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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笑了一阵,张超抱怨道,“这种事儿,怎么张嘴问啊,再说,就算问了,别的人也不容易清楚吧?”他边说边瞟着展鹏,嘴角咧出揶揄的笑意,“就比如你,谁说你是我都不会信啊。”
“操,你小子。”展鹏讪讪地摇摇头,稍作停顿,故作神秘地说,“也许在别的地方不容易知道,但这片是个例外。”
“为啥?”张超像是不相信。
展鹏看了看两个人,笑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其实,也不算是故事,你们就当故事听吧。”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饶有兴趣地看向展鹏。
展鹏抽了口烟,沉吟一下,问,“你们两个都没住过平房吧?”
“没有。”杨毅回答。
“我也没住过。”张超瞥了瞥杨毅,说。
“其实住平房,有很多有意思的事儿。”展鹏的嘴角绽出一丝笑意,“其中的一个,就是上厕所特别不方便,一大早晨,厕所门口都排队。”
关于这一点,杨毅和张超多少都有所耳闻,不禁都会意地笑了笑。
“你们想啊,街坊邻居住着,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彼此也没有什么防范心,所以去厕所时,一般大家都是大大咧咧的,也没谁刻意避讳什么,所以彼此对身体都算熟。”展鹏促狭地挤挤眼,“有个极端的笑话,说只要看了下边,不用看脸,大家都知道谁是谁。”
“我去——”杨毅感叹。
“真的假的啊?”张超也有些不以为然。
“当然是真的,”展鹏呵呵一笑,“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身嘛。”
“你可真搞,还能这么改。”张超哑然失笑。
“我可不是光讲笑话啊,”展鹏吁了口气,正色道,“原来的公厕都没有隔板,那人就面对面地蹲着,你根本都不用刻意看,就能把对面的看得一清二楚。”
张超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忍住了。
“我想说的是,这就为那些有心的人提供了方便。”展鹏眨眨眼,意味深长地说,“这不仅指方便去看别人,也是说,方便那些有心的人去挑逗别人。”
“挑逗?怎么挑逗?”张超不解地问。
杨毅听懂了,不由得憋红了脸,干咳两声。
展鹏看了眼杨毅,扭头对张超说,“鼓捣自己的家伙呗。”
“操!”张超讪讪地骂了一声。
“简单说,这样的公厕,特别适合去观察和勾引别人,”展鹏顿了顿,咧了咧嘴,“你们想啊,谁蹲在那儿,都不会马上离开,几分钟的时间,对一个老手来说,足够他判断和勾引同类了,然后那地方又特别安全,即便惹到了别人,对方也不会轻易发作,就算发作了,他也很容易找到借口推脱。”
张超吐吐舌头,打量着展鹏,眼中现出疑惑,“不是,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别急,等会儿再说那个,听我说完。”展鹏好笑地蹙了蹙眉,问张超,“你能想象那种画面吧?”
“那还用想啥啊,你讲的就挺有画面感了。”张超哼笑一声。
展鹏淡淡一笑,接着说道,“而且那种公厕,一到了晚上,就天然成了活动的据点儿。谁都得去厕所,所以让人碰到,也没人会奇怪。再说,厕所里一般没有灯,方便活动啊,就算有灯,也都很暗,伸手够得着的对方,干什么都方便。”
“展哥,看来你没少去啊。”张超笑着揶揄道。
“德性,”展鹏笑了笑,对张超说,“现在我回答你的问题,我也没住过平房,原本也不知道这些,正好前些年办了一个这种案子,我是听嫌犯说的。”
“我说呢,这也太玄乎了吧。”张超下意识地撇撇嘴,略显夸张地说,“没想到,你们还有这种案子可办。”说完,他就像恍然大悟一般,挑了挑眉说道,“怪不得,我说张文峰一来,怎么连公厕也要封上呢。”
“那倒不一定是为了这个,有可能他是担心,凶手往厕所里扔过什么东西。”展鹏说。
“没错儿,他就是那么说的。”张超点点头,“我看技侦在那儿折腾半天,好像也没找到什么。”
“但是也不能轻易放过不是?”展鹏扬扬下巴,清了清嗓子,“现在说重点,我估计,住在平房的人,或多或少都看到过那些事儿,只不过大家见怪不怪、心照不宣罢了,可能住在平房的人,是对那种事儿容忍度最高的,因为从小就见识多了嘛。”
“看你这弯子绕的,我听明白了。”张超好笑地摇摇头。
“我就说你聪明嘛,一点就透。”展鹏促狭地眯眯眼,“还记得我刚才用的那个词儿吗?”
张超略一思忖,迟疑着问道,“鸡飞狗跳?”
“没错儿,就是鸡飞狗跳。”展鹏的嘴角浮出笑意,“你们这普查一番,肯定能摸点儿东西出来,只要别不好意思就行。”
“我越听越觉得这个活儿招人骂。”张超无奈苦笑。
“那也未必,”展鹏吁了口气,“你别忘了,热心市民还是挺多的,只要方法得当,肯定能摸出几个来。”
“我能让你带着干这事儿吗?”张超斜睨着展鹏,调侃道。
“那可不行,”展鹏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你得记住,咱俩没见过面,也没有文峰让我来这码事儿。”
“嗯,我懂。”张超点点头。
“好,咱们再说说那个死者,是叫王长虎吧?”展鹏看向张超。
“没错儿,他就叫王长虎。”张超应了一声。
“我听文峰说,他父母很早就出车祸去世了,他一直是一个人住。”
“好像是。”
“他独居,就有很多约会的方便条件。”展鹏吐出一口烟,“也许他很早就明白那些事儿了,没准儿就是在厕所明白的,所以——”
“所以他在厕所一定碰到过谁。”张超抢先说。
“没错儿,我就是这个意思。”展鹏沉吟一下,继续说,“他在那片平房,认识多少个热衷此道的人,我都不会觉得意外,但很可能,其中的一个就是凶手。”
“妈的,这回有得忙了。”张超恨恨地骂了一句,然后玩味地看了看展鹏,苦笑道,“展哥,我现在都有点儿后悔见你了。”
“想后悔也晚了。”展鹏嘿嘿一笑,促狭地挤了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