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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笠寒把言子墨气得嘴角一歪以后,十分礼貌地向叶湑伸出手,“你好,我叫千笠寒。”
新娘子不大好意思地缩了缩手,但又怕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在言子墨冰冷的视线之下,她还是把手伸了出去,“你好。”
叶湑对网配圈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是她知道,言子墨有一个大神朋友,叫做君倾,这个人的声音太悦耳太好听,而且层次丰富变化分明,她一时没忍住,八卦了一把:“那个,我知道一个特别厉害的cv,叫君倾,你……”
“正是鄙人。”千笠寒颔首致礼,又是温雅谦和的公子音。
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叶湑瞬间就天旋地转地路转粉了,她兴奋得简直要跳起来,不过脚尖刚一离地就被言子墨抱着腰肢用胳膊捆住了。
叶湑听到某人咬牙切齿的声音:“给我安分点!”
“……哦。”叶湑就这样,闷闷不乐的安分地看着偶像施施然而去,那个人,走路有风,太有型了……
“叶湑,以后要是再敢盯着别的男人看,你仔细着点儿。”某人开始不遗余力地威胁她。
叶湑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言子墨,怎么我们的关系越深,你吃醋就越厉害,这是为什么呢?”明眸微闪,有点不可想象的俏皮。
言子墨突然一笑,低语道:“那你应该庆幸,我会越来越爱你,一定不会抛弃你的。”
“你敢抛弃个试试!”叶湑也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哼哼道。
言子墨无语摇头,揽住她的香肩,却不知不觉间紧了几许。
今天的灯光场景都很漂亮,每一棵树上都挂满了气球、彩带和各式各样的礼品玩具,装点得像圣诞树,叶湑看中了一只小棕熊,去树上取了下来,言子墨难得见她这么童心未泯,失笑着走近,正要抱住她,叶湑突然转过身兴奋地说:“这里的玩具好多,我要都留下来,把婴儿房堆一屋子!”
言子墨突然笑起来,两根手指刮了下她的鼻梁,笑骂她:“没出息,都说了这块地都是你的,几个娃娃也能让你高兴成这样!”
“哼。”叶湑又开始哼哼唧唧,顺手又从树枝上勾了几个兔子下来。
“子墨。”身后是苏心晚淡淡的笑语。
言子墨回头,果然看见苏心晚和言子欣相伴而来,他弯启唇应道:“妈,您也来了。”
他脸上这种舒心的笑容和幸福,苏心晚以前从未见过,是因为叶湑吧,她看了眼费劲地拿着最上面一只布娃娃的新娘,也是无可奈何地发笑,拍了两下言子欣挽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走开了。言子欣虽然不言不语,但神色还算如常,今日也没有冲他开火。
安岑这个大吃货,逮到一桌放满了糕点的圆桌就赖着不走了,偷吃了几口,觉得不错,于是开始大嚼特嚼。苏洛白除了劝阻她,还要帮她把风,真是……
“苏……洛白,这里的提拉米苏真好吃,你要不要尝点……”她一边往嘴里送东西,一边和他说话,吐字不清。
苏洛白返身走回她面前,借用身高优势替她当下身后人的目光,看着吃得脸上一塌糊涂奶油横飞的安岑,不知怎的,明明觉得吃相难看,眼神里却渐渐涌上来无边的宠溺和柔色。
阮茉拽着尹焕轩躲到花坛和常青树围成的一个小角落里。
“你干……”尹焕轩话还没说完,就被踮脚抱上来的女人封住了嘴唇,他错愕地微微睁大了眼,手臂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搂住了她的腰。
阮茉的唇很柔软,吻技也很生涩,可是他偏偏耽溺其中不舍得放手。
吻够了,阮茉退回去,她今天抹了最浓艳的唇彩,特地也想让尹焕轩尝一尝味道,看到他的嘴唇上鲜红的印迹,她十分不厚道地笑了,“这样看着更像个美人儿。”
一句话说得尹焕轩已经木住以后,她亲昵地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大爷我看着甚是喜欢,要不,尹公子今晚回去以后,就从了大爷我吧?”
