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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洲凝神想着。
想不通。
于是他抽着又翻看了第二封。
“二妞,来信已收,首先,恭喜你恢复上学,中间停了这么久的课,学业上会跟不上是必然的,别泄气,落下的功课,可以一点点补上去的。多看看书,多做做习惯。不懂的,可以多问问老师,
“老祖宗有一句古话是这么说的,勤能补拙。你不拙,只是中间落下了。
“其实,我的成绩也不是很好,常常会在及格线上徘徊。
“所以,一个不及格不代表你会永远不及格,别难受了!
“要因为这件事,在学校有谁敢欺负你,说你拖了全班的后腿,你可以和老师说,让老师好好批评教育那个残脑同学。
“要是实在不好意思告诉老师,那就和我说,回头我跑去替你揍他们一顿,你看如何:欺负女生,那全是渣渣。我挺你。力挺。
“二妞,千万别灰心,记得要微笑。就像照片里的你,多好看,比花还美,比太阳还灿烂,看着,会让人眼前为之一亮,觉得春天全在你脸上挂着了……
“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这封信的语气,好像有点阿政的味道,那小子就爱用拳头说话,可那字迹,还是自己的。
紧跟着他又看了第三封。
“二妞,抱歉,一直没回信,最近功课忙,我被爸妈逼惨了,成天让我背这个背那个,成天让我学这个学那个,好烦人,我想打游戏,只有游戏,才能让我觉得活得很痛快……
“唉,算了,这事,说了你也不懂!
“哎,对了,你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电脑以及QQ号啊?到时,我带你去玩好不好,你是不知道,我在游戏里可威风了,他们都管我叫国主,手下无数,一个个全听我吩咐,牛得不得了……”
典型的阿政风格,但字,不是阿政的手笔,仍是他写的。且这封信的内容远远要比之前看到的那两封粗劣,比较像是阿政能想出来的东西。
就像着了魔似的,第四封不自不觉就被他抽了出来,内容是这样的:
“二妞,我们这边下雪了,很大,扬扬洒洒的鹅毛大雪,把整个大地装饰的格外漂亮。红妆硕果,分外妖娆,便是如此。
“必须得说一声抱歉,我们搬家了,地址变了,没能及时通知你,然后你的信,就被遗落在了旧家的信箱里。
“今日心血来潮,故地重游,发现了它,惊喜的同时,很是歉然。
“给你一个新地址吧,回头寄这边来,我就能收到了。
“今天,你的这三封来信,我就一起回复你了。
“第一,关于你喜欢弹钢琴这事,如果你想发展发展这个兴趣,我可以寄一些乐谱给你,钢琴的CD片也可以送你几张,我家有很多,悄悄寄你两张,家里人不会发现的。
“说真的,音乐可以让女孩子更有涵养,更富有魅力。多听多练,对你很有裨益。
“第二,恭喜你拿到全年级第一,我说过,你可以的能成为最棒的,将来会更加闪光,加油哦!
“唔,作为朋友,我好像该表示表示哦,要不,我给你画一幅画过去?
“如果你收到觉得很不入眼,记得不要来嘲笑我。因为我也是需要鼓励的。
“第三,再次说声对不起,没有及时回复让你误会了,最后这封信,让我看得心情很沉重。
“你想错了,真的,我挺喜欢和你做笔友的,别伤心,别难过,全是我不好,一忙就把你给忽略掉了,以后一定会把你牢牢记在心里,再也不敢忘。
“二妞,一定还要常联系的,可好?
“任何生活上的或是学习上的小快乐或是小烦恼,都可以写来和我分享。我很喜欢,一点也不觉得那很唠叨。
“写信还能让我们的写作水平更上一层楼,对于将来考试还是有点帮助的,这叫一箭双雕,你说是不是?”
他细细瞧着,这封信的语气,完全不像阿政的口吻。
是,二哥他们搬过家那是事实,可最终,这封信中附写上的地址,却不是他们新家的地址,而是……
他的心急跳了一下:那是他读医大时,在外头租的一处公寓房的住址。
也就是说,这信,根本就是他在替阿政回复这丫头的?
这个认知,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很快,第五封在他手上辅展开:
“二妞,过年好,你寄过来的由伯母亲自做成的腊肠,我已收到,煮了一点尝了尝,很香,很好吃。谢谢。
“来而无往非礼也,这边,我无以为敬,给你寄几本书,都是一些值得一读的好书。
“人生当少年,读书为后来。少年读书,青年得利,老年无憾。愿你有一个开开心心的崭新一年。新年里,红包拿到手抽筋……”
腊肠?
看到这两字,他的脑海里浮现了这样一个画面:
将那一段段红红花花的花肠,一片片切片,或蒸或炒,撒上香葱,味道那个香,滋味那个鲜,简直没话说了。
有人好像问过他:“小秦,你这怎么会有这东西?味道太地道了!比超市里卖的可好吃多多了……”
他回答是:“哦,是一个小朋友寄来的。”
那人又问:“小朋友?你小子该不会谈恋爱了吧!”
他淡淡回答:“没有。人家是小学生。”
那人噗哧笑了:“我靠,小秦,你的手伸得这么长,都去摘祖国的花朵了?”
他扔了一句话出去:“再胡说,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那番对话,就这样毫地预兆的从消失的记忆深处,涌了上来。
心,又狂跳了几下,有件事,他几乎可以确认——
这些信,真的是他写给芳华的。
这已经不用置疑。
正当他要看第六封,外头传来了开门声,紧跟着芳华的轻叫响了起来:
“妈妈,我买了骨头,给爸煲汤喝,还给子韧买了鱼……你说清蒸,还是红烧?”
“哎哟,连人家喜好都弄清楚了……”
桑缘在低低调侃着。
“哪有,我只是偶然听他说起过他爱吃鱼……”
芳华的语气有点扭捏。
“呵呵,偶尔说起就记下了,我也爱吃呢,你怎么没说?”
桑缘在和女婿呷醋。
“行行行,那我就给您做最爱吃的红烧鱼……”
“不要,这鱼又不是买给我吃的。才不稀罕。”
秦九洲把封给放回去,将抽屉合上,又回到床上,闭上眼。
没一会儿,芳华走进来,很小心的来碰了碰他的额头,又给掖了掖被角。
他适时睁开了眼,她瞅着,一喜,脸上全是关切之情,问:
“怎么样,还疼吗?”
什么也没说,他伸手就将她拉了过来,轻轻拢在了怀里,就像失去多年的珍宝,又找了回来一般,令他舍不得再放开。
“一点点疼,没事。”
他听到了她的心跳,很快。
其实,他的,何常不快?
“喂,别这样,我门都还没关!要被爸妈看到多不好意思?”
她轻轻推他,脸蛋又变红苹果了。
“哦!”
他答应却没放开,有点耍无赖。
“秦九洲……”
“在……”
“你……”
“我在想一件事。”
他把话题转移了。
“什么事?”
“我到底把什么重要的事给忘了。我真的好想知道。曾经在我身上发生过的事。”
他轻轻叹息,那份想要把过去重新挖掘出来的渴望,现在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哦!”
她在他胸口支起,看他,一双星眸一眨一眨的泛着盈盈之光,是那么的好看:
“慢慢来,一定可以记起来的。”
安慰的好认真。
他不觉扬眉隐笑了一个,翘头偷琢了一个。
她没设防,脸上露出害羞的别扭之色。
他忍俊不禁,笑了,轻轻拥紧,实在是太喜欢她为他脸红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