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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牧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没办法,他也不想来的,但是将军府在都城的地位,只有他才能有这个资格宣旨不是。
“尤姑娘,请吧。”
尤箜闻言,想到方才在亭湖小院接到下人说着宣牧拿着圣旨上门,便让九清留在小院,免得他下跪领旨什么的。
这会儿却又被宣牧‘请’去宫里伺候那劳什子黑姑娘,尤箜面色淡然冷漠地扔下了一句:
“稍等。”
既然他们不仁,便不要怪她不义了!
尤箜亦是答应过九清,若是再次进宫,便要与他打声招呼,她也是知道,有着那些‘前车之鉴’,恐怕他亦是担心的。
毕竟他在这辛国,可是无名无分的小护卫。
走在亭湖小院路上的尤箜脚步一顿,想起了这么一层意义在,她暗觉九清为她此时的隐忍而活的太累了。
毕竟,他可不是辛国人,更不是辛国的王爷,若是在此暴露了旭国王爷的身份,恐怕接踵而来的定然是祈洪的拿捏!
想到这儿,尤箜心底霎时后悔回辛国这么一遭,连带着小金库的东西以及她所有的正名都不存在重要的意义了。
若不是这段时间的九清平日里带着那闷不透气的易容面具,尤箜都快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爱自己爱的无法自拔,非她不可了!
若不然,九清当时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祈济一而再再而三地调.戏于她呢?
恐怕,最难受的莫过于九清吧。
尤箜边走边觉着自己太过分了,也没曾想这段日子祈济不曾再出现过她的眼前,连带着江湖各路牛鬼蛇神都不再侵扰着将军府里的一切。
若是尤箜知晓了九清的用心,她便会明白着这一切,都是他在她的身后,铺好了所有的一切退路。
若不然,她此间亦不会是在九清面前故作轻松地道:
“我可能这几日要待在皇宫l。”
“为何?是不是那黑姑娘使的主意?”
九清瞧着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没看出尤箜是在抗拒,还是想着看好戏。
毕竟,尤箜此时可是为着惩罚而进的宫,九清却是不知道的。
这会儿倒是被她说:
“皇上的旨意,便是让我做她的翻译,没办法,黑姑娘说的话,这里的人可一点儿也不懂。”
“那也不用连续进宫几日吧?”
九清暗觉事情不对,将她环在怀里,轻皱着眉望着她,不由疑问道:
“圣旨上说什么了?”
“就是兼.职一个译官呐。”
“阿箜,不要瞒着我。”
他何曾忘记那天黑姑娘临走时的眼神,若不是黑姑娘住在皇宫里,九清怕是早派人将黑姑娘打包扔走了。
尤箜此番进宫,定然是黑姑娘使的主意,而且,还是动用到了圣旨,这是何等的严重。
然则,被一语道破的尤箜,心里再次哑然,她为何在他面前就这么笨?还是因为他才能懂她的心思了?
只不过,这次能以惩罚的罪名召进宫,尤箜却是不想让九清知道的。
毕竟,她不想看着九清无能为力的样子。
因为她每一次进宫,再到每一次出宫,尤箜都能见着他的不安与凝重,以及挫败。
他似乎,很想帮她。
却又碍于在辛国毫无立场地位与身份,尤箜又如何不晓得他的难处?
“你放心吧,我定会将那个黑姑娘治得妥妥帖帖,你别忘了,我力气可是很大的!”