“茉茉,”他一向温润的声音此刻有点低迷和嘶哑,阮茉“嗯”了一声拔高了尾音,他戏谑而笑,“你真是无时不刻不想非礼我。”
“……哪、哪有。”糟糕,一点小心机都被人看出来了。
只怪某人平时表现得太君子,虽然偶尔会说几句玩笑话,但交往一个多月了,硬是一点实质性进展都没有。阮茉觉得,她可能找了一个思想观念比较传统的男朋友。当然,这个想法在今晚闹完洞房大伙儿各自回家以后,它就彻底破灭了……
有时候,一个人越是表现得君子,他其实就是被压抑得越久、越狠,一旦释放,就如同脱了闸的洪水猛兽。咳咳,这种感觉,只有我们阮小姐如人饮水了。
与此同时,不知道哪里的钟敲了三下。
已经午夜十二点了。
十二点了!
伴郎伴娘们纷纷慌了神,赶紧从各大角落里鼠窜出来,也顾不得衣冠整齐这回事了,撒丫子往言子墨和叶湑的地方跑。
可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也许,在言子墨的婚礼上,伴郎伴娘就是来搞笑的……
他们其实,根本就不需要。
叶湑站在花海人群中,四方的祝福赞叹不绝于耳,她甚至看到了那个众星捧月般坐着的言横渊,他似乎也是乐见其成地注视着他们。能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叶湑简直受宠若惊。
她后来问言子墨,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言横渊接受她的。
其实言子墨的办法简单粗暴,当然对付简单粗暴的人,这种下三滥不入流的招数其实万分地足够了,他把一摞东西扔给言横渊,答应老子就继续帮你守言氏,不答应老子也不勉强,但是拍屁股走人。
这种情况下,他不答应也没有办法。
言子墨给的回答是:“他喜欢你啊。他以前只是觉得你爱慕虚荣,后来发现不是,他就接受你了。”
虽然叶湑表示不信,但事实上,言横渊确实挺喜欢她的。叶湑很有个性,有主见,不像外面那些女人,在言氏面前都唯唯诺诺的像菟丝花。
璀璨的星空底下,他在众目睽睽之中,走入叶湑平向视野的最高点,那里升起来一方圆台,摆放着一架深黑色低调奢华的钢琴。
叶湑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已经心如鹿撞,她不记得言子墨做过什么浪漫的事,所以此时此地感动得泪如雨下。
身后的阮茉随时准备趁她哭花眼的时候上去补妆救场。
可是叶湑只滴了两滴眼泪,就隐忍着不再哭泣。
言子墨的眼波满溢出万状柔情,如泛着深蓝波澜的爱琴海,他在看着她,如此深情的、执着的、毫不避讳的。仿佛那三年分隔两地不曾存在,他们相识到相爱,相爱到相守,已经扶持着度过了五年时光。
修长的手指按下黑白琴键的那一刻,整个天空都绚烂了。
他弹奏的是钢琴名曲《水边的阿狄丽娜》,琴声悠扬,旋律唯美,每一个音符都在他熟练的手指下纷飞变幻、轻灵舞动。让人如痴如醉。
阿狄丽娜来自于希腊神话的故事。
孤独的塞浦路斯国王,他爱上了雕塑少女,每日痴痴地看,无妄地想,他等得相思成灾,他向诸神祈求爱情的奇迹。最终,他的真诚执着感动了天神,雕塑获得了生命。孤独的国王从此与美丽的少女幸福地厮守。
在遇上叶湑以前,言子墨和那位国王一样寂寞。
可是他的寂寞不是永恒的,没有可能,只有必然。他遇见了一生的爱人,这是他的幸运,是上苍慷慨赐予的福气。
一曲终了,台下掌声如雷动。
也许今日以后,叶湑会抱怨这个不完美的婚礼,只有露天的舞台,和淡淡交织的光影,没有牧师的祝福,上帝的准允,他还是这么做了。他们的爱情,本来就只是最平凡的执手相看,今后也会是最朴实的柴米油盐,至于这一曲钢琴曲,才是他对她真正想表达的,全部心意。
他不善弹琴,这一支并不算难的曲子,他却练习了很久。
遥遥回望,叶湑在不远处,逆着一点薄淡晕黄的光,洁白的婚纱勾勒着窈窕的身影,宁静而美好。视线相对时,她又哭又笑。
忍不住嘴角一牵。阿湑,准备给你的婚礼,才刚刚开始。
他走下了台阶。
叶湑不肯错过每一处细微的表情,每一处不自觉的动作,她像杵在原地的石像,不知道有多少人靠过来祝福他们,可是她的眼睛里看不到那些人。
星光下微尘幽浮,而不远处的灯塔也照射下浅黄色温暖的光晕。
他笑意温柔,眉眼如初。
一步步——
为她,拾光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