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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得怎么样，家里的纸巾还够用吗？”
一句话问完，陆暻熠悠然直起身，好整以暇地看着镜子，欣赏面前女人的表情。
店里的灯光暖暖的，落在她的眼底，折出些许明亮澄润的光泽。而她的脸色在他话音落下的一刹那，由白到粉，从粉到红，好似一朵盛开的玫瑰，小巧的耳朵缀着的那抹瑰丽的色彩，仿佛一触就能在指尖化开。
陆暻熠不动声色地注视着，眸中笑意微闪：“不够的话，我车里还有，”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补充，“需要的话，等下可以拿给你。”
……
乔安柠手扶在衣领上，脸上那片滚烫滚烫的温度透过她的皮肤一点一点渗下去，简直要一路烧进她的心里。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帮了忙之后就要来调侃她，做一个安静帮忙的美男子怎么就这么难！啊啊啊……
乔安柠愤愤，果断做了决定——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啊，调戏之！
说时迟那时快，她颇为利落地转过身，眼尾轻轻扬了扬，想在说话的同时和他来个高贵冷艳的对视。
结果……扭过头去才发现，两人距离太近，他又太高，她那个自觉无比淡然无比冷傲的眼神先是甩给了他衬衫的第二颗扣子，勉强维持住威力之后往上抬了抬，又被他那弧度堪称完美的下巴挡了一挡，等到终于对上他那双沉着清柔笑意的双眼时……
乔安柠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又退了一步。
尼玛啊，什么高贵不高贵，冷艳不冷艳，脖子都要仰断了，还哪来什么气势可言……
一边儿的歆愿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是有点儿绷不住了。虽然不知道这俩人纸巾来纸巾去到底是在说什么，但是她明显能感觉到自己闺蜜原本熊熊燃烧的小宇宙，此刻就像一只被戳了一针的气球，不知不觉之间就瘪下去了，空气中仿佛还能听到那“呲——”的一声缓慢悠长的轻响。
歆愿不忍直视地转了转头。
三哥你别老这么灭人于无形行不行，还能不能让人姑娘愉快地跟你说话了……
“那个，安柠啊，”她凑近一步，试图缓解气氛，“这位是……？”
“哦，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乔安柠猛然意识到好朋友还在一边，赶紧把歆愿拉过来，“这位是……”她顿了顿，选了个比较稳妥的称呼，“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陆暻熠先生。”
她看了眼歆愿，眼神有种意味深长的无奈：就是那位，你懂的……
歆愿安抚地微笑着，点点头，朝陆暻熠伸出手：“陆先生你好，我是安柠的朋友，叫歆愿。”
陆暻熠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敷衍地抬手跟她碰了碰：“你好。”
“陆先生也来这儿买东西？”歆愿扫了眼周围，目光转回来，递给陆暻熠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这是女装饰品店，哥……
“嗯，来买个礼物。”陆暻熠淡淡回答，没多做说明，只是望着歆愿的黑眸里，也藏着那么点儿耐人寻味。
两人对视一秒钟后——
“安柠啊，我刚才在满记吃的那个东西好像太凉了，我去个洗手间先，马上回来找你！”
歆愿拍了拍乔安柠的肩膀，在陆暻熠越发意味深长的目光中，捂着肚子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对不住了安柠，三哥这意味十足的眼神儿实属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请一定要原谅我这种卖友求荣的无节操行为啊！
——
歆愿离开之后，空气似乎一下子静了下来。
乔安柠抿了抿嘴，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着的那件黄色的外套，指了指角落里的试衣间说：“你买礼物吧，我去换下衣服。”
陆暻熠的视线跟着落到她身上那抹鲜亮的颜色上，点了点头：“好。”
换衣服的过程很简单，几分钟就搞定了。
只是乔安柠想到出了试衣间，又要面对门外的那个男人，搭在门把上的手不由收了回来，靠在墙边一下一下地抚着那件外套上的褶皱，磨磨蹭蹭起来。
好像每次见到他，自己都或多或少会有些无措。明明是可以好好应对的状况，也会不由自主地乱了阵脚。
唉，怎么那么没用啊……
乔安柠头抵在墙上，默默鄙视自己。
还有啊，虽然他们没见几次面，但是自己喝多了的样子，哭花了脸的样子，睡着了流口水的样子，全被他看光了，估计她现在在他心里的印象分儿已经降到负数了吧？
她想着，心里的某个角落竟然涌起了一缕小小的懊恼和失落。