九清闻言,失笑地摇了摇头:
“大能大的过皇室里的御前侍卫?我可不想让阿箜被人欺负了去。”
她从来没被人欺负过呀,只是被陷害过而已。
尤箜暗想,于她来说进宫倒不是什么恐怖的事情,只是碍于他们并没有伤害她,她才不作出任何有关暴露强大的事实而已。
若是他们敢为了黑姑娘,用刑在她自己的身上,尤箜当然是第一个不允的。
毕竟,尤雾的威望可不是用来看的;只是这会儿却是以伺候贵客的职责而进的宫而已。
“欺负我的人肯定是没有的,你放心。若是我真的能被人欺负了去,我再来找你也不迟啊!你说是不是嘛。”
尤箜啄了啄他的薄唇,傲娇道。
“是是是,即便你闯出什么祸,我都能护你安然无恙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反正祈济已经被他掣肘住了,至于那黑姑娘,只待她敢再次出宫,他便能安排其余门人将之劫走。
这几日,九清亦不是什么事也没干的;于辛国的一切,定然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是。
特别是那日柳铭与尤箜径自商讨后,柳铭便不辞而别,想来阿箜是有什么重要的应策才是。
“那说好了,若是真的到了那地步,你收到消息的话,就在小金库那儿等我吧,我绝对有把握能回来找你!”
这也不是她夸大其词,尤箜亦是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皇宫毁了,到时候不就成了辛国的通缉犯吗?
若是四处颠沛流离没法遇着九清,那不就与他被迫失散了?
这大陆恐怖就恐怖在一个人失踪,是怎么找也找不到,连追踪或是联系,亦是联系不了。
她不想浪费那等时间。
“好。”
与着九清说好之后,尤箜便随在宣牧的身后,上了马车,缓缓往皇宫的方向而去直达到宫门口。
而下马之后徒步进宫,对于她此时的身份来说,无可厚非地在这惩罚的路上会得到这样的对待。
只是尤箜的心里终究是对辛国的所有一切情感,将之在这一刻毁去了一大半的好感。
毕竟,这是她守护过的国家,说不心寒是假的。
在日光暴晒的空旷道路上,四处空无一人的中央广场,只徒留尤箜悠悠地晃荡着缓至御前。
而宣牧早在宫门口,便与驾着马车的侍卫先行了一步。
他要去将这一切禀报于祈洪才是,他再是如何于心不忍,宣牧也想让祈洪知道,那可是辛国战神的家眷,为何会落于此等田地呢?
只是等到宣牧走至大殿外时,却看到黑姑娘,依旧带着俩侍卫在宫殿的长廊外远远瞧着外面,似乎等待着什么人。
是了,这进宫的不就是他身后还在徒步觐见的尤箜吗?
宣牧向前打招呼,直接进到殿里开口道:
“陛下,今日的阳光正是猛烈,尤姑娘一个女儿家还在宫门那一处往这儿走来。”
“嗯。”
祈洪似乎未曾听到他话里的意思,头也不抬地径自批改着奏折应声。
这样的举动,让宣牧心里再度叹气,其实他该早明白,刚才黑姑娘在殿前,或许就是授了祈洪的意思才能这般大胆地站在那儿俯视广场的一切。
宣牧是真的放弃劝说了,毕竟,他若是再去点明,恐怕接下来挨罪的便是他了。
尤箜很是悠闲地沐浴在太阳底下,阳光于她来说,那是不可缺少的好能量,等她充满电,她便要好好让那黑姑娘领略领略她的拳头才是。
当然,这拳,也是黑拳。
她才不会为着这一般的小惩罚而放在眼里,毕竟,只有她能听懂,能解释黑姑娘所说的话不是?
等到尤箜临近主殿的不远处,视力极佳的她抬眼看去那被护在正中央的黑姑娘,朝她嘚瑟地招了招手,嘴里大喊着:
“滋味好吧!赶紧跑上来啊!”
滋味好不好,尤箜当然知道,但是,跑上去?
她以为她是她的狗么?
尤箜装作没听到她的喊话,甚至脚步还放慢了半拍,走一段路,便弯着身子屈着膝拍了拍背,似乎累的够呛的样子。
而站在高台之上的宫人与侍卫虽说目不转睛地保持着姿态,但是大家心里都似乎不认尤箜这样白.嫩娇滴的姑娘家,在太阳底下暴晒地走到主殿前。
特别是黑姑娘的语气,分明蕴含着幸灾乐祸的调调,让其余人心里为之唾弃不已。
无礼野蛮不说,还能欺负他们战神的家眷;但即便是知道陛下应允的,他们也只能在心里腹诽罢了。
并没有因为这么一丁点儿同情心而去开口帮着尤箜求情,毕竟连着与老伙计宣牧与尤雾以前的交情,都只是抱有暗示的意思,其余等人就更加不用说了。
只不过,尤箜此时这般难为,他们却是看在眼里的。
“哎呀,怎么这么慢啦?太阳都快下山了!”
