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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不白之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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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宿舍,苏小月朝我笑:十八,真是看不出来,你竟然很能讲出个一二三来,读工科学校,这是亏了。

    我叹息:也没有什么亏不亏的,能考上来已经不错了,按照我当时脑袋重创之后的智商,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嘟嘟朝我乐:伤心的事情每个人都会有,重要的是心态,哎,一飞,星期天真的和阿瑟他们一起吃饭吗?我好想认识那个小淫啊,长得真的挺象言情小说中的主人公,尤其是他的酒窝,真不是一般的迷人,那天要是我就好了,我很乐意很小淫抱着然后甩出去……

    一飞乐:还真是有人这么犯贱,你以为你的身体摔一下之后能跟十八似的?估计你一百天也爬不起来床,哼。

    下午的课是企业管理,极其的空泛,像个大象的骨架一样没有什么肉,但是还不能不上,这个学期的学分是3分,上课之前我提前去了教室,坐到前排,那时候易名还没有来,我不想看见易名和许小坏坐到一起时候的情景。

    两节企业管理课上得大家昏昏沉沉的,我只是机械的往笔记本上记着重点,脑袋像是糨糊一样发木,晚上是高中生的家教,今天应该讲数学了,是解析几何的部分,很复杂,一个公式加一个公式,上个月,家教的费用已经结了,这个月也快要结账了,这个时候对我来说是最快乐的。

    上完课之后我直接就回宿舍了,想稍微睡一会儿,怕晚上没有什么精神给人家上课,我的想法是好的,可是我还没有睡二十分钟,电话就想了,盈子接了一下说是找我的,我也奇怪,于是接了电话,电话是学校教务处打来的,让我马上去学校教务处一下,原因是我们班级有人把我告了,理由是贪污公款,我一个激灵,靠,我啥时候贪污公款了?

    我是用跑的速度跑到综合楼的教务处,这什么事儿都搞到我身上了,我哪有公款可以贪污啊?当我气喘吁吁的跑到教务处的时候,教务处的科长皱着眉头看着我:你是十八?

    我点头,教务处科长指着旁边站着的6个人对我说:你解释一下吧,怎么回事儿?

    旁边站着的6个人是我们班级的贫困生,不属于学校管的范围,经过几分钟的解释,我总算明白了一个大概,原来每个月我从阿瑟提供的存折上取钱提供给这六个人,后来我们一个班级5个由学校出钱的人就问这6个人能拿到的钱是多少,结果双方的钱数一样,由学校出钱补助的贫困生就说:不对啊,按理由企业赞助的贫困生得到资助的钱应该比学校给出的钱多才对,因为企业比学校有钱。

    然后6个贫困生在经过一番商量后得出结论,多余的钱肯定是被我贪污了,要不然,我也是贫困生怎么也生活的不错,而且还没有申请学校的补助,于是他们就跑到学校的教务处把我告发了,让我返还贪污企业赞助的多余学校补助的钱数,教务处科长也是一头雾水,说是除了学校补助的5个人,没有什么企业赞助啊?

    然后教务处科长才打电话叫我来,核实这个事情。搞明白事情的来由之后,我的脑袋嗡了一声,我看着自己眼前的这6个人,理直气壮的看着我,要我解释明白,我的脑袋在极度晕眩的状态下,我想到了阿瑟,我勉强镇静着自己:你们等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这个事情一会儿就能解释明白,保证是一清二白。

    教务处科长点头:那快点儿,这个事情还是搞明白好。

    我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宿舍,拿了阿瑟给我的存折,还有那6个人领取钱时候的个人签字纸条,之后我才想起来我根本就不知道阿瑟在那个宿舍,也没有阿瑟的电话,我跑到综合楼佐佐木上过自习的房间,佐佐木不在,然后又想起那天佐佐木在隔壁的房间找的小淫,我又跑到隔壁房间,没有看见小淫,我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战,最后我跑到操场上,在踢球的人群中没有看见阿瑟,但是看见了小淫,我一口气冲到小淫身边,把小淫吓了一跳:哎,又是你?干什么,我在踢球。

    我忍着自己牙齿打战的慌乱,我看着小淫:你帮我找到阿瑟,我求你了。

    小淫愣了一下,把球传给别人:你怎么了,怎么手都在发抖?出什么事情了?

