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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咝——”顺手搓了两下胳膊,夜里的冷风带着秋的肃杀和冬的凛冽,梦萝抬臂挡了挡扑面而来的落叶,瞧着东边灯火忙乱处,跺着脚小跑过去。
穿着居家服,便鞋,头发也没怎么梳。梦萝差点被进进出出的人给当成丫头,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幸好顺儿冲了上来,一边呵斥无礼的下人,一边向梦萝肩上围了块细毛的小披肩。
梦萝也无心计较,抬步直向屋里走去。
帘子一掀,隔着屏风还没看到确凿的情况,梦萝就先闻到一股子血腥味。皱了眉头,想着九阿哥一定是伤得不轻,这么大味,也不知是流了多少血。
加紧了步子,绕过屏风抬头一看,秦嬷嬷、喜儿、迎儿,九阿哥身边的小太监赵德,还有几个眼熟的下人都在。九阿哥半躺在床上,由赵德扶着,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正在一圈圈地向他胸间缠绷带,上面不断渗出的血迹清晰可见。
梦萝大步走近,周围的下人见了,纷纷行礼,梦萝却只是一目不瞬地盯着九阿哥的伤处,利落地抬起左手,做了一个免礼的示意。
九阿哥双眉紧锁,面部肌肉随着大夫的动作而不时抽摞一下,额上挂着的汗珠,显示出伤口的疼痛。
大夫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微微颤抖的双手可以看出很明显的慌乱。梦萝扫了那大夫一眼,看装束应该不是太医。估计是街上拉来的郎中,大概没见过这阵势,心里紧张吧。
从绷带上的血痕看,九阿哥可能是被人在胸前横了一刀,估计有尺余长,看那渗血的速度,伤口一定很深。
郎中的手不稳,包扎的时候几乎不敢太用力。梦萝想到在现代约略了解到的那些常识,这种情况,应该是用力包扎,以止血为第一要务吧?
“上药了吗?”梦萝看不下去,还是开口问道。
那郎中则是吓得掉了手上的绷带卷,顺着地板滚了白白的一道。
倒是他的助手,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很快回过神来,答道:“啊,上过了,用的最好的金创药。”
“嗯。”梦萝眉头皱得更紧,一个沉不住气,直接上去把那个只知道筛糠的郎中推到一边,半跪在床前的脚踏上,顺手捡起地上的绷带卷。随手一绕,把在地上滚过的部分用两个死结绕过去,剩下干净的部分继续用力缠紧九阿哥身上的的伤口,一边问道:“有剪刀吗?”
接过旁边匆匆递上的剪刀,梦萝洁癖地把刚才在地上滚过的那段绷带从打结处剪掉,看也不看地扔在一边。
“这个力度怎么样?”梦萝缠绷带的动作几近粗鲁,她觉得这种情况下,尽快止血应该是第一要务。不过既然旁边有大夫,当然还是问清楚的好。
“嗯。”九阿哥虚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而那边的郎中和他的助手却没有回应。
梦萝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听不见回音,她便依着自己的感觉来。所幸穿越得来的这副身子,力气是足够用的。
紧皱着眉头的梦萝没有发现,从她开口问剪刀时起,九阿哥的眼睛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当绷带的力度陡然增加时,九阿哥只是身子一僵,皱眉忍过,心里还忍不住欣慰了一把,想着这大夫被福晋一吓,反倒敢用上力了。但这念头没过,便听到耳边传来的女声,他惊疑地把眼睛打开一条缝,竟看见是梦萝在替自己包扎。看她一脸的凝重,却不现半分慌张之色,再看她包扎时手上毫不留情的力道,九阿哥不禁泛起一丝欣赏。
牢牢地打上好几圈结,梦萝缓了口气,也不看九阿哥,一屁股坐在脚踏上,转头直接问大夫:“爷的伤势怎么样?”
梦萝自己不顾形象,周围的下人可不能由着她。立时便有人过来搀扶,梦萝便顺着力道起身。一旁有人搬来了椅子,梦萝坐下前,看了一眼正由赵德扶着躺下的九阿哥。
两人目光相撞,梦萝微笑,点头。九阿哥见了,愣上须臾,也是报以一笑。
算是打过招呼,梦萝坐下不再看九阿哥,而是看向那个吓得魂不守舍的郎中:“这位大夫,请问我们家爷的伤势,如何?”
