亡了。”

    这时,叶轻文回到房间,冯依曼在沙发里转回头,见她一脸疲惫,笑着说:“叶大姐,吃饭了么?第一天上班,回来得有些晚。”

    叶轻文也坐到她旁边,低声说:“没呢。”

    冯依曼笑笑说:“没吃就好,我给你备了两盘好吃的菜呢,给你热热!”她说着就要起身。

    叶轻文拦住她:“我现在不饿,饿了自己热,我们说会儿话。”

    冯依曼又复坐回沙发,她不快地说:“你还是好好吃吧,有今天没明天了,网上都在传马上世界末日,地球大劫年。只怕我们撑不到明年春天。”

    叶轻文吃了一惊,慌忙问:“网上为什么这么传?”

    冯依曼叹口气:“还不是UFO、外星人,现在世界各地政府UFO机构都不再隐瞒UFO的真实情况,还有适时数据,说要做好宇宙大战的准备。由于UFO太多了,大家都说,被外星人盯上了,地球人类危险了。”

    叶轻文没想到连依曼这样的小女子也能这么关心这事,想到梅花大仙需要能量才能尽快返回太空,化解危局,而自己却因天有些晚而拒绝了她的指令,突然后悔了。

    她草草吃了饭就回到自己房中,越想越害怕,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会儿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骆无名凝望着她的眼睛,一忽似乎还被他有力的大手拉着她狂奔,一忽花叶炜忽然要吻她的样子,一忽梅花大仙说往北、往北……一忽所有人涌上街头说,世界末日、世界末日……

    她终于进入梦中,许许多多宇宙飞船的星际人停下手中的工作,都在感知她的梦境……

    叶轻文从梦中起身,手中多了一幅波涛汹涌的卷轴,她倏忽间抵达宇宙之中,看到白发宙心还在不停慢慢旋转。

    她在梦中说:“梅花大仙让我捎给你一幅水印卷轴,里面有她的诗。”

    宙心有些奇怪,水晶在搞什么鬼,她接收到卷轴,发觉里面真有一首诗:

    《北方不能抵达》

    北方

    以严寒的姿态打开

    占据灵魂的深度

    而采香的人手捧时光璇玑

    却裹足不前

    或者肉体的航船陷于南方水泽的深情

    或者灵魂的枷锁、现实的镣铐依旧沉重

    抑或一片浮云就能寄存浅淡的冀望

    只有灵魂独脚的愿念

    北方不能抵达

    宙心看罢,明白了水晶的意思,但她深知此刻全宇宙处于全息时刻,她的每一句话皆会被人窃取。尽管她不知魔障使者还想玩儿多久,此刻不能言明,但又不能不说。

    她随手写下一首卷轴诗,对叶轻文说:“这个卷轴,梦醒即现,回去吧……”

    叶轻文接过卷轴,追问:“外星人来得太多了,您能不能让他们离开?”

    宙心一言不发,挥挥衣袖,叶轻文发现她已不在宙心,而是看到一座飘摇中的古庙,一个女人仓惶地奔跑进去,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嘶声裂肺的哭声。

    叶轻文来到门外,却怎么推门也推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