    我重复了一边:你快点儿帮我找到阿瑟,快点儿。

    小淫朝别人打了招呼,领着我去阿瑟的宿舍,阿瑟和小麦不在,小淫拿着电话拨了一个号,好像是通了,我听见小淫说:阿瑟吗?是我,唉,对,你现在在哪儿?十八找你,好像有很着急的事儿,对,她脸色不大对,一个劲儿的发抖,没说,你快点儿回来,我和十八在楼下等你,好,挂了。

    然后小淫领着我,到了宿舍楼下,等着阿瑟,小淫扭头看我: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这么着急找阿瑟?

    我机械的摇着头,牙齿还在上下打战,这个时候我都不知道我是应该哭还是笑,还是别的什么,我只想快些把事情解释清楚了,不然我晚上连梦都做不好,大约十分钟,我看见阿瑟和小麦跑着过来了,小麦跑在前面:十八,发生什么事情了?跟鬼叫魂似的。

    我看见阿瑟跑过来,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我忍住自己想哭的冲动,拽着阿瑟的胳膊就往综合楼跑,阿瑟气喘吁吁的问我:十八,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了?

    我忍住自己身体发抖的劲儿:阿瑟,你跟我去教务处,我要疯了。

    阿瑟诧异的停下来:哎,好端端的,我干吗跟你去教务处?

    我一边拽着阿瑟的胳膊一边解释:不是你的事情,是我出事儿了。

    然后我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接着拽着阿瑟往综合楼的教务处走,阿瑟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没有说话。

    我拽着阿瑟到了教务处,教务处科长和我们班级的6个贫困生都在等着,看见我来了,其中一个贫困生马上理直气壮的说:十八,这个事情躲是躲不过的,你今天要给我们一个明白,不要以为你是班长就可以无法无天,中国还是有法律的。

    我惨然一笑,把手里的存折,还有每个贫困生领取钱的时候签字的字条都放在桌子上,我虚弱的对教务处科长说:其实当时没有企业赞助,是我身边这位同学自己还有他的几个朋友一起资助的,因为他们不大愿意让别人知道是自己在资助,所以坚决不让我说出来,所以我自己编造了企业资助的谎话,这里面每笔钱的领取都有签字,存折里面的钱数也都在,事情就是这样,我身边这位同学就是这个存折的主人。

    教务处科长惊愕的看了阿瑟一眼,又看了我一样:有这样的事情?可是……

    阿瑟冷笑一下,把存折收起来:就到此为止吧,你们这些人,真是很有志气啊?问的好啊,哎,有没有那个人现在站出来,说把用我的钱还给我,有没有?哼。

    阿瑟还要说什么,我拽着阿瑟的胳膊:算了。

    我对教务处科长说:要不要让我身边这个同学拿身份证带您去银行核实一下存折身份?

    教务处科长摆手:不用了,要是企业行为的话肯定会和学校联系,你们这种私人行为我们无权过问,你们都回去吧。

    出了教务处之后,我的腿一软,差点儿摔倒,阿瑟伸手扶了我一下,气哼哼的看着我:十八,我跟你说实话,我帮过那么多人,都没有你们班这几个人操蛋的,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还真是个真理。

    小麦和小淫从对面迎过来:阿瑟,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转过头,靠着栏杆往下看,眼泪开始一滴一滴的落下去,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是多么委屈,才觉得自己是多么的不值钱,我听见阿瑟小声对小麦小淫解释着什么,这都什么事儿啊?本来就不该我操心的事儿,到了这个地步,理直气壮的告我贪污公款,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他大爷的,我也得有东西贪污才行啊?