梦萝尽量放缓语气,眼前就这么一个大夫,既然把他请了来,就不该是个没本事的。九阿哥的安危,暂时而言,只能着落在他身上了。
那郎中张了几回嘴,却居然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最后还是他身边那个少年开口答道:“夫人,这位大人伤及肋骨,不过幸好只是入骨两分,也未伤及内脏。只是伤口长逾六寸,怕是后半夜要有几分凶险。”
梦萝看了看那郎中的神色,知道他的意见与少年所说一致。自己琢磨了一番,估计所谓的凶险应该是伤口感染发烧之类的事情。
“可有药方?”
那郎中连连点头,匆匆提笔书写。少年则在一边说道:“请夫人稍待。”
这时,赵德见九阿哥闭目养神,已经安顿妥当,便扑通一声跪到梦萝面前压低了声音痛悔道:“回福晋,是奴才怕太医不能及时赶到,才擅作主张请了城里的郎中。求福晋责罚!”
请太医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毕竟人家也是公务员系统,各种手续规矩套路走下来,时间怕也耽误得差不多了。梦萝一穿过来就几乎天天跟太医打照面,这中间的情形也大概知道些。
“你做的没错。不过,太医着人去请了吗?”
“已经安排了。算来时间,或许太医已经在路上了。”
“嗯。”
没等梦萝再说什么,不知何时出去的顺儿从外面进了来,慌张地道:“福晋,侍卫带了狗来院子里搜查……”
侧耳听见院子里的狗叫声,梦萝点了点头:“嗯。需要进来找线索吗?”
“不是……是……”
“怎么?”
“那狗对着正房不住地叫……您看……”正房是福晋住的地方,主子不发话,谁也不敢贸然行动。
“……搜!就是把房子拆了,也给我把人翻出来!”缓了口气,梦萝又道:“要是需要进来找线索,只要别太吵闹,尽管安排。”
“……奴婢明白了!”福晋把话说到这份儿上,那就是不惜代价不顾规矩不理影响,只管尽心抓人就好。
那边郎中写好了方子,和助手一起打药箱里七拼八凑,接着颤微微地跟助手咬耳朵,眼睛还不住描着周围的人,似乎是想看看谁比较面善。
倒是他那助手,大概是年少胆儿肥,发现梦萝正在看他们,便索性直说,方子里还差两样药引,需要回医馆去取。
“差的什么药?秦嬷嬷,找人问问看府里有没有。若不成,便叫人出去买吧。他们先留在府上,爷的伤势……暂时怕不宜声张吧?”
大人物都喜欢有点小秘密,皇帝的儿子家居然闹刺客,这可真是大号八卦一枚呢。虽说今天这鸡飞狗跳的,封锁消息怕是有些不现实了,但具体伤情,还是不要搞到人尽皆知的好。
梦萝倒也没想那么仔细,反正电影电视小说新闻都是这么演的,消息可以到处传,但真实度却永远如镜中花,让外人看不真切。
一边问着,一边打眼扫过赵德和秦嬷嬷,还有躺在床上的九阿哥。前两者都是点头,而九阿哥则不知是睡着,还是已经晕过去了。
看着九阿哥微勾的嘴角,梦萝竟是叹了口气。她能想到的事情已经都交待好了,这会儿瞧着九阿哥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笑着睡着,真不知是该钦佩他够爷们呢,还是怀疑他神经大条。
从椅子上站起身,梦萝走到床前,看着九阿哥依然俊美却苍白如纸的笑颜,心里不由得翻起一股怒火:NND,欺负人也不是这么着吧?明知道老九一不当差二不夺嫡,抱抱美女做做小生意,提笼架鸟游手好闲他招谁惹谁了?!有本事提刀去砍老四啊!要是瞧着我们家钱多,你倒是来绑架啊?拿刀砍人算是个怎么回子事儿?!
梦萝越想越气,嘴扁起来了,鼻翼也撑起来了,瞧着床边那斑斑的血迹和九阿哥那怎么瞧怎么无害的俊脸,忽然想起他今年才刚满二十岁,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连个小孩子都不肯放过!
九阿哥的眼睛毫无预兆地张开,看到的却是梦萝愤然欲泣的模样。无力地勾勾嘴角:“怎么?”
“叭嗒”,梦萝挤了挤眼,泪珠从脸颊滚落,从下巴的边缘直接滴落到床单上。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死不了。”小伤而已,九阿哥笑得云淡风轻。可是配上他那苍白的唇色,却好像随时都会消散般,脆弱。
梦萝胡乱拿手背擦去脸上的泪痕,愤怒地想让他别提那么不吉利的话。但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噌”地蹲下来,生气地瞪着九阿哥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用眼神警告他。哼,都说古人最忌讳胡说八道的,你一个皇子阿哥,咋能在这当口上提什么死啊活的?!
九阿哥被瞪了半天,深觉无奈,忍不住轻笑,却牵动胸前的伤口,痛苦地皱起了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