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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轿车停在插花学习班附近,田中凉介坐在车内,透过车窗看着插花学习班的门口。
下课的时间到了,智子跟同学们说笑着走了出来。
田中凉介下车走向智子,智子看到田中凉介,变了脸色。
智子冷淡的:“你怎么来了?”
田中凉介:“来跟你说个事儿。我们老家的房子发生火灾,被烧毁了。”
智子:“就这事儿?你看着处理吧。”
“你就这么无动于衷?那间房子装着我们的回忆呀!”
智子冷笑道:“美好的回忆只会让现实显得更加丑陋,不要也罢。”
智子转身走开,田中凉介连忙说道:“我送你回家吧。”
智子头也不回的:“不必了。”
田中凉介无奈的看着智子走远。
智子站在黄浦江边,望着江水,默默流下了眼泪。
她父母早逝,从小跟着哥哥田中凉介一起长大,两人相依为命,苦中作乐。
可就是这个哥哥,逼着她嫁给了山下龙一。她讨厌山下龙一,可他却为了自己在军界的前途,把她像一件商品一样送给了山下龙一。
从智子结婚那天起,她与哥哥就无法再回到从前了。
家乡的老房子被烧毁了,也好,就让曾经的回忆与那间老房子一样化为灰烬吧!
智子掏出手帕擦干眼泪,不料手帕被风吹落,随风远去。智子叹了口气,转身走开。
那块手帕被风吹到跟踪者的脚边。跟踪者拾起手帕,狠狠嗅了嗅,仿佛能从中得到莫大的满足。他将手帕揣入衣兜,匆匆走开。
梁斌正在小吃摊吃生煎,陈兵坐到他对面。
梁斌:“你怎么来了?”
陈兵:“有人要见你。”
梁斌在心里已经与陈兵划清界限,不耐烦的说道:“不见!”
陈兵态度坚决的:“这个人你必须见。”
“我又不是你的下属,没必要听你的命令。”
“你还是去吧,那个人是你最想见的人。”
梁斌有些疑惑的看着陈兵,最终跟着他前往阅文书店。
梁斌和陈兵走进阅文书店的内室,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坐在旋转椅上,正在看报纸。
陈兵向那个人汇报:“组长,他到了。”
男人挥了下手,陈兵走出内室,将门关上。
梁斌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男人头也不回的问道:“怎么样?最近麻烦不断吧?”
梁斌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身子顿时一震:“你……你……”
男人放下报纸,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梁斌,此人正是梁春刚。
梁斌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的父亲,脑中一片空白。
梁春刚笑了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梁斌:“不认识了,你到底是谁?!”
梁春刚:“我是军统上校特工,现在被任命为军统上海站第三行动组组长。”
梁斌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道:“我父亲是个卖山货的商人,不是什么军统上校特工!”
“山货商人是我的身份伪装,没想到一用就是二十年。”
“身份伪装?那我呢?我也是你用了二十年的身份伪装吧?”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对你倾注了真感情的。”
梁斌愤怒的:“真感情?我就是你用来掩盖身份的活道具,跟一只猫、一条狗没什么两样!”
梁春刚:“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二十年时间,就是块石头也焐热了,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梁斌:“为什么瞒我那么久?”
梁春刚:“瞒你是为了保护你。”
梁斌:“保护我?是为了保护你自己吧!二十年,你从没信任过我!”
梁斌气冲冲的推开门,却看到陈兵站在外面。梁斌要往外走,被陈兵推了回来。
梁斌顿时大怒,跟陈兵对打起来,最终被陈兵用擒拿术制住。梁斌挣扎着喊道:“你这个混蛋!放开我!放开我!”
陈兵看了一眼梁春刚,梁春刚点了下头。陈兵松开梁斌,将梁斌推回屋内,又将门关上。梁斌生气的瞪着梁春刚。
梁春刚:“着什么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还想不想执行任务?”
梁斌:“不想!”
梁春刚故作轻蔑的:“受了点儿打击就要放弃抗日?你们这些搞艺术的果然只会喊口号。”
梁斌被激怒了,大声道:“你说谁只会喊口号?我女朋友为了抗日牺牲了,我为了抗日被抓进76号,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们?!”
“那好,现在有项重要任务,关系到抗日大后方的金融安全。你是执行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你敢不敢去?”
“我是最佳人选?什么任务?”
“据可靠情报,国军在淞沪会战中遗失的法币模板现在在秦海天手中,他正与田中凉介密谋印制伪钞。我们决定派人接近秦海天,伺机将模板夺回来。鉴于你与秦海天的关系,你是执行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
“你把我当了二十年的道具还不够,现在又让我认贼作父去替你完成任务,你还真说得出口!”
“不是替我完成任务,而是为了抗日大局。如果秦海天和田中凉介肆无忌惮的印制伪钞,会给大后方带来极大的金融混乱,削弱国军在正面战场的战斗力,所以这项任务刻不容缓。”
梁斌看着梁春刚,忽然笑了出来。这个反应超出了梁春刚的预料,他问道:“你笑什么?”
梁斌继续笑个不停。
梁春刚厉声道:“我问你笑什么?!”
梁斌笑着:“我笑我自己。我感觉自己就像一部喜剧中的傻子,我女朋友是共产党,父亲是军统上校,可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像个白痴似的自以为是,太可笑了!”
看到梁斌这幅样子,梁春刚也是一阵心酸。他早年在执行任务时受了伤,无法生育,所以他一直把梁斌当成亲生儿子抚养、关爱。现在要把梁斌送回到秦海天身边,这对他何尝不是彻骨的折磨?但他不能让梁斌看出他的脆弱,便说道:“我知道这段时间你经历了很多事情,心里很乱,所以我不会强迫你接受这项任务。回去好好想想吧,你可以走了。”
梁斌无力的走向门口。
梁春刚:“儿子,如今日寇肆虐,每天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你的遭遇只是沧海一粟,让自己尽快坚强起来吧。”
梁斌背对着梁春刚,疲惫的说道:“你现在无论跟我说什么,我都觉得你是在演戏,我实在没力气陪你演了。”
梁斌打开门,陈兵仍站在门口。梁春刚给陈兵使了个眼色,陈兵让开,梁斌走出门去。
陈兵走到梁春刚身边,道:“老师,您也不能怪他,我要是他,碰到这么多事儿,早就疯了。”
梁春刚:“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他虽然很感性,但不是一个容易被击垮的人,他会振作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