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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春?贾赦想起了贾元春的长相,只想着元春仰着红扑扑的脸蛋儿,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笑起来的一张笑脸就能甜到人心里去,一看就是个招人疼的小孩子。又想起昨天那样的时候,元春帮着贾珠劝王夫人的事儿,心里也是对着那个这般天真娇俏的女孩儿感到心疼。

    想到如此,贾赦不禁心下生怜,要是怎么一个的生活,才能把这方才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给变成了那个满眼垂泪,终于无意趣的贤德妃了。虽然后世有不少红楼专家们猜测,这可卿的死,与这黛玉的夭折,也是少不了当时宫中元春的意思。但且不论别的,单说现在这元春平日里的乖巧。自己也担着元春叫了一声‘大伯父’,再想起元春如今不解世事的模样,再想起若是往后贾家依然落得个那样的下场,心中更是觉得悲凉。

    贾母见着贾赦不言语,只是以为他不大喜欢参和这等事儿,想了想。又是说道:“我也是知道你为难。但是你看看,老二是个不管事儿的。老二家的你也是莫要说你不知道,她那个性情,怕不知道是要怎么看着元春的亲事。这大丫头的事儿靠他们是靠不住的,我这个老婆子在这内宅久了,也不清楚这外面的形势了。因此,这大丫头少不得要叨扰你这大伯父了。”

    贾赦听着也是想了想,才点点头。

    贾母见此便是放下了一半的心,又想了想,缓缓地说道:“这家呀,虽说现在是你媳妇儿和老二家的一同担着。我也是知道因着这老二家的你怕是心里不大舒服。”看着贾赦不自在的表情,贾母也是笑了笑,接着道:“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还能不知道你啊。但是,你也是不要怨我,人是哪个不偏心的。这人的五根手指都不是一般长短,我当年,罢了,你也是不清楚。因着这些年偏着老二一家,倒是把你撇在一边儿。这些年,怕是背后里美少念叨着我这偏心吧?”

    贾赦倒是没想过老太太居然把这事儿摆在明面上来看看,惊得愣在这儿。倒也没想当个啥子,只是觉得这老太太都快成精的人物,这一番话说出来怕是在套他的话呢?打起精神,忙说道:“母亲说什么呢?儿子心里从未这般想过。况且二弟也是我胞弟,我自是和他情义深厚了。儿子先前是什么样的人,母亲不说,儿子自个儿也是明白的。没得母亲这样说来臊我。”说的倒是把自己的牙都酸了一半,心中也是暗暗赞道这老太太果然不一般。

    做戏也是得做全套。贾母见贾赦这般表态,也是不含糊了。心情是越发的好了,看贾赦也是顺眼了不少,开口道:“你也不需要如此担心,这家呀还是得靠你。老婆子我也是老了,自后啊,你是大哥,当好好照顾弟弟妹妹,没得是为了什么外人倒是把自个儿的亲兄妹抛在了一边儿去。”

    贾赦听了这番话,心里顿时是拔凉拔凉的。贾母到底还是偏心这贾政,为了以后这二房,更是把这王夫人给扔了出来。心里更是从未如此般庆幸自己不是这古时的女子。

    又听贾母说道:“你也是。但是,你那媳妇儿你也是知道的,向来是个左的性子。若说是管管你那小院子还成;若说是管着这整个家,别说是我呢,就是你也是不放心的吧。这事儿我早几年也是想到了,不如就等着这琏儿媳妇儿进门,就把这中馈交给她怎么样?”

    贾赦听了,倒也是赞同。但又是想到了王熙凤的为人,心里也有事犹豫,心中才有了些这样的念头,就压了下去,自嘲两声。莫说王熙凤只是因着这不识字,不通律法,才如此张狂。哪个人家就算是把女儿当男儿养,也未曾会教这等阴私之事。而且,这几年,贾琏被他时常带在身边,又有着张家老爷子细心教导,与那原著里的琏二傻子差得十万八千里的远啊。这样的贾琏,又怎么会被一个内宅妇人给压下去吧。因此,这心里也是极为赞同。再者,这荣国府的公中产物,这几年也是在不断的增多,贾赦可是舍不得给王夫人糟蹋了。

    见贾赦也是赞赏此事,贾母也是笑了笑,思忖了半晌,只是说道:“元春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也是极是有孝心,素来招人疼,但不是我说在几个姐妹里面疼她了。”

    贾赦也跟着捧场道:“的确是,元丫头长的好,也是老太太教的好。母亲便是偏疼几分,也是情理之中的。迎丫头她们瞧着哪有不羡慕的。”

    贾母听着他那迎春等人说着,心中倒是有些不喜。这不是点明了说她偏心元春吗?便叹了口气说道:“我疼她倒不只为这个,论长相性子迎丫头也不比元丫头差,只是再过两年,元丫头便要进宫应选去了。不管成与不成,这府里也是留不住她的。我若是不再疼她几分,以后便是想着念着,也是够不着了。”

    贾赦皱皱眉,问道:“我听着老太太这话,元丫头可是要去应选?”

