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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可儿准时送洗脸水及早膳时发现秋儿早已坐在镜前慢慢地梳着青丝。可儿笑着问候道:“夫人早,奴婢伺候您梳洗。”
秋儿转头望着笑盈盈的可儿道:“可儿,今天到初几了?”
“回夫人,今天十三了。”可儿边试着水温边回话。
“来白城一个月还不到,怎么我感觉像过了一年?”秋儿顿了顿,浅笑道:“我们认识也快一个月了,想想那时真是委屈!”
可儿有些惭愧道:“当时可儿胆小,不敢帮夫人挑水,害得夫人被罚禁晚膳,请夫人恕罪。”
秋儿笑着看着可儿道:“你还以为我要和你算旧账?呵呵,我要是把那件事放心上,就不会要城主把你调来当我的贴身丫鬟了。其实想想到哪不是委屈?当下人被主子骂也就认了,还要被得宠的下人欺负。当主子呢,是好是歹全凭城主的一句话,呵—”秋儿讽刺的笑了一声,鼻子又是一酸,眼圈不禁红了。
可儿忙道:“夫人,城主也是气头上,但看得出来城主对您关心得紧。”
“关心?也许只是他即时兴起罢了。”
可儿无语,不知该如何安慰,看着热气腾腾的洗脸水道:“夫人,奴婢伺候您梳洗,梳个新发髻,心情也许会好一些。”
“又不出门,别梳了,睡的时候拆了也麻烦。这几日披着也习惯了。”秋儿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有些伤神,似乎有些不认识镜中的那张脸了。
城主殿到处秋叶纷飞,许多树木已经渐渐显现出深色的树枝,离秋苑中的那片极似人间红云的枫林海却逐日的鲜红。
在这片红云下不停飞转的红团手握通体乌黑的惊云剑,脚踏落叶点地团身向下,一会倒转向下,剑尖点地发力反转向上。一个团身一个横身一个纵身红袍在风的拨动下哗哗作响。
飘逸的青丝像一片乌亮的美缎不停地飞舞,发梢处被冷空气吹散流开,扫过秋儿微红的双颊和朱唇,秋儿闭上眼睛最后一个飞身向后四肢张开平行于地,红风袍也随着浮起,变成一团红云在风中转了一圈。当脚尖落地时,整个人稳稳站在地上,秋儿嘴角不禁上扬,眼中充满了惊喜。
收剑入鞘,仰望着头上的那片红云,自语道:“我应该自己学会如何飞到这片枫林之上。”秋儿感觉大病初愈后功力大增,练功的动作比以前快且稳,虽然不知为何,但心情大好,接下来的几天都沉醉于如何提升武功,将白展暂时撇到一边去了。
晚风吹的落叶沙沙作响,离秋苑的花厅中亮着灯,秋儿正在厅中慢慢的用着晚膳,可儿正准备去各房掌灯。
“可儿,你也坐下来一起吃。”秋儿喊住可儿。
可儿有些不可思议道:“夫人,这可使不得。”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也不必拘束,偌大一个离秋苑只剩你我二人,平时应多拉拉话解解闷,再有时间我教你武功,你以后也好防身,免得被人欺负。”说着秋儿向可儿招招手,示意在旁边坐下。
可儿站着不动,秋儿撅嘴瞪着又大又圆的眼睛,可儿只好从了,侧身做过来,秋儿又抿嘴一笑。
用过晚膳,可儿收拾了餐具送往膳房,秋儿待可儿出了门便提剑往院墙角走。看着几天前觉得高高的院墙,今日觉得也不怎么高。
深呼吸一口气,将惊云剑别在腰际,向后退了几步,便提起蹬脚往墙顶跃。很轻松手就抓到了墙顶,秋儿双手使劲借助墙壁往上跃时,突然窜出一条黑影,从院墙外直接翻入。对于突如其来的影子秋儿吓得大叫了一声,手一软身体往下急沉,那条黑影刚落地便又腾空接住秋儿。
秋儿感觉下沉的身体被一双温暖有力的双臂抱住,秋儿下意识的抓住那黑影的衣衫,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那黑影“呵”的笑了一声抱着秋儿稳稳落地,免去了秋儿一顿疼痛。
待落地站稳,那人抱着秋儿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圈才把秋儿放下。秋儿稳住神借着月光打量眼前的黑衣人,其实秋儿什么也看不到,黑衣人不仅穿着夜行衣,脸上带着白脸面具,只能从体型和刚才“呵”的笑声能肯定是个男子。想起刚才此人翻墙时双脚点着墙顶便向墙下跃,很明显中间没有打算在墙顶停留,落地后不需要时间稳住脚跟,直接腾空准确的接住落下的自己。秋儿肯定此人轻功极高,也不敢直接出剑擒获,只道:“你是何人?”
