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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骨外科第五病房内,瘦弱女人躺在病床上,用食指紧紧贴住嘴唇,极力压低声音示意着小女孩:“小安乖啊,妈妈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小女孩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脸失望的垂了下来,小声嗫嚅着:“可是我好饿啊妈妈。”
“妈妈知道,妈妈知道,”看着可怜的女儿,瘦弱女人把女儿的头搂进怀里,眼泪扑簌簌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当然知道女儿饿,一个月,只靠着一些水果和凉水度日,漫说女儿,连自己一个成年人都有些受不了了,她已经几天没合眼了,门外沉重军靴摩擦地板的声音几乎要让她恐惧到发疯,眼球上布满的血丝预示着她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她甚至不止一次地想到自杀。
但是她不行,因为小安——自己那可爱的女儿。
她抱着女儿的头轻柔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哭泣着,她甚至不敢让女儿知道自己哭了。
咚咚。
突然间,病房的门轻轻地响了三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楚。
女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紧了女儿,急忙停止了哭泣,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咚咚。
门又响了两声。
女人这次听清了,好像是有人在用手指叩打病房的门,听起来并不像是那些见人就吃的怪物发出来的声音,至少她还没见过这么绅士的怪物。
“小安别动啊,”她小心地低声叮嘱女儿,接着两条胳膊哆哆嗦嗦地费力撑住自己的上身坐了起来,把上身极力地往前探,小心翼翼地想要看清门口的人。
这对于她虚弱的身体来说简直是一个巨大的工作量,即使屋里的温度很低,她探出头的时候几乎要满头大汗了。
一个人影在门口晃动着,因为光线很昏暗,女人并看不清外面的人是人还是怪物。
“有人吗?”吴宗又轻轻扣了两下门,压低了声音招呼道。
在他的脚边,躺着一个丧尸士兵的尸体,黑红的血液从它下颌的破洞里涌出来流了一地。
吴宗正是一边用手指轻轻敲对讲机的话筒,一边听声辨位一步步地摸过来的,虽然比较惊险,但好在楼层比较靠上,这里的丧尸并不算多,只有零星的五六个,也被吴宗一一摸掉了。
吴宗知道,初期变异的丧失只强化了听觉和部分夜间视觉,只要不出现意外,凭借自己的身手完全能够摸到距离丧尸不远处,一旦接近了丧尸五六米以内,凭借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和超一流的身手,完全可以不发出很大声响地把利刃精准的捅进丧尸的脑袋。
“怪了,明明听到这边有动静,”吴宗自言自语道:“丧尸动地方了?不是这个房间?”
一边琢磨着,吴宗一边失望地准备去别的房间试试,但就在他刚把腿抬起来的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门突然开了一条小缝。
吴宗敏锐地回头看去——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可爱小姑娘在窄小的门缝里漏出半个脑袋,眨巴着眼睛谨慎地看着自己。
“小妹妹,”吴宗喜出望外,回身蹲在门外看着小姑娘:“这就你一个人吗?”
吴宗不想吓到孩子,虽然他蹲下身温柔地问着这个乖巧的小姑娘,但身后的匕首在蹲下身的一瞬间就已经落在了掌中,上一世无数次的死里逃生告诫他——在没有确定一个任何生物时候是否丧尸化的时候永远保持警惕——哪怕是一个孩子。
面对陌生人,小女孩显得有些怯懦,但总算是开口说道:“还有,还有妈妈。”
见小女孩能清楚地说话,吴宗松了一口气,把匕首悄悄别回腰间:“哥哥是来救你们的,我带你和妈妈走好吗?”
在来的路上吴宗就已经计划好了,不论是否能救到人,自己都要赶紧找一辆车去林骁的家,毕竟那里有重要的物资,足以在安全的情况下呆上两个月甚至更久,在这期间自己也能时不时出去猎杀一些落单的丧尸碰碰运气,找些强化核来继续强化身体,他在灾难初期就开始强化身体,足足比上一世早了四五年,只要不出大的意外,他有信心再次面对天父的时候找到解决他的办法。
得到妈妈的应允后,小女孩拉开了门,让吴宗走了进来,接着回身把门又轻轻锁上了。
这个病房并不大,摆着两张床,吴宗转过门厅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外侧的孱弱女人。
女人半坐着,一只手藏在被子下,谨慎地盯着他,眼神里充满着戒备,在戒备中,吴宗还看到了她的恐惧。
他知道女人藏在被子底下的手里一定握着刀或者什么别的东西。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吴宗把双手抬到胸前示意女人自己什么都没拿:“我也是这个楼胸内病房的,听到这边有动静才过来的。”
说完,女人似乎放松了警惕,吴宗半开玩笑地补了一句:“水果刀还是放床头吧,容易伤着孩子。”
吴宗话音刚落,刚刚还有些放松警惕的女人身体一僵,心中不禁大吃一惊,她不清楚这个年轻人怎么就一眼看穿自己藏在被里的手握着水果刀。
她下意识的往后一缩,接着索性把手抽了出来,双手握着水果刀,刀尖正对着吴宗:“你想干嘛?”
吴宗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心说我补那么一句干嘛,自己随便一猜,结果还真让自己说中了,这也太他妈寸了。
“我真的没有恶意,”吴宗退后了两步,把手摊开有些无奈:“我只是想知道这三天发生了什么,我一直在昏迷,我很想知道我的同伴们去哪了。”
女人见吴宗的确不像是要做什么,思考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如此敏锐地发现自己藏着刀子,但这似乎也无关紧要了,况且在看到吴宗的一瞬间,她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思量。
“部队紧急撤离了,”女人放下刀子,靠在身后的枕头上。刚才的对峙显然让她耗费了本来就不多的体力。
“紧急撤离?”吴宗有些讶异:“这围的跟铁桶一样想必驻扎的部队也不会少,什么情况需要紧急撤离?”