就在这时，门上响起了三声轻轻的叩门声，紧接着，导购员礼貌甜美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没有，”乔安柠赶忙开口回答，抬手拎起挂在墙上的衣服，“谢谢，我马上就出来。”
从试衣间走出来，乔安柠把衣服递还给导购。转眼处，陆暻熠站在一边的柜台前，正低头看着台面上摆着的两个饰品。
身形修长，侧影清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一边，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一种卓然的风姿。
不得不说，这人的皮相还真是好得让人心生嫉妒。
旁边的这道目光实在是太过直接和专注，陆暻熠终是没办法专心致志在面前的东西上，嘴角微微提了提，转头朝让他无法收敛心神的罪魁祸首招了招手：“过来，帮个忙。”
乔安柠愣了愣，面露疑惑，不过脚底下还是乖乖地挪起了步子。
“什么事啊？”她走到陆暻熠旁边，好奇地问。
陆暻熠把两个盒子推到她面前：“这两个，哪个比较好？”
原来是帮忙参谋礼物。
乔安柠低头，仔细地瞧了起来。
左边的盒子里放着的是一串样式简约优雅的手链，玫瑰金的颜色，两端各镶了一排细碎的钻。
右边的是差不多风格的项链，吊坠是四叶草的形状，她拿起来看了看，发现四瓣叶子打开之后又变成了四个小心形连成了一串。
乔安柠抿嘴一笑，把吊坠扣回四叶草的形状。这个设计还蛮有意思的。
“能告诉我这礼物是打算送给谁的吗？”两个都很不错，要看送礼对象适合哪个了。
陆暻熠斜靠在柜台边，闻言笑着看她一眼，黑眸里闪着几星幽暗的光：“送长辈的，”他淡淡道，“我姑妈。”
长辈？姑妈？
这个答案让乔安柠有点儿意外了，毕竟这家店的风格怎么看都是更适合年轻人一些。
“那还是……手链吧，”她想了想，斟酌着说，“款式看起来比较简洁大方，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不错，”陆暻熠弯着嘴角点点头，转头看向导购，“麻烦帮我把手链包起来。”
好迅速的决定……
乔安柠靠在一边看着导购有条不紊地把项链收起来，又把装着手链的盒子拿到一边，想着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便准备跟陆暻熠道别，打个电话给歆愿。那家伙去洗手间那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她这么想着，就侧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只是脖子刚转过一个小小的弧度，就看到旁边的人一步靠了过来，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额头的方向，一眨不眨地看着。
“你额头上怎么黑了一片？”他扬了扬下巴，问道。
“啊？”乔安柠抬手就去蹭。黑了？还一片？！
“掉了吗？”她蹭了两下问。
陆暻熠没回答，只是手伸了过去，直接帮她擦掉。
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过面对某人，他向来是个行动派。
……
一下，两下，三下……
乔安柠愣愣地任他的手指擦拭着自己的额头，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直接石化了。
他指尖覆上来的那一刻，她只觉得那一小块皮肤像是被那温热的触感灼伤了，整个人好似被扔进了一个大蒸笼，血液里一点一点泛起灼人的热度，呼吸也像是沾满了水汽，变得越发浊重，手心，脚腕，甚至是垂落在耳边的发丝，都变得软绵无力起来。
“掉了。”淡淡的说话声响起。
她勉强扯回心神，面前的男人已经收回手后退了一步，见她看过来，漫不经心笑了笑：“怎么，魂儿也跟着擦走了？”
“……”
乔安柠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额头：“咳，谢谢。”
“不用客气，”陆暻熠轻捏了下自己的指尖，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抹柔腻的触感，“举手之劳而已。”
“那你在这边慢慢挑，我先去看看我朋友了。”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乔安柠朝他挥了挥手，飞快地转身抓起沙发上放着的购物袋：“那陆先生，再见啦。”
女人故作镇定却像逃命一样的背影落进眼底，陆暻熠的唇角不自觉地就弯了起来。他瞥了眼自己的右手，心情颇好地把手插|进了裤袋。
这时导购员拿着包好的礼物走了过来，礼貌地询问他刷卡还是付现。
陆暻熠敛了敛笑意，淡声回了句“刷卡”，抬起左手指了指刚才被收回柜台里的盒子：“还有这条项链，也帮我包起来。”
“好的，还有什么需要的吗？”导购问。
陆暻熠转头扫了眼右侧的衣架，目光落在那抹鲜亮显眼的颜色上：“那件黄色外套也一起，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