黑衣人听后并不回话,但是秋儿能感觉出来面具背后的那张脸正在笑。秋儿紧闭着嘴,睁大眼睛想看清楚此人的眼睛,可惜一切徒劳。秋儿又问道:“问你话,为何不作答?难不成是个哑巴?”
黑衣人依然一句话也不回。秋儿握住剑盯着那什么也看不到的黑衣人瞧,心想:“看样子这个人似乎没有敌意,要不然刚才不会救我。武功如此之高的人怎会出现在我这里,难不成……是来救自己出去的?”想到这秋儿有一点激动,又有些迟疑,她往黑衣人跟前靠了一靠,想着:“沙城武功高强的人我基本都认识,不知这人是谁。这人如果来救我,想是知道我身份,可是却也不跪,这是为何,难道……”
秋儿脑子里冒出一个人来,顿时心中无比的激动,脱口而出道:“哥!?是你吗?”秋儿睁大眼睛看着那人的反应,很明显那人不是沙莫,因为听到秋儿说的话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秋儿左猜右猜都不是,心里也火了,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半天问个话都不敢吭声,哪来的孬种?”说着,秋儿便伸手想去摘那黑衣人的面具,黑衣人极快的一闪,秋儿扑了个空,顺手便拔出了别在腰际的惊云剑。惊云一出当然不同凡响,本来乌黑的剑身接着月光的照射在漆黑的夜中划出一道银白的亮光,煞是扎眼。
秋儿这几日正是勤奋练武,如今有了对手还不好好试试,于是握着惊云在夜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的亮光,所到之处让周围的黑暗变成了虚无。那黑衣人很明显不知这惊云剑有如此之效,只得步步退让以观后招,秋儿则感觉自己步步为赢,于是越战越勇,心中还孜孜得意起来。
但是秋儿的招数也是有限的,用完了只得重复,对方是高手,当然看得出来,看出来招数重复,也知道那惊云剑反射的亮光路数了,待秋儿又一个挥剑时黑衣人只是侧过身体躲过剑锋,一只手钳住握着惊云剑柄的小手,另一只手则快速的点了秋儿的昏穴,秋儿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倒在黑衣人的怀里。
黑衣人又“呵”的笑了一声,收好惊云剑抱着秋儿从刚才的院墙头又翻了出去,留下一座毫无生息的离秋苑在黑夜中沉睡。
夜色正浓,寒意正深,屋内弥漫着温暖醉人的香气,白纱妙曼的床榻内一名女子轻轻柔柔的裹在温暖的棉被里,轻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下睑的眼线,似闭非闭的朱唇微微撅起,不施粉黛的肌肤清透可人,乌黑的青丝随意的拂在一边,全身上下无一样饰物点缀,如同仙子下凡般轻柔脱俗。
床榻的旁边有一位身披白袍的男子正在作画,是白展,白城的城主,正在作那幅他为秋儿未完成的画。画上一位身穿水色长裙的女子站在秋天的午后,阳光明媚,有些慵懒和不经意的惊奇。腾云在旁边乖巧的啃着草料,一片淡紫色的薰草花纤纤直上,仿佛都在为这位下凡的仙女释放着无尽的芬芳。
白展握着笔依然有些犹豫不绝,这幅画本早该完工,可惜秋儿在画中的眼睛却依然画不出来。在白展的记忆中,那次秋儿的眼神中充满了无畏与高贵,而后来秋儿的眼神中总夹杂着一丝疑惑一丝委屈,甚至在笑的时候都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哀伤。
秋儿虽然任性以至于让白展无奈,但白展总会为她的任性找理由,因为白展不想让秋儿离他太远,他总觉得秋儿就像一颗早已种在心里却被遗忘的种子,当它发芽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内心,现在想拼命的守护悉心栽培着这棵嫩芽早日开出茂盛的繁花。可惜如今现实残酷,让秋儿伤心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白展也想如平常做错了事情的丈夫般任夫人撒娇责骂,过后便又是甜言蜜语,但是这位千金小姐是从来不给面子,脾气来了即使你是阎罗王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