    好一会儿,我看见自己往楼下滴着的泪水有点儿不对劲儿,怎么是红色的?我不相信的拿手摸了一下,真的是红色的?不过不是从我眼睛里面流出来的,是从鼻子里面,我惊讶的往后仰着身体,背对着阿瑟他们,我开始快速朝楼下走,我听见小麦喊我的声音,我没有答话,我有点儿吓坏了,我用手抹了几下鼻子,还好,没有流多少。

    当阿瑟转到我前面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拿手捂住了鼻子,我听见阿瑟惊叫:十八,你怎么了?血?从哪儿来的,你放手。

    小麦把身上的面巾纸递给我,我慌乱的拿着面巾纸擦着鼻子,小淫站在旁边说:阿瑟,带十八去医务室吧,好像不大对劲儿。医务室就在综合楼后面,也没有多远。

    其实没有流多少鼻血,我拿面巾纸捂着,仰着头慢慢下楼,去了后面的医务室,医务室的医生简单的测量了我的血压心跳还有脉搏体温,又问了我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什么时候睡觉啊,最后得出结论说是没有事儿,就是有点儿过度疲劳而已,回去按时睡觉就行,说是不用吃药,用药棉简单的给我处理了一下鼻子。

    出了医务室,小麦皱着眉头看着我:哎,十八,你们班的学生怎么这么没品啊,人穷连志气都没有,把志气都用到这上面了?活该他们穷。

    阿瑟低着头,点了一支烟:十八,家教别做了,时间太晚了,往后天越来越冷,路上更辛苦。

    我没有说话,靠在树林边上的椅子上发呆,我泯了泯嘴唇,看着阿瑟:哎,你下午去哪儿了,怎么都找不到?

    阿瑟哦了一声:没有去哪儿,我在学校外面租了一个楼房,买了台电脑放在那儿,下午我和小麦在那边玩游戏了。

    我诧异的看着阿瑟:学校好像不让在校外租房子吧?

    小麦朝我笑:十八,你真是死心眼,我们家都是北京的,没有课的时候就说是回家了学校管的着吗?老是在宿舍呆着都要呆的犯傻了,还不让人找点儿乐趣?

    小麦顿了一下,突然嘿嘿朝我笑:哎,十八,阿瑟租的房子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提供私人空间的约会,阿瑟还有小淫通常都会约女生去哪儿玩,你要是……

    小淫伸手弹了小麦脑袋一下,小麦闭了嘴,我突然想起前些天看见小淫和一个女孩子晚上十点之后还出学校往外走,估计是去阿瑟租的房子了。

    我懊恼的朝阿瑟伸出手:要不你也给我一支烟吧?烦的厉害。

    阿瑟有点儿惊讶的看着我:学校不让女生抽烟的,你疯了?

    我苦笑:问题是我是女生吗?我自己都糊涂了,还不如疯了算了。

    阿瑟四下看了看,把烟递给我,还有火机,我点了烟,吸了一口,只一口就呛到自己,咳嗽了好几下,阿瑟嘲笑的看着我:哎,装什么装啊,你会抽烟吗?以为男人很好当?

    那是我第一次吸烟,我就是心里很难过,很想疯狂的跑上几天几夜,或者跟别人打一架都行。我转头的时候,看见小淫有点儿发呆的看着我,我朝他笑:哎,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地方,记得告诉我一声,我活了二十多年,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好看的地方。

    小□□了一下,没有说话,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小淫,他真的有酒窝,稍微有点儿长的头发,被风吹得有点儿凌乱,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洁白的牙齿,嘟嘟一直说小淫长得象冯德伦,还真的有点儿象,难怪女生会喜欢他了。

    我把烟熄灭在路边的花丛中,站起来拍了拍手,对阿瑟说:哎,明天早晨,我和你一起打球,怎么样?总的让我出口恶气才行?