    闻此言,贾母挑了挑眉,冷笑道:“怎么?老大可是别忘了,这可是规矩。”

    贾赦倒是不想和贾母硬碰硬的,只是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皇宫里倒是好去处,不过,又不是选秀女。那去应选,说得再好听的是女官,但是,还是在这伺候人的。咱们家的孩子,那是娇贵这呢。元丫头就是比不得敏妹,咱们家也不能把这好好儿的孩子送到那种不得见人的地方,去拼一场富贵罢了!”顿了顿,又说道:“咱们家已是这等烈火烹油,鲜花锦簇的形势,元春虽说只是进宫当了女官,但也是难免沾着些事儿。”瞧瞧抬眼看了看贾母的脸色阴晴不明的,小说说了句:“必是让老太太知道这盛极必衰的理儿。”心里忐忑得很,贾母再怎么有见识,一来只是个内宅妇人,二来,古人怕也有时候信号对不上,交流起来老麻烦了。

    贾母听着这话,在想起元春那张可人疼的脸。那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啊!只是强笑道:“我也是不想的这样,只是咱们府里是个什么情况,你也是眼看着的。你顶着个空头爵位,没个一官半职的。你弟弟呢,也不过是个恩荫的小官儿,在那个员外郎的位置一呆就是十几年也没有个变动。小一辈里,虽说小子们也是看着有出息的,但是等着他们好说也是有着十年的。说起来,这府

    里的日子也是一年比不得一年了。咱们家现在听着威风,你以为你老娘的耳朵是聋的,眼睛是瞎的不成,听不见这外头的风声?这府中也不过是仗着姻亲爵位,可是总不能一直这么吧。”

    顿了顿,眼中也是含着泪说着:“元丫头自从娘胎里下来便是我带着长大的,我能不心疼?前儿,你兄弟媳妇儿还跟着我说,哭着说什么元丫头要是应了选,府里也是没个能耐的,在里头不知怎么被人欺负糟蹋呢?这话里话外我能不清楚吗?我们虽然这几年是越发的不行了,但是好在你也是懂事了,琏儿珠儿也是看着就起来了。也是不至于要拿着姑娘家的一辈子去拼富贵的!罢了罢了,好在这进宫与否都是天意,我也是够不着手去管的。”

    听着贾母这么一说,贾赦心里也是送了口气。看来贾母心里也是明白着的,那富贵哪是这么好得的?如今,也是不想着元春进宫,毕竟,这自己也不是那个老纨绔,贾珠贾琏还在,荣国府也还有着希望,更是没到那种山穷水尽的地步。更要紧的是,只要元春不进宫,贾家便是没了那贵妃的招牌,也没这这由头来做这么多的祸事。

    没想到贾母又开口道:“元丫头若是不进宫,但也是十二多了。也该是合着看些人家了,这规矩礼数也是该拿起来了。元丫头到底在诗词吟咏是有所不及。毕竟世人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这世上还是推崇这才德兼备的女子。向我们这种人家,女孩子认得两个字,不做那睁眼的瞎子罢了。但偏着你父亲说着,我们这般公侯府邸,当还是要诗书传家,更是不必那些寻常人家了。”

    贾赦听着也是有些不耐,只得耐着性子劝道:“既是这般,于文采这方面倒是不需要讲究。况且,这应选,择亲也是多半看着这女子的管家,德容。母亲也是不必忧心。”

    贾母见贾赦脸上多有不耐,心中虽是有些怒气。但也只好忍着,毕竟之前贾赦也是让了一会的,没得得寸进尺的。若是惹恼了,怕又是犯起混来,闹得家里不安生。

    这般想着也是释然了。在寻思了一番,也和贾赦随意谈了谈最近这京中的年轻才俊,方才是放了贾赦回去。

    却说贾赦闷了一肚子火从贾母屋中出来,连连想着怎么才能把这元春从宫中应选中抹去。若说是个什么病疾,但也担心日后会不会误了元春婚事。想想也是作罢。

    晚间却又是听到贾母要一家子去荣禧堂那边聚聚,心里更是觉得堵着了。自是携了邢夫人去了那边不提。

    待到贾赦夫妇到时,人也是差不多都带齐了。贾母素来是个爱热闹的,命人摆了宴席。想来是人年纪大了,便喜欢这合家团聚着。

    贾母摆的是家宴,自是在她院子中的花厅上。一家子正坐在里面正热热闹闹地说着话呢。

    待到众人都循着位子坐下后,邢夫人也是站着,手里拿着西洋布巾子,裹着一把乌木三镶银箸,估量着认为,按着席面摆下。众人见着邢夫人那落落大方的样子,心里也是惦着,这还哪看得出来是当初进门时缩手缩脚的小姑娘了?再看看贾赦,更是沉稳的样子。心里更是哂笑着,这贾家两房怕是呀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