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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小止一觉醒来时,天已是大亮。她惊奇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回到了青云楼自己的房内,睡卧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她的身上仍罩着那件黑色的披风,昨夜的蒙面男子早已离去多时。
小止感到浑身酸痛,她抬眼看到绣床之上,白汶起衣衫大敞,鼾声如雷。小止来不及细想,捡起散落满地的裙衫立马换上。
她昨日一夜未归,刚刚更是睡得不省人事,按理说绿袖应该一早就来送水,现在已是日上三竿,迟迟不见人影。小止想到此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这中间出了什么破绽。
她在房中坐立不安之时,忽又听到一阵轻声的敲门声。她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忙跑去开门。
看到门外来人,她狂跳的心脏终于镇静下来。原来绿袖一早便已来过一次,敲门无人应,又想到昨夜那白公子脾气如此暴躁,生怕扰了其睡觉免不了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于是便暂时退下了。
绿袖看到小止顶着两个黑眼圈,心知定是昨夜折腾久了没休息好,所以一早才如此渴睡。但床上那位爷此时正是酣睡正香,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醒不来。
“绿袖姐,妈妈可起身了?”小止拿起帕子擦脸,转过头来问道。
“早已起了,你找她有事?”
“嗯,还麻烦姐姐去妈妈房中将她请来,就说小止有要事同她商议。”
“哦。”绿袖心中满是疑惑,小止自从来到楼中,向来都是对莫娘避之不及,今日却主动去相请,不知有何大事。绿袖一边嘴上答应着,一边出门去寻莫娘。
小止心中盘算着尽快将白汶起昨日所应之事做实,万一他醒来反悔,自己昨夜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不如现在就把莫娘叫来,与她道明摊牌,不给白汶起反悔的机会。
“哟,这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知咱们的花魁姑娘找我何事啊?”莫娘向来是人未到声先到,因惦记着年前那次事情,自觉心中有愧,她对待小止尚且算得上客气。
小止正了正衣衫,清清嗓子,大声回道:“妈妈,昨夜白公子和女儿我提起一事,说是想要替女儿赎身。这是大事,所以我才一早将妈妈叫来一同商议……”
“哎呦喂!”小止这边没说玩,莫娘便尖声叫嚷起来,摆出一张哭丧脸,道:“这个杀千刀的,之前将我楼里的玉笙姑娘赎去做妾侍,害得楼里生意惨淡了许久。我这边刚又寻得一位新人儿顶上,谁知他又动了歪心思。玉笙那个小蹄子,全然不顾多年母女情分,说走就走。你们一个二个的,难道都想至妈妈我于死地吗?”莫娘嚷罢,索性坐在凳子上,装腔作势地抹起泪来。
“妈妈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你与玉笙姐姐什么情分我不管。但是我到这楼内不足一月,吃穿用度一向从简,但是银子却没少替妈妈挣。但是那日的两千两,再加上陈公子这几天给您的银钱,估计都抵得上青云楼两三年的花销了吧。”小止心知对待这种无赖泼妇,必须直戳痛点,说得她毫无还嘴之力。“放下这些不说,妈妈去年底所做的伤天害理之事,小止我可是记忆尤深。今日白公子想要赎女儿我出去,妈妈若是横加阻扰,就休要怪我翻脸不认人,索性大家撕开了脸皮闹一场,到时候妈妈人财两空,可休怪女儿我没事先提醒您!”说罢,伸出手掌在圆桌上大力一拍,桌上的杯盏也跟着发出一片脆响。
莫娘猛然抬头,看小止正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心下一惊:这丫头果真还记着仇,看来是不可久留。索性就最后再捞一把,便宜那白汶起吧。
莫娘想到此处,脸上立马浮上笑颜,讨好似的说道:“姑娘啊,妈妈只是心有不舍,稍作挽留,哪能真的和你撕破脸皮。既然你心有所属,寻得良人,妈妈自然替你高兴,这赎身之事,好说,好说。”
小止白了莫娘一眼,冷笑道:“妈妈早想通此事,何须我费这么多唇舌。我这就叫醒白公子,与你商议赎银之事。”说罢,走到绣床前,轻轻地去摇晃白汶起,柔声道:“白公子,快些起来吧,妈妈来了。”