    阿瑟抬头看我:好啊,我正觉得没有什么挑战性呢,跟小麦打球真是有点儿以大欺小了,明天早晨我在球场地等你。

    我站起身:好,那就明天早晨见了,我回去了。

    晚上是高中生的家教,我匆匆忙忙从宿舍骑自行车往外走的时候,路过学校的餐厅,在快要骑过餐厅的时候,我惊讶的刹住了车子,因为我看见餐厅窗户玻璃里面坐着的人是易名,易名对着玻璃,易名对面是一个女生,我只能看到背面,餐厅的窗户是两层,在有灯光的晚上,餐厅里面的人应该看不到外面,但是外面的人能清楚的看见里面,所以易名即使面对着我,他也没有看到我,可是我看见了他,很清楚的看见了他,笑得很灿烂很阳光,不知道在对对面的女孩子说着什么。

    好一会儿,我才重新骑上车子,我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了,我一边咬着牙一边骑着车子,我心里很难过,我在想,如果当初报道的时候,易名没有和我调换座位,没有中途下车给我买晕车的药,如果没有拽我和他一起照相,还有上课没有给我占座位,我会不会慢慢变得喜欢他了?

    高中生的家教是一张解析几何的数学卷子,我看着上面红色的叉叉和勾勾好一阵子发呆,可能是上面的勾勾叉叉让高中生也是很郁闷,所以这一晚他破天荒的没有拿着摇滚乐队的名字问我,我努力集中精力开始讲解数学,一边讲课一边看着墙上的钟。

    家教完后,高中生的妈妈送给我一个什么劳动部指定使用的一个擦手的润肤霜,说是能防止手上的皮肤在秋冬之际干裂,是个粉色的瓶子,高中生妈妈一个劲儿的让我带着,说是好使,我谢过之后拿到楼下,扔到车筐里,或许别人是好意,但是对于我卑微的自尊而言,别人送东西是一种软弱的怜悯和同情,会让我更加难过。

    在楼下放好车子,我感觉自己的双腿有点儿灌了铅一样沉,我拿起那盒粉色的什么护手霜,开始往宿舍门口走,快上楼梯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叫我名字,抬头看,是小淫,小淫正陪着一个女孩站在女生宿舍门口,女孩子兴奋的指着我问小淫:哎,你们认识?小淫,这个女生老有意思了,她们宿舍每天就跟开联欢会似的总是有笑声。

    女孩子靠近我:你是那个十八?我就住在你隔壁。

    我朝小□□:你女朋友?

    小淫点头,我顺手把手里那盒什么劳动部指定的护手霜塞到女孩子手里:送你好了,你们慢慢聊,我上去了。

    女孩子一愣,小□□嘻嘻的朝我笑:这么大方?你不用了?

    我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对小淫说:我在路上打劫的,没有成本,不心疼。

    上了楼,小苍和嘟嘟在吵架,好像是争什么东西,一飞已经睡了,苏小月正在看书,看见我,说:十八,你们班有人给你打电话,找了好几次,说是你回来后让你回个电话。

    苏小月把电话号码递给我,我看了一眼,是6个贫困生中一个人的电话,我没有回,无非两件事情,一是向我道歉,这个倒是没有什么,不道歉我也死不了;二是阿瑟的资助,事情闹到这个份上,阿瑟肯定不会再伸手了,我也不想再趟混水了,免得把自己搞得什么人也不是。

    睡觉前,我又写了一篇关于易名的日记:

    你似乎是不经意的抬起头,望向隔了两层玻璃的外面,而我正在你的视线中,窗玻璃上蒙了模糊的水气。凭感觉我知道里面坐的是你,我的目光追随着你拉长,可惜的是,我们相互交织的目光中我看不到交点,原来我们之间就像两条平行线。

    当时我真的好想冲动得进去看你。

    终于,你不可能冲出来,我也没有冲进去,我去走我的路,你去做你的事,只剩余吞噬人的时间是同时穿过你和我的指间,连重复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