尤箜闻言,直接越过了黑姑娘,在殿外的不远处等候觐见。
然而,宣牧这时候从殿里缓至她的面前,眼里似乎偷着为难的神色,与之早上那会儿在将军府宣旨一样,低声说:
“尤姑娘,可以直接与黑姑娘前往仲圆宫了。”
宣牧为何现在还唤黑姑娘为‘黑姑娘’呢?
其实原因亦是很简单,那日黑姑娘说出自己的名字后,尤箜便不想着与她翻译,当场就以她说的乌族命名为黑姑娘。
而黑姑娘的本名,却是姓墨的;只是在尤箜眼里,无甚区别。
尤箜亦不是针对黑姑娘的无礼,而是看不惯她的得寸进尺罢了,更遑论尤箜觉着这黑姑娘的幕后之人,定然是与她不对付的,若不然为何会让她此刻会落的这般田地呢?
她亦只是随意猜想而已,可却不知道这黑姑娘的幕后之人十有八九真的是与她有仇的。
而这会儿的尤箜不由问宣牧:
“这是陛下的意思?”
倘若是陛下的意思,她觉着她可以想象得到以后这辛国的皇室,可是真的不会顾及什么战神之名了。
不过,她本来也不是真的需要依附‘尤雾’的所徒留的余威,又何曾抱有这样的希望呢?
可在宣牧看来,尤箜似乎真的是为了一个答案,而定夺辛国皇室的情义或是价值来衡量她身后的将军府的。
但、事实便是如此,宣牧也不想让这容貌熟悉的尤箜有过多的幻想,径自点了点头。
他一错不错地留意尤箜脸上的神情,然而,宣牧无法去看透她神色淡然下的心思,或许已经是心寒了。
“好吧。”
尤箜淡淡地颔首,率先转身,凤眸无情无绪地望着黑姑娘:
“走吧,仲圆宫。”
既然要随身伺候,那么她便让黑姑娘好好体会体会自己惹下的恶果!
“摆什么脸色?这让我看着就不高兴。”
黑姑娘撇了撇嘴,没忘记那天尤箜的手劲是那般大,此时在多人的地方,也只能过过嘴瘾。
“你这是犯贱?看着不高兴,还让我来?”
尤箜可不会因为她现在身为贵客多么高贵,而让自己有所委屈;最让人解愁的是,这黑姑娘的语种,其他人可听不懂的。
果然,黑姑娘听闻她这般挑衅自己的尊贵,立马张牙舞爪地扑到她面前,想着要挠花她的脸。
“你这女人,不知好歹!我堂堂乌族公主何曾被人说过‘贱’这种字!”
事情的开端便是这么一瞬间,黑姑娘突然被尤箜恼火地撩拨了起来!
以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黑姑娘是本着尤箜不敢还手的念头,或是其余人会把尤箜摁住的情况下才控制不住地扑过去!
然而,尤箜在她扑过来的一瞬间,闪过了身子,而本来在她身后的宣牧却没有这般快反应过来。
毕竟他才惊觉尤箜闪过身,而他却还没来得及思忖着发生何事,一道黑色的影子迎面而来,特别是那乌黑的双手,崩直着手指,以致她咧嘴中的白牙,显得一阵诡异——
宣牧直接下意识地腿一伸,将扑面而来的人,一脚踹了过去。
这样瞬息之间的事,‘嘭’的一声令众人瞠目结舌地望着宣牧,以及地上龇牙咧嘴的黑姑娘。
“啊,你这个可恶的‘贱’人,竟敢躲我!还有你!竟敢踹我!”