摇了许久,白汶起才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一脸的迷茫之色。小止扶他从床上坐起身,装作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为他将衣襟整好。
白汶起感到微微有些头痛,伸手抚额,尽力去回想昨夜之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白公子,我听小止说,您有心想要替她赎身。白公子真是好福气,两个绝色美人儿在怀,外人瞧着,羡慕的眼睛都要红了。”
白汶起听到莫娘一说,隐约想起自己好像确实说过此话。但这只不过是昨夜一时兴起的奉承话,完全当不得真啊。
小止见那白汶起半天没回话,脸上现其为难之色,便猜想到他心中有了悔意。
小止可不能眼见着到手的机会插翅飞走,立马摆出一副哭相,靠在白汶起胸襟前,哽咽地说道:“我就知道白郎是骗小止,小止容貌粗鄙,如何比得上玉笙姐姐。小止不怪白郎心狠,只怪自己没这福分。”她缓缓抬起头来,两眼含泪的望着白汶起,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白郎,日后人鬼殊途,咱们下辈子再见。”说罢,便作势奔向窗台。
白汶起回过神来,一个箭步上前将其拉住。刚才听怀里的美人儿一哭诉,他的心早就软了。又见她为了自己竟要跳窗自尽,不觉更是心揪做一团。哪里还容得自己细丝慢想,赶忙解释道:“小止姑娘误会了,我刚刚只是在考虑如何与家中交待,绝无反悔的意思。小止姑娘天生丽质,白某得之实乃是三生有幸。你放心,我这就去与莫娘商量赎银之事,今日就接你入门。往后这种寻死的傻事,姑娘可万万不能再做了。”
小止闻言破泣为笑,撒娇道:“奴家还不是一位公子反悔,心念俱灰才至于如此。”
白汶起将其搂在怀中又好言安慰了几句,嘱咐绿袖好生看管着,生怕再出什么岔子。他和莫娘点头会意一下,相继走出门去。
这边莫娘前脚刚出门,绿袖就扑过去摇着小止的胳膊不撒手,“小止,你当真要跟了那个好色的白公子。你可别忘了,单就玉笙姑娘可就不是好惹的,今后有的你的苦头吃了。”绿袖为小止感到不值,比起之前的主子,小止因之前做丫鬟的情分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一听说她要走,心中多少有些难舍。
“绿袖姐,你也知我在这楼里待不长的。这青云楼头牌,看似风光无限,实则还不是同为倡家女,整日里过得都是欢唱泪歌的屈辱生活,倒不如早先寻个人嫁了。至于跟了谁,自古风流男子皆薄情,那还都不是一个样。好在今日白公子瞧得上我,愿意出这份重金赎我。或许趁着这股新鲜劲儿,我能多受宠几日。至于玉笙姑娘,她性格强硬,我多忍耐些便是。”小止拍了拍绿袖的手安慰道。
“你可要常来看我。”绿袖想着楼里与她相熟的老人儿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只余下自己一人,平日里连个能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不觉心生寂寥,潸然泪下。
小止一见这情况,赶紧抽出帕子为其擦拭眼泪,如此一来倒好像是被当作货物一般转让的不是她而是绿袖。为了显示出姐妹情深离别伤感,小止硬是挤出两滴眼泪附和了下,才不至于显得自己太过无情。其实她此刻简直是开心到不行,前路有望,又不得不装出一副不忍离去的样子,这让她很是压抑,担心自己日后性子也变得如此扭曲。
白汶起和莫娘的谈判很快便有了结果,两人回到小止的房间时,小止已准备好了要出发。
“姑娘不整理一下随身需要的物品吗?”白汶起见她两手空空,便问道。
“小止来时便是身无一物,走时若是大包小包,岂不会落下爱占便宜的口实。索性都是些身外之物,不要也罢。”小止说话间斜眼看向一旁的莫娘。
莫娘讪笑着并未出声,,因面上水粉过厚,倒也看不出来是否红了脸。
小止手搀扶着白汶起下楼,故作亲昵状,一直将脑袋斜靠在其肩膀上。莫娘和绿袖跟在后面默不作声,权当自己不存在。
青云楼门前早有一辆四辕马车等候,旁边立着的车夫见自家少爷另带了位长相灵秀可人的姑娘出得门来,不免心生好奇,便多看了两眼。
白汶起虎了车夫一眼,怒喝道:“狗奴才,少夫人也是你能觊觎的?”
车夫一听吓得瑟瑟发抖,得之这是自家主子的新进的小妾,立马弯腰缩背行礼,道:“小的李福给新夫人请安!”
小止闻言掩嘴一笑,白汶起很是满意,乐得眼睛都快瞧不见了。
两人回身向莫娘道别。人钱两清,倒少了些惺惺作态之势,莫娘道了声百年好合的祝语,便没了后话。
小止自然懒得理她,只和缩在一旁的绿袖话别了两句,便牵着白汶起递过来的手上了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