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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斌的脚已经好了,可冯玉华非让他继续拄着手杖,梁斌只好从命。
冯玉华搀着梁斌在秦公馆的花园内散步,喋喋不休的给梁斌讲各种养生方法。
梁斌渐渐有些享受冯玉华的唠叨了,因为那唠叨里藏着一个母亲对儿子最深的爱。
尽管这份爱其实是给另一个人的,但梁斌还是被它温暖着。
散完步,梁斌回到房间,接到蓝媚的电话。蓝媚说他家里来了一位美国电影制片人,想请梁斌过去聊聊。
梁斌觉得可以向美国制片人讨教,便来到蓝媚的寓所。
蓝媚家是一座时髦的西式建筑,里面的装修也是法式风格,与她女影星的身份很相称。
梁斌走进客厅,蓝媚身着睡袍走下楼梯,袅袅婷婷的走到梁斌面前。
蓝媚略施粉黛,却更显得她肌肤似雪,美丽的五官夺魂摄魄。
梁斌定了定神,问:“那个美国制片人呢?”
蓝媚嫣然一笑,道:“不好意思,他临时有事,刚走。”
梁斌意识到自己上了蓝媚的当,道:“没什么事,我也回去了。”
蓝媚连忙拉住梁斌的胳膊,道:“先别走。有人送给我一个剧本,我想让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接这部戏。”
梁斌:“明天拿到公司再看吧。”
蓝媚:“您都来了,还让我费二遍事?”
蓝媚拿起茶几上的剧本,交给梁斌,梁斌只好坐到沙发上看了起来。
蓝媚让仆人送来咖啡,坐到梁斌身边。
蓝媚身上诱人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仿佛要把梁斌融化掉。
梁斌故作镇定的盯着剧本,蓝媚像猫看老鼠一般看着梁斌。
她对男人太熟悉了,看得出梁斌对她是有反应的。
梁斌假装看着剧本,心里在拼命挣扎,身体却开始渐渐沦陷,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于是梁斌合上剧本,起身道:“蓝小姐,我还有点事。剧本我拿回去慢慢看,然后再回复你。”
蓝媚:“梁先生,您干吗总想走?我就那么讨厌吗?”
梁斌:“我真的有事,告辞了。”
蓝媚拉着梁斌的胳膊,撒娇道:“不行,我不让你走。”
梁斌觉得身上有些发热,连忙推开蓝媚的手,道:“蓝小姐,我们还是不要把关系搞复杂了,否则不利于以后开展工作。在我眼里,你是个优秀的女演员,也是个真诚的合作伙伴,请你不要毁掉这种感觉。”
蓝媚见梁斌将她抬得这么高,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梁斌乘机离开了蓝媚家。
梁斌坐在车上,为刚才把持住了自己感到庆幸。
蓝媚太漂亮了,有一刹梁斌甚至对她动心了,这让梁斌有了负罪感,他想去刘婉平的房间待一会儿。
梁斌让车停到刘婉平楼下,照例让方晨在下面等候。
梁斌开门进屋,看到却看到梁春刚坐在沙发上。
梁斌惊讶的:“爸,你怎么来了?”
梁春刚:“我在这儿等你两天了。”
梁斌:“您怎么知道这里?”
梁春刚:“作为你的上级,你所有的行踪我都要掌握。这里是个不错的接头点,以后我会常来。”
梁斌听了有些不高兴。这里是他祭奠爱情的圣地,他到这儿来是为了静静回忆与刘婉平在一起的时光。如果这里变成了接头点,他想念刘婉平的时候还能去哪?
可是现在父亲是他的上级,他不能反驳父亲的命令。
梁春刚:“你的脚好了?”
梁斌:“好了。”
梁春刚:“刚才你去蓝媚家了?”
梁斌点了点头。
梁春刚:“跟她聊得怎么样?”
梁斌看着梁春刚似笑非笑的表情,心想梁春刚一定是误以为他跟蓝媚发生了什么,便道:“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梁春刚:“那么漂亮的大影星,你就一点也不动心?”
梁斌:“我心里只有婉平。”
“从现在起,你必须尽快忘掉刘婉平。”
“为什么?”
“你随时有可能因为任务需要去接近陌生的女人,跟她谈恋爱。如果你心里总想着刘婉平,会成为你执行任务的障碍。”
“跟陌生女人谈恋爱?你拿我当什么了?”
“这就是间谍的宿命,为完成任务必须不择手段!”
“那我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有所为有所不为。”
“你现在是军统特工,根本没资格说这种话!对于特工来说,任务高于生命,为了任务,什么都是可以付出的!”
梁斌冷笑道:“包括婚姻?”
梁春刚看着梁斌,脸色阴沉下来。
梁斌:“我娘当初晓不晓得你是军统?”
梁春刚:“这种事情你没必要知道。”
梁斌:“她恐怕连你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吧?”
梁春刚:“每个特工都要随时准备变换身份,将来你去别的地方执行任务,也要换成别的身份。那个身份你可能只用几天,也可能用一辈子。”
梁斌叹了口气,道:“下面有人等我,我先走了。”
梁春刚:“还有件事。”
梁斌:“我知道,法币模板的事情我会继续查。”
梁春刚:“不光这件事。秦海天悬赏一万大洋抓捕那个连环杀手,你在他身边要多搜集这方面的信息。如果我们能抓到那个连环杀手,那一万大洋够军统上海站花好几年的。”
梁斌:“好的,我尽力。您多保重。”
梁春刚点了点头,梁斌走出门去,将门关上。
梁春刚看着刘婉平房间的陈设,从窗帘的颜色、养殖的花草可以看出她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他对刘婉平印象很好,如果不是战争,她会与梁斌成为一对郎才女貌的小夫妻,过着举案齐眉的小日子。这也一定是梁斌对未来的期望,然而这期望却随着刘婉平之死残忍的幻灭了。
梁春刚能够理解梁斌心中的伤痛,这种伤痛他也体会过。
袁露是梁春刚的毕生挚爱,却被他亲手所杀,他所承受的伤痛要比梁斌强烈千百倍。
十多年过去了,梁春刚心中的这道伤口从未愈合,却不能向任何人诉说。他只能像只孤独的野兽躲在阴暗的角落,默默用舌头舔舐自己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