黑姑娘狠狠地抬眼瞪着宣牧与尤箜,宣牧一头雾水地望着尤箜:
“尤姑娘,她说什么?”
“她说还不让你快点叫太医。”
这、这让宣牧将信将疑地看了旁边一宫人,立马吩咐:
“快传太医!”
殿外的动静这般大,特别是黑姑娘的尖锐嗓子像似泼妇骂街一般,令人烦不胜烦;以至于殿内又跑出了一位公公,环顾了一周所发生的事情,道:
“陛下让尤姑娘与黑姑娘进殿。”
尤箜挑了挑眉,又将戏谑地目光放在地上趴着不起的黑姑娘身上:
“刚刚宣公公帮你叫了太医,陛下让你回仲圆宫回去养好伤再来。”
宣牧应该是有功夫底子的,若不然刚刚那一脚,何故会有黑姑娘这般顽强的人起不来呢?
特别是宫人与侍卫向前扶黑姑娘,全被她挥手打了回去,嘴上嚷嚷着:
“滚开滚开!都是贱婢!一个个不会帮我挡着点!”
黑姑娘此刻亦是听闻尤箜的言辞,深信不疑。
因为她现在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位了,那白面大叔果然下脚不轻,待她休养好!看她怎么教训他!
“你!背我回去!”
黑姑娘径自指着尤箜,一副天皇老子最大的语气,昂了昂黑兮兮的下巴。
“抱歉,估计陛下要为您讨回公道,要喊我进去训话!”
尤箜的脸上依旧是一副让人瞧着欠了八百万银钱的样子,让黑姑娘想幸灾乐祸,却又碍于此刻疼痛难挡而哼了一声:
“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躲!”
而此时的尤箜,心里真是对这位黑姑娘的智商感到堪忧,更是为了她的跋扈而无语至极。
随后又对宣牧说道:
“黑姑娘说,想回仲圆宫,让太医直接过去仲圆宫。”
宣牧闻言,看了看黑姑娘,又将视线莫名地放在尤箜身上,若是他没听错,黑姑娘说的不止两句话吧,然则;宣牧自知理亏,他也不想背着脚踢黑姑娘的罪名。
唤了唤旁边的宫人,放轻手脚将黑姑娘抬回去。
尤箜再次转身踏入这金碧辉煌的大殿,这会倒没有往日那般唯唯诺诺,屈着膝行了一礼:
“见过陛下。”
跟在他身后的宣牧,斜睨了她一眼,却不经意间地望着尤箜那张神似尤雾常年秉着淡漠的脸颊,陡然产生一阵恍惚。
坐在上首位的祈洪头也不抬,也不曾注意这些礼节径自批改着奏折,将尤箜晾到了一边。
在这诺大的大殿之上,只剩余他翻纸张已经奏折的声音后,便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的动静。
直至时间慢慢流走,久到过了半个时辰,祈洪越看越疲惫的时候,才猛地一抬头瞧到殿中央的尤箜依旧是维持着屈膝的动作,恍然道:
“瞧朕忙的,都忘了。”
“无事,陛下日理万机,是辛国百姓的大幸。”
尤箜不卑不亢地说着,屈着膝等他一句‘平身’。
然而,祈洪才想起方才的大殿那一阵喧哗惊扰御前,声音严肃道:
“尤姑娘,刚才可是你激怒了黑姑娘,所以才传的太医是吗?”
“民女冤枉,民女只是按照宣公公吩咐的话,跟随黑姑娘回仲圆宫,怎知,黑姑娘却说...民女不配。”
说到此处,尤箜的声音似乎溢满了无比的委屈,再想到黑姑娘蓦然飞身过来,此刻更是因为长久的屈着膝,控制不住地颤了颤.身子:
“民女没曾想事情会往这样的方向发展,只是说了句‘民女乃是尤将军的妹妹为何不配?’,黑姑娘便是这般扑过来想挠民女的脸说着那些没她自身尊贵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