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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冰雪的世界,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没有风,没有任何生物,连一丝杂质都没有,这里仿佛就没有任何东西存在。
走在透如明镜的冰层之上,柳凡面无表情,可内心却如波涛汹涌般,腾起了惊涛骇浪。
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过,也不会做一丝的改变。
还记得当年和她游山玩水,嬉戏人间,无意中走到这个地方。
当时她惊的都流下了眼泪,紧紧的抱着自己久久不肯松手。不是她脆弱,太过感性,只是从来没有一个地方,能如此深入她的内心,触动着她的灵魂。
“凡,以后我死了,一定要葬在这里,一定要……”
她的声音犹在耳边,如此清晰,如此动听。
柳凡还记得当时她说出这句话,是哭笑着说的,难以掩饰的满足流露的淋漓尽致。
绕过一座不高的冰山,柳凡的步子明显减缓了下来。接着视线一阔,开朗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冰山,顶端被一团团云雾缭绕遮盖着,看不清是何模样。
柳凡在这座冰山面前停了下来,眼神彷徨无力,却又闪烁着火热。
自离开青山镇,随着体内百花丹的药效逐渐淡化,他的实力每况愈下。从胸膛处溢出的佛之力慢慢又被吸了回去,目前他又在一世陀佛境和二世陀佛境之间跳跃着,时上时下。
他终于知道清萱交予自己百花丹的时候,为何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不要轻易使用。这般天差地别,换做是谁也接受不了。
唉!
叹了口气,柳凡直接向前一步跨出,身体直接穿进冰山消失不见,未曾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一番光怪陆离之后,扑鼻而来的是浓浓的花香,馨香芬芳,顿时一股神清气爽的感觉油然而生,让人极为享受。
那一株株鹤叠香依旧开的如此灿烂,远远看去宛如一只只白鹤站立原地,展开双翅,引吭高呼。
想当初清萱给的十余株鹤叠香花苗,如今的数目估计已有几百倍之多,放眼皆是一抹抹白色。
就在众多鹤叠香上方三尺左右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一个女人,着一身白色纱裙,发丝直直的飘散在空中,一根紧挨着一根,十分整齐。
自鹤叠香顶端花蕊中溢出的一绺绺白色光华,都直接没入那女人的身体之内,在其体表萦绕出一层薄薄的光幕,异彩流动,交相辉映。
“瑶儿!”
一路而来,柳凡心底不知将这两个字呼唤了多少遍,重复了多少次。
而此时此刻,他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样,再也没有丁点力量支撑他喊出来,哪怕一声都是奢望。
柳凡直接一桩跪了下去,面若枯槁,泪水沿着脸颊滑了下来,哔啵哔啵打在鹤叠香的花蕾之中。
倏忽,所有还未*的鹤叠香花瓣直接展开来,发出的脆响声此起彼伏,仿佛演绎着一曲天籁,悦耳动听。
动了,动了,那女人的发梢竟然在摇晃,纵使动作轻微到不可察觉,可它真真切切有了动静。
这一切柳凡是不会看到了,发梢动了不足几个呼吸时便又恢复原先模样。
收拾住心情,柳凡立起身子,从怀中掏出清萱交予他的珍珠茶。
拨开瓶盖,飘出一道沁人心脾的味道,既甜且苦,两相交杂的味道让人闻不得弃不掉。
然而柳凡却是将鼻子凑到瓶口,狠狠地呼吸了一下,那样子仿似极其享受。
从瓶中倒出一粒珍珠茶,方才发现它仅有黄豆大小,晶莹剔透,长相和那珍珠几乎一模一样。
唯有的不同,可能就是珍珠茶有着味道,而那珍珠却没有。
柳凡扫了一眼手掌心的珍珠茶,体内所剩无几的佛之力向着手掌飞速涌来,识念跟着一动,自掌心升起一捧白色的火焰。
注视着在火焰之上跳动的珍珠茶,柳凡一脸凝重之色,格外认真。可是他将佛之力调度到最大,珍珠茶从头到尾都没有动静。
如果那层壳破不开,珍珠茶的香味就出不来。
想以前她为自己煮珍珠茶,也没有那么麻烦,当时还是用柴火放在炉子上煮,那香味却极其纯正诱人。
自她走后,柳凡曾尝试着用柴火煮,不要说煮出原汁原味的珍珠茶香,连一丝一毫的味道都煮不来,几番折腾却也只得放弃。
当时柳凡体内有庞大的佛之力支撑,所能达到的温度岂能与今日而语,轻易破开那层壳,然后就容易多了。
可今日费了半天工夫,他连珍珠茶那层壳都炼化不了,不由得心中一急。
距上一次为她烘珍珠茶香已经过去三百年,此次将远赴海外诸岛,归来之期也未可知,此番一为见她一面,其次就是为她烘一次珍珠茶香。
正当柳凡急的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一时没有对策之时。忽地,背后的撼天尺一阵颤抖,直接飞到他的面前。
撼天尺隐入尺身的火焰,瞬间一放,向外溢出将尺身牢牢包裹住。
柳凡若有所悟,登时大喜,手指一曲,将珍珠茶弹出落在撼天尺上。
不一小会儿,便听见轻微的啵声,珍珠茶那层外壳破裂开来,伴随而来的香味极其浓烈。
柳凡见状,急欲拿回珍珠茶。因为那层外壳一旦破开,珍珠茶就变得极其脆弱,哪里能经受的住,强如撼天尺周身火焰那么高的温度。
莫说这撼天尺真个不是凡物,仿佛和柳凡心有灵犀般,通体的火焰直接便涌入尺身之内,收放自如。
此情此景,柳凡摸着撼天尺都忍不住咋舌:“果是一灵物尔!”
撼天尺得了主人的赞许,显得也异常兴奋,在柳凡手中一阵跳跃,随着他手一松,尺身一抖,便飞入柳凡的背后,没了动静。
没了外壳的珍珠茶,柳凡只需把握住火的温度,做出适当调节即可。
那股很多年未曾闻到过的味道愈发浓烈,似乎时光又回到了瑶居,回到了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时光。
她依然还活着,每每煮出一壶珍珠茶香,总会悄悄的放在自己身旁,然后撑着脑袋静静地看着自己练功,似乎看着自己对她来说就是莫大的享受。
想到这里,柳凡不由得手一抖,掌心的那粒珍珠茶跟着一碎,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知道自己该走了,此番一别,它日再见不知又该何年何月。
就在柳凡转身那一刻,那女人的发梢又开始晃动了,可他依旧不会看见。
不得不说,命运总是这么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