“像是乌云一眼的东西,”女人回想起来神情有些不自在,那些东西实在是太可怕了:“活的乌云,一片片的,它们见人就会把人裹进去,部队拿它们一点办法没有。”
“虫云,”吴宗下意识开口道。
“什么?”女人没听懂。
“哦,”吴宗摇摇头:“没什么,您继续。”
“然后被那些云卷倒的人用不了一会就会站起来,变成,那种东西”女人比较委婉地比划到,她不想让女儿知道太多。
“所以驻扎的部队……”女人没再说下去。
话说到这,吴宗已经明白自己昏迷的这这段时间,这里究竟发生了多么恐怖的事情。
女人说的乌云其实并不是云,而是由数千万只有毫米左右的小飞虫组成的恐怖虫群,这些虫子学名叫做蛾蚋——一种生活在阴暗地方的小飞虫,一般厕所里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本身无害的小飞虫在经过真菌强化后会变得非常具有攻击性,并且由单只变为群体性出现,一旦出现几乎是遮天蔽日,如同女人所说的像乌云一样,所以被吴宗称为“虫云”。
细小的身体让它们能够顺利地进入人的呼吸道或消化道,在人的肺部或肠道产卵,把健康的人变成繁衍的容器,按理来说健康人类的肺部一旦进入如此多的虫子,即便不会窒息而死,那些密密麻麻贴在肠道和肺泡上的的寄生卵也会要了人的命。
但别忘了,它们携带的超级真菌能够让人“活”过来,变成一具进食机器,这恰好给虫卵无限提供营养供给,一旦时机成熟,这些卵就会破开,新一批的蛾蚋就会从人体中顺着消化道和呼吸道冲出人体。
吴宗曾经“有幸”看到过一次,破卵而出的虫云从一具行走的丧尸的嘴巴里冲天而起,现在想起来他依旧感觉头皮发麻。
虽然恶心至极,但不得不承认,这是生物链中一种奇特的寄生方式,人类被当做宿主,实现了真菌和变异蛾蚋的二次寄生。
“所以驻扎的部队甚至来不及组织就撤离了是吗?”吴宗本来想喝口水缓解一下胃部的不适,但摸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没拿水瓶,这才作罢。
女人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看看到过一个大概这么高的女孩,”吴宗比划着柒柒的身高:“扎着马尾,穿着一身二中的校服,很漂亮。”
女人摇了摇头:“那天太混乱了,我根本没有印象。”
“好吧,”吴宗虽然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但听了女人的话还是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谢谢你。”
“我想……”女人看着吴宗,有些为难的开口说道:“我想求你带着我女儿。”
吴宗一愣,接着笑了笑,摆手道:“我来就是为了救你们的。”
“不是我们,”女人打断了他,拉过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小女孩:“是我女儿。”
接着,她一把掀开被子。
吴宗赫然发现,她右腿的裤管里空荡荡的,居然已经是被截肢了,仅剩的左腿也打着厚厚的石膏,像一个粽子一样被绷带缠裹的厚厚实实的。
她走不了了。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良久,小女孩才弱弱的开口道:“妈妈,你不走吗?”
女人看着女儿的小脸,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天真的女儿要遭此劫难。
她憋着眼泪,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妈妈走啊,妈妈在医院把病治好了就去找你们啊,你先跟哥哥去吃饭,好吗?”
吴宗神情复杂,他摸了摸身上,拿出之前从老虎口袋里剩下的半包玉溪拍出一根点燃,把头别过去看向窗外。
“那,那妈妈你什么时候好啊,”小女孩一脸担心地看着妈妈:“那你吃肯德基吗,小安给你带回来。”
“不用给妈妈带了,”女人把女儿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泪像决堤一样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泪水反射出的微弱光芒在昏暗的病房中隐约闪动着:“等妈妈好了,妈妈和你一起去吃。”
“那,”小女孩显得有些为难:“那好吧,那妈妈你可得快点好啊。”
“好,妈妈努力,”女人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干了泪水松开了女儿,接着把胸口挂着的小吊坠摘下来套在了女儿脖子上,一边说道:“去吧,去跟哥哥吃饭吧。”
吴宗也抽完了烟,心中不是滋味,他从包里拿出来一瓶药放在了床头柜上,接着看了一眼女人抱起小女孩说道:“哥哥带你吃肯德基好吗。”
“不,”小女孩摇了摇头:“等妈妈好了妈妈带我吃。”
“好,”吴宗故作轻松的点点头,把钩锁挂上窗沿,抱着孩子坐在窗台上,接着拉开窗户一蹁腿身子转向外面。
他紧紧抱住小女孩朝着病床山的女人点点头,拉住绳索,双腿蹬住墙面准备滑到楼下。
女人擦干了泪水,拿起床头的药瓶看了看,是一瓶安眠药,她没有半分犹豫,倒出一把吞了下去,朝女儿露出了最后的微笑。
吴宗抿着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坚强的女人,接着搬动滑扣带着小女孩和太阳一起滑入越来越浓的墨色之中。
“小安,”吴宗低声跟怀里的小女孩说道:“你妈妈是一个英雄。”
“当然了,”小女孩显得很骄傲:“妈妈可坚强了。”
吴宗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