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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李斯识时务?用现代的一句话说那便是墙头草。
嬴政十三岁登基,因其年幼,吕不韦把持了国政,那时候的吕不韦是风光无限的,加之与太后的旧情复燃,吕不韦在那个时候才是秦国权力最大的人。
上有太后支持,下有百官追随,那时候的吕不韦要谁死谁就得死,要诛谁家三族便诛三族,他只需起书一份,嬴政自会乖乖盖章。
吕不韦又广招天下能人,对于李斯这种刻苦求学的读书人,渴望谋得一官半职的他来说无疑是宝贵的机会,于是李斯跟了吕不韦做了舍人。
后来呢,吕不韦倒了,李斯跟了嬴政,先是提出若要一统便先灭韩,升官成了长史,又因持重金成功离间了六国君臣关系,被封为客卿。
最有名的便是上书不要下达逐客令,得到嬴政赏识被封为廷尉,嬴政统一后开创帝制,提出废分封开中央集权。
等嬴政沙丘驾崩时候,信了赵高谗言伪造遗嘱立了胡亥为皇,却没想到被赵高捅了一刀,腰斩不说还诛了三族。
眼下是吕不韦与嬴政关系最为微妙的时间段,赢子苏也没把握猜到此时的李斯内心的真实想法。如果他够敏感,此时的他就该慢慢舍弃吕不韦去投靠嬴政。
若是不敏感,那便是一根筋,等到吕不韦被罢免相国一职才醒悟过来。
而李斯也将是他赢子苏最大的竞争对手,历史上嬴政是很赏识李斯的,若要说最懂嬴政的文武两臣,文是李斯,武是王翦。
既然穿越到秦国去协助嬴政,那他赢子苏自恃是要做嬴政最大的宠臣,历史上李斯提出的建议他赢子苏也知道,而且能做到提前谏言。
李斯啊李斯,别怪我赢子苏脸皮厚不客气了,谁让我赢子苏知道未来的事情呢,赢子苏在心里嘿嘿一笑,他要抢李斯的功劳。
但也不断他的升官之路,这廷尉和丞相,还是要他李斯当的。
“何事?”吕不韦稍稍退下几步,站到了李斯的身边。
“这长信侯和那年轻人明显是合作一出戏,俩人早已相识的。”李斯在吕不韦耳边小声地说道。
赢子苏一直偷偷观察着吕不韦脸上的神情,当李斯在他耳边小声低语后,他看到了吕不韦的眉微微一缩,脸上完全看不出喜怒来。
赢子苏暗道一声“怕是坏了”,这李斯估摸着应该是看出了他和嫪毐的这出戏,毕竟不是专业演员啊,这拙略的演技,稍有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出异样。
吕不韦之所以脸上看不出喜怒,是因为李斯及时说了句:大人先别动怒,这是王上的有意安排。
吕不韦顿时起了好奇,便继续听着李斯讲下去。
不过吕不韦还是带着李斯走了十几米,确保他与李斯的谈话不会被赢子苏和嫪毐听了去。
“大人是不是以为这是王上与长信侯大人的联手对付?”李斯问说。
“是,本相一开始看到王上的私臣时候是有这想法,本相能感知到,政儿对我有些警惕了。”吕不韦叹息道。
“若是大人被革职,那这赢家很明显就只有长信侯大人了,可是。”李斯突然顿住,目光炯炯有神。
“长信侯拜相,这对王上又何好处?”李斯又说,“长信侯是太后宠臣,王上光是处理相国大人就费尽心思,又何来精力对付长信侯与太后?”
吕不韦深吸口气,经由李斯这么一说,他竟是觉得十分在理,他若没了,谁来制约嫪毐?制约赵姬?
“所以汝的意思是?”吕不韦心说这带李斯出来果真是带对了,要是换了个眼力见低的,今天真的就被嫪毐和赢子苏骗了去。
“王上这是要除去所有势力,无论是相国大人也好,还是长信侯、赵太后,都在王上的名单里。”李斯苦笑道。
“王上这是要独揽大权,做天下的主人!”
吕不韦陷入长时间的沉默,所以嬴政最终还是要革他的职,也要收回赵姬的政权,也要嫪毐沦为庶人。
真是一个有野心的孩子啊!
李斯和吕不韦的谈话结束了,吕不韦像是若无其事一样笑着走到嫪毐面前,可他的心在隐隐作痛。
赢子苏不知道李斯跟吕不韦讲了些什么,可知道真相的人不应该是这般眉开眼笑,只有两种可能。
要嘛这事真的是件好事,对他百利而无一害;要嘛这是件坏事,但他得强颜欢笑。
“既然长信侯与子苏小友是初识,那本相就恭祝二位寻得知音。”吕不韦拜礼淡笑,“这打到的猎物就送予二位了,本相想起还有要事,失陪了。”
话落,吕不韦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可赢子苏却从他的背影读出了一丝沧桑,他想吕不韦是真的老了。
这个年纪的老人,本应抱着子孙在家颐养天年,可他为了秦国,呕心沥血。
他的一生既是成功的商人,也是成功的政治家,他权倾朝野十余载倒也不留遗憾,他的人生精彩了很久很久,也是时候该落下帷幕了。
嫪毐拿捏着下巴一直盯着吕不韦的背影,但一直看不出有什么头绪来。
“子苏小友,你说这吕相国是怎么了?真的信了我俩演的这出戏了?连猎物都不要了。”嫪毐看了赢子苏一眼问说。
赢子苏斜视了嫪毐一眼,心说吕不韦这是既暗讽又试探你呢,要是你真的拾走这猎物,那你就真的是他口中只会依靠别人的废物了。
“算是吧,今天这一阵算是我们赢了,至少最先离去的是相国大人不是么?”赢子苏微笑。
嫪毐一听眉飞色舞一脸的得意,“妙啊!子苏小友这招真是厉害,本侯好期待推翻吕相国的那一日,想必他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嫪毐一边大笑一边朝着猎物走去,赢子苏看到他抓起那只被射穿腹部的母羊时不禁一笑,这嫪毐注定是个失败者,因为他的格局就这了。
“子苏小友,这母羊个头还挺大,晚上本侯设宴开席,请汝吃烤羊啊!”嫪毐爽朗的笑声从远处传来,赢子苏无奈地叹气一声也离开了这里。
这个即将到来的冬天,势必是寒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