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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有何高见?”
“散儿发现秋夫人爱吃茶点,不如将药材和着去了油的净猪皮熬制成浓浓的胶状,再通过福主厨精湛的厨艺做成可口的糕点,我想秋夫人一定会吃得下的。”
白展听罢转而一笑,道:“这种服药的方法倒新鲜,但听上去不错,就这么办,将方法一并写下交予福主厨。”
“是,城主,那散儿先告退了。”崔散儿流眼瞟了一眼城主,白展顿了一下,点点头。
崔散儿正准备转身退下,白展忽道:“慢着。”
崔散儿莞尔笑对白展,白展道:“先去把你哥哥叫来。”
崔散儿听罢后,表情僵了一下,马上转笑应诺退下。
冯将军拜手道:“城主,两日后的一战,末将打算和罗秦两位副将一同出战,势必拿下当年的金城。”
“秦副将?怎么没听过?”白展看了一眼冯将军道。
“秦副将本是原副将李魏全的得力助手,武功好,勇敢,人也还算机智。”
“机智?叫什么名字?”
“姓秦名科。”
“秦科?秦科……这名字有点熟悉,似乎在哪听过。”
“秦科曾任工务小吏……”
“就是那日在堂上站在最后说话的秦科?”
“正是。”
“工务的人怎么转眼就跑去军务那边了?”
“李副将那日向末将引荐秦科时,末将特意试了试秦科的武功,确实不错,而且读过些书,对于兵家兵法也颇有见的,于是便让李副将收于旗下,那小子短短一个多月便在李副将旗下打倒一片,崭露头角,当了小队长。”
白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缓缓道:“武功好那是好事,不过副将一职非同一般队长,而且他未曾上过战场,更别提领兵打仗了。让他先在你旗下锻炼锻炼,在战场上出了成绩再封将不迟。”
冯将军忙道:“末将考虑欠妥,请城主恕罪,不如末将再引荐一人,城主看如何……”
“不必了,空出的副将一职已经有人选了,一会就来。”白展说着望向门外。
门外正走进一位七尺男儿,长得乌发方脸,挺鼻剑眉,英气飒爽,毕恭毕敬鞠躬道:“末将崔一聚参见城主。”崔一聚拜完白展,又朝冯将军点了点头。
白展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正和冯将军谈论你呢。”
崔一聚笑道:“城主让一聚受宠若惊了。”
白展笑道:“看你武功不弱,还当过军机营的小队长,崔老将军可曾是叱咤沙场的老将,虎父无犬子,可还想再回军机营?”
崔一聚听罢眼中顿时闪射金光,充满期盼的看着白展,白展见了笑道:“呵呵,军机营可比守城主殿辛苦多了,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崔一聚朗声道:“一聚能为白城征战沙场,荣幸之至,不怕任何辛劳。”
“上回你的武功我也试过了,眼疾手快,反应敏捷,行动果断,是块好料,但让你这禁卫总领当个小兵也不合适,李魏全暴死副将位置也空了几天了,你就填补吧,反正你以前也和李副将一起在一个副将手下干过,对那帮弟兄也熟悉。”
崔一聚满脸洋溢着笑容,重重道:“崔一聚谢城主恩德,崔一聚一定不让城主失望。”
冯将军一听心凉了半截,这无疑是将崔家的势力渗透到了自己的麾下,想了想,便道:“禀城主,此时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白展道。
“崔一聚将军当年与李副将打赌,输着永不回军机营,若崔一聚将军这一回军机营,必在军机营中招来话柄,恐乱军心。”
“李魏全暴死,其死因虽未查明,但他生前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与如此无信小人还要讲什么信誉岂不是迂腐?难道冯将军知道李魏全是被冤枉的?”白展盯着冯将军道。
冯将军忙道:“哦,不,李魏全的事情末将并不知晓,只是觉得他的死太突然,那崔一聚将军与他有过约定,所以才这么一提。现在听城主这么一言,醍醐灌顶,确实是末将太过迂腐,末将一定嘱咐众将士莫听信谗言。”
白展笑道:“嗯,李魏全曾是你的爱将,他旗下的兵一定会给你这个面子的,一聚,还不多谢冯将军。”
“谢冯将军,望冯将军多多提点。”崔一聚对冯将军一鞠躬。
冯将军勉强的笑了笑,摆摆手。
白展站起来,朗声道:“好了,一聚你即刻上任,下去带兵操练,后日一战至关重要,我亲自督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是,城主!”冯将军和崔一聚斩钉截铁道。
离秋苑
幕色渐深,一盏盏红灯笼高高亮起,离秋苑一改近两个月的死气沉沉,重新鲜活起来。
