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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持满深知长安城内有先天阵法八百神将守护,连御剑飞行都会遭到雷劫,以他武功对付受伤未愈的及烈绰绰有余,但是想从数十名受过严格训练的刺客围攻里逃生希望何其渺茫。
“看来你们是早早就在此处埋伏等着贫道,大家都是听命行事,怪只怪你们的人误闯进贫道的法阵枉送性命,说到底都是因为那边那个卷毛小子!”
常持满手握铁法尺凌空一指及烈,“要不是他加害上庸县公和公主殿下,你们兄弟就不会被派去杀他,也就不会死,要算账就该找那小子才对!”
李嗣恭惊叹,“喂,常持满,你这三十几年日夜修炼的是脸皮吗?果然坚硬无比,刀枪不入。”
常持满对他怒目而视,顾忌黑衣人的包围圈,勉强压下心头怒火不予理会。
持银白令旗的黑衣人冷冷道,“你是将我们夜无生的人当做三岁小孩子糊弄,多说无益,受死吧。”
令旗摆动在夜色中化为灿银流光。
四名黑衣人四个方向同时执短剑攻到,常持满的铁法尺灌注真气嗡嗡作响,抡圆便扫,四柄短剑齐齐回撤,另有四名黑衣人错开位置送出长刀,常持满爆喝一声踏墙疾冲上天投往西北方,这一跳足有两层楼高,以为能暂时脱离包围,谁知八条链子枪如影随形以八个方向突袭半空的常持满。
铁法尺凌空横劈,狂猛劲气撞飞三条链子枪打开缺口,常持满大喜,未等他有所动作,西北方连珠弩发,数枝弩箭*得常持满使个千斤坠落回地面,短剑长刀立时绵绵攻来。
常持满挥尺直刺东北方向持长刀的黑衣人,黑衣人不闪不避,两旁执短剑的黑衣人双剑合救,其他方位的黑衣人劲力猛吐抢攻常持满要害,常持满不得不放弃快攻回防。
及烈看得清楚,以常持满的本事在数十人围攻下杀出血路并非不可能,然而这数十人令行禁止,进退有度,兵器招数相互配合,便生生困死了这妖道。
“八风动。”
李嗣恭不知何时离开又回来盘膝坐在屋脊,手里多了个小酒坛和两只琉璃杯,快手快脚揭开泥封深吸口气,“芳香酷烈,果然是上好的葡萄美酒。”他斟了半杯浅尝陶醉不已,“入口润泽,唇齿留香,这必是凉州当地酿制的乾和葡萄酒,鲜葡萄为原料,采用烧酒滴露之法,远不是长安普通酒肆卖的那些干葡萄末酿出的酒能比,来一杯吧。”
及烈单手扶额,“不用了,我随师父持斋,忌饮酒吃肉,八风动是什么?”
李嗣恭极为吃惊,“酒乃粮食水果酿造怎么能算荤物?我也持斋吃素,酒却是万万不能断……”见及烈瞪他,皱皱鼻子转回话题,“八风动是开国功臣李卫公所创的对敌之术,原是战场上以骑兵和步兵搭配,辅以陌刀和狼牙棒等兵器对付突厥人奔袭战的阵型,这位朋友改良后可困死武功超群的高手,己方不损一人,非常了不起。”
黑衣人飞快瞧他一眼,淡淡道,“在下不敢居功,此八风动阵式乃令主亲自挑选成员训练。”
李嗣恭笑道,“阁下倒是个坦荡荡的君子,等那妖道被累死我请你喝一杯。”
黑衣人微微点头,手中令旗再摆,李嗣恭继续跟及烈解释,“八风者,东方明庶风,东南清明风,南方景风,西南凉风,西方闾阖风,西北不周风,北方广莫风,东北融风,占满八个方位的风向便是完美的圆阵,全无死角,这围困常妖道的阵势,至少环套三到四个圆阵,无论常妖道往哪边冲击包围着他的圆阵都随之而动,层层套进,无法从内部冲散,此阵精华出自道家讲究的圆应万方。”
他讲得头头是道,不但及烈听得入迷,那掌旗的黑衣人亦是抽空多看李嗣恭几眼。
此时阵中的常持满愈加焦躁难捱,索性将心一横,左手探囊取出霹雳弹狠狠丢在地面。
爆炸的轰鸣响彻夜空。
滚滚浓烟遮蔽视野,及烈踏前一步以防常持满趁机逃走,李嗣恭叼着琉璃杯嘀咕,“没事,只是常妖道死期到了。”
说话间持刀剑的黑衣人向后急退,八条链子枪电光般刺入烟幕,无数弩箭如雨洒落。
银白令旗高高举到黑衣人头顶正中央。
偌大的宅邸静寂无声。
锵。
金属器物落地的响动格外刺耳。
夜风流淌,渐渐吹散烟雾,及烈不禁倒吸口凉气。
薄霜似的一缕月华轻柔照亮余烟袅袅的庭院,常持满全身是箭被射成刺猬,八条链子枪笔直刺入他的身体保持其站立姿态,铁法尺安安静静躺在常持满脚边。
一声低叹,李嗣恭起身,斟满葡萄美酒递给掌旗的黑衣人,对方接过,两人碰杯昂首饮尽。
黑衣人将酒杯还回,拱手为礼,“在下风巽,夜无生四相使的风使,有缘再与二位好朋友相聚,多有打扰,告辞。”
不等及烈回应,黑衣人坠下屋檐,及烈和李嗣恭抢到屋脊边缘,黑衣人早已无影无踪,他们再回头,发现常持满的尸首连同那数十黑衣人也遍寻不见。
李嗣恭一阵朗笑,“这些人真有意思,夜无生究竟是什么组织?”
及烈摊手,“我也不知道,他们好像是刺客,又不是普通的刺客,夜无生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算了,今夜足够尽兴,追究细枝末节倒俗气的很。”李嗣恭手里一对琉璃杯抛给及烈笑道,“闹出这么大动静,待会儿找上门来的金吾卫就留给主人去苦恼吧。”
及烈接到琉璃杯,李嗣恭身如飘絮随风远远荡出,几个起落消失在深浓黑夜。
“这古怪的家伙到底来干嘛的?”
摇头自问的及烈跃下屋脊。
他很快就被老掌柜拉出去向巡夜的金吾卫兵士解释爆炸声,老掌柜连连道歉作揖,推说小主人及烈贪玩点燃爆竹惊扰了邻里。
及烈不好反驳,只得背下这个大大的黑锅,被金吾卫的将军足足训斥了大半时辰才肯放行,拖着脚步回房,室内明烛高烧亮如白昼。
宇文融正面有喜色等在房中。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