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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人很多。许多少女扑粉描黛,穿着娇艳轻薄的纱裙相伴而行。路边贩卖一些精巧小物的小贩颇多。
“今日怎么这么热闹?”左顾右盼一番,我奇道。前几天桑堆街道还颇为萧瑟,今日的景象却完全不同了。
墨染只是笑笑,并未言语。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脚步有些虚,墨染便一路牵着我的手。他的手很大,能够包住我的整只手,从墨染手指传来的体温让我的脸一阵一阵地烧起来。
走了一阵,墨染忽然在一个小摊前面停了下来。这是一个卖银饰的小摊,卖的皆是些模样简洁的簪子、手镯之类的。许是因为不太花哨,并没有多少人在这里驻足。
墨染伸手拿起一根簪子,那簪子模样十分朴素,只是雕了一朵盛放的花,但那雕工十分细腻美丽。那花朵我觉得十分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什么花。“喜欢吗?”墨染低眉问我。
“您是要送给身边这位小姐吗?”那摊主开口,声音慵懒却十分好听,只是,我总觉得好像有些熟悉。我不禁望向那摊主,只是他坐在一片阴影中,头上戴着个斗笠,完全看不清面容。
“是。”我一惊,转头看向墨染。他伸手替我挽了个发髻,然后将簪子□□我的发间。“很适合你。”墨染轻轻笑道,眸中一片杏花春雨的温柔。
“如此,便送给你了。”那摊主也轻笑起来,然后连面前的摊子也不顾,转身就走了。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斗笠上的罩纱被风吹起,闪过一片金属的银色。我微微错愕,那人竟是带着面具的。但我不及细看,他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啊,是他。”今日他没有穿绯衣,我竟一时没有辨认出来。但却是那日的奇怪男子没错。
墨染默默地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一会,没有说话。
我们最终走到了城外的火照之路。但除了我和墨染,这里竟然有许多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和娇羞的少女。
“你喜欢这里吗?”我们站在火红的花海中,墨染开口问我。
“这里很美。”我看着立于花海中的墨染,他青丝飞扬,眉眼如画,那开的如火如荼的花海在他身边都生生成了陪衬。
“逢歌。”墨染微微低头看着我,神情认真,“在醉星湖时,你说这世间有许多未曾见过的风景,你都想去看看。景谷的枫林唱晚,天山的寒叶霜天,还有来年三月药王谷的辛夷花林,这世间的风景,我都一一带你去看遍,你可愿意?”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明知道墨染不是会开玩笑的人,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可是认真的?”
“我不善言谈,与人之交也都淡薄如水。只会看书抚琴,采药制药,时间久了,你可能会觉得我无趣。”墨染仍然一脸正色地说道。
我望着墨染眸中点点细碎的微光,慢慢从震惊中缓过来一些,却有些消化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只得头脑晕晕的,完全做不出来任何反应。
“可是……”我中毒了墨染三日不眠为我解毒,而墨染受了伤我却毫无办法。
然而,我无法拒绝。
“好啊。”我最终还是说了好。弦音说,江湖儿女,不说一辈子。活一刻,便好好把握这一刻。
但是墨染的脸却有些红了,我却分不清是因为我说的话,还是因为这花海的映衬。
墨染忽然猝不及防地俯身过来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声道,“逢歌,我很欢喜。”
温热的呼吸吹在我的脖颈间,我忍不住向后躲去,墨染却不肯放手,让我我颇有些意外。
过了好一会,墨染才松开我。他神色如常,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我们回去吧。”墨染十分自然地牵过我的手,“你昏睡多日,现在不宜太多劳累,过几日中元节,我带你来放河灯。”
“好。”我跟在墨染的身后,心里抑制不住地欢喜。
“什么?今天是七夕?”我咬着弦音带给我的糖葫芦,听着弦音讲着她偷偷和清觞去了街上但没被发现。
“对啊,你一觉睡到了七夕才醒呢,倒是会挑日子。”弦音一边掏着在街边买的各种小玩意,一边打趣我。
“难怪。”我低头自语,难怪墨染带我出门,又说了那些话。
“难怪什么?”弦音蹭到我跟前,眼睛滴溜溜转着看着我。
“弦音,你来掐我一下,我今天是不是在做梦啊?”即便我已经回到了客栈,却仍然有一种仿佛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你这是怎么了呀?”弦音敲了敲我的头,一脸疑惑道。
“明明是我喜欢着墨染,但是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怎么现在觉得他也喜欢着我呢?难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我疑惑不已。
“唔……”弦音想了想,斟酌着开口道,“那日我们见到你中毒昏迷不醒,他的紧张焦急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喜欢着你,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吧。”弦音说完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般,尖叫道:“等等,你说什么,墨染难道跟你表明心意了?”
“他说要带我去看遍世间风景。”想到墨染温柔又认真的神情,我又仿佛觉得在梦里一般。
“天呐!看不出来他会对你说出这种话呢。”弦音一脸八卦的表情,“我要告诉清觞!”
“可是,弦音。墨染那么好,我怕自己不能和他相配。”口中的冰糖葫芦忽然酸的无法下咽,想到墨染如画的眉眼,我的内心只觉得十分矛盾纠结。
“逢歌,你为什么要妄自菲薄呢?”弦音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你自有你的好啊。别胡思乱想,只管开心就好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