秋儿正靠在床上,正用手抚摸着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得知自己怀孕之后,秋儿仿佛真的感觉肚子中有一块小肉球正在身体里面无声无息的生长,他仿佛呐喊着他要长大,他要来到这个人世间走一遭。也许是母亲的天性,秋儿能强烈的感受到肚里的孩子想要活下来的欲望。
门“吱呀”一声开了,秋儿转头一看,是白展,依然朗健英气逼人。秋儿对着白展笑,那份笑里带着一些戏谑,戏谑他连当了爹还浑然不知,然后却依然要瞒着他。
“用过晚膳了吗?”白展坐到床边,揽着秋儿道。
秋儿点点头,道:“用过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秋儿摇摇头,依然看着白展。从一进门白展就被秋儿盯着看,眼神中总是游离着若有若无的疑问和酸楚。
“今天崔散儿来报可将药熬成胶状做成茶点,可做好了?”白展道。
秋儿指了指放在靠窗的案台上的锦盒,道:“做好一些了,都在里面呢,你掰开一个闻闻。”
白展起身从锦盒中拿出一块紫色的糕点,翻来覆去看了看,然后双手掰开,看见里面黑色又有些透亮如稠胶的陷儿,笑道:“一点都不像药。”再凑近闻了闻,道:“还真有一股中药味,不过闻着挺舒服的,还有些宜神的效果。这药膏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吃了感觉还好,虽然有些苦,但是回味起来仍然丝丝甜甜的。”
“这崔散儿还真会想法子,以后你就能安安心心的用早膳了。”白展笑道。
秋儿报以一笑,不语,后又默默的靠在床头,手自然的轻搭在小腹上。
白展在灯光下凝望着秋儿的半边俏脸,一会道:“这几日我都不能陪你,你若是闷得慌,就去找月儿。”
“月姐姐把你们以前的关系告诉我了,我觉得她有些可怜……”
“月儿她的确可怜,但是她不喜欢别人用这两字来形容她,她一直都很坚强。”白展将大掌覆在秋儿抚在小腹上的手道。
秋儿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温暖,靠着白展,道:“月姐姐真的很坚强,她活得很潇洒,很自在……不知道哪个男人这么幸福,能让月姐姐爱……”
“我也很想知道……要让我知道了,我亲手宰了他!”白展突然暴躁起来。
秋儿摸着白展的脸庞,轻轻道:“你要是杀了他,月姐姐会伤心的……她肯定再也不会快乐了。”
“所以她死也不说那个男人是谁,我又怕她自暴自弃,我和她非亲兄妹,她如此也和我有关,我就将她娶进来,好歹有个名份,不会孤苦无依。”
“这几日,你要去哪?”
“两个多月前,沙城大胜,尝到了甜头后想乘胜追击,昨日向我们下了战书。”
语罢,秋儿整个人抖了一下,看着白展。白展道:“这一战势必一举拿下金城,我要亲自出战。”
“战书是谁下的?”
“沙少城主。”
秋儿咬着牙,狠狠的捶了一下床。白展知道秋儿心里很矛盾,本不想告诉她这些,但开战在即,这一次沙少城主亲自出征,强敌在前,也不能对秋儿没有一个交待。
秋儿忍住泪,望着白展道:“一定要打仗,没有别的法子取回金城?”
“有……”
“什么?!”
“沙家军从金城撤离……”
秋儿捶了白展一下,泪还是掉了下来,白展突然笑了起来,给秋儿擦着眼泪,道:“我不会让你守寡的,争取让沙家断后!”说着孩子般咯咯笑起来。
秋儿的心咯噔一下,全身的血液凝固,有些发抖,直勾勾的盯着白展,眼中带着丝丝怨恨。这眼神让正幻想得开心的白展倒抽了口凉气。
良久,秋儿眼中又恢复了蓄着泪的无奈,轻言道:“后日一战你小心些,我等你回来。”说完便闭上眼睛躺下了。
白展有些不明就里,他把这一切都解释为秋儿心中对故乡的感情。白展在秋儿床边又站了一会,转身拉门准备出去,刚出了一半,回过头来又道:“若这次成功拿下金城,兴许我们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听到这句话,秋儿突然从床上弹起来,望着白展,白展深深的看了秋儿一眼,便抽身出去,关上了门。
瞬间,泪洪在秋儿眼中爆发,最后一句话对秋儿来说是彻头彻尾的好消息,而这好消息的前提居然是结束她哥哥的性命。突然间,秋儿睁大眼睛,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里萌生: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了,她觉得他是罪恶的,他能成功的出生代价竟然是他舅舅的死亡!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交换,可她该怎么办?
秋儿跑下床,使劲拉开房门,跑到门外,蹬蹬跑下楼,站在点秋阁前院中仰视星空,张开双臂,大声喊着:“娘——娘——”喊一声,心里默念着:“保佑哥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