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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刚亮,太子梁洵便风风火火的赶来了候府。
问起昨天刺客之人,他显得震怒非常,当着叶寻的面把巡城司的主管训了一顿,说要封锁九门,入户查搜,叶寻极力劝阻,他才恨恨作罢。
最后这笔账,他还是实实在在地扣在了建王的头上。叶寻虽知与建王没有关系,却也懒得给他辩解。然后太子又说起昨天的约定,要带着叶寻出城狩猎,说是已经约好了一众王孙公子,正好出去转转散散心。叶寻昨天烦事不断,几乎一天一夜没合眼,终于得空休息时,却被那个梁上小鬼又盯上了,只能装作假寐蒙混关过,一夜惶惶难安,未得片刻安宁。捱到白天,眼下他还有一大把麻烦事亟待解决,哪里有精力陪他去耍。
但这些理由都不好搪塞太子。
不得已,只得拿可樱做幌子,对梁洵道:“昨天府中进了刺客,小妹受到惊吓,身染小恙,我不得不在家中照理。”
梁洵听了深以为然,看在可樱的面子上,这才不再强求,还顺道关切了下可樱,“小妹病恙如何,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正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这句话正中叶寻下怀,他正想着怎么去太医院查人呢,太子竟把现成的法子塞进了他的手里。他忙道:“多亏太子提醒,小妹这次被吓得不轻,确实得找太医来好好瞧瞧。”
梁洵便吩咐人道:“去太医院,叫太医来给叶小姐瞧病。”
叶寻拦住要出门的下属,召来管家叶福,道:“我以前听别人说过,太医院有位姓江的太医医术甚是高超,你亲自去一趟,如果江太医方便的话就请他来。”
梁洵深以为然,对叶福说道:“太医院的这帮人我不熟,这样罢,把太医院今天当值得都叫来。”
太子嘱咐妥当,因为一大帮人还等着他去行猎,便也没有多待,喝完一杯茶就离开了候府,叶寻乐得他不多流连,免得一会儿耽误自己问案。
送去太子,等不多时,叶福便迎来了一大帮子太医,叶福禀道:“候爷,我问了一圈,太医院的人都说没有姓江的,不过院使刘大人也在,他听说是候爷的妹妹有恙,忙收拾药箱跟着来了。这位刘院使医术如神,据说天底下没有他治不好的病,他来了,咱们家小姐的病就无忧了。”
叶寻把来人扫一了遍,果然没有看到哪个嘴角有痣的,不免一阵失望。不由心想,自己只说找当年江太医,可险些都忘了,这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他可能早退休了。再说朝堂变幻无常,太医院的官又是个高危职业,不知道像韭菜一样被割过几茬了,也许江太医早死了也说不定。
虽然让人泄气,可他也不愿放弃,盘算着向太医院的人打听一下,万一有人认识江太医也说不定。
刘院使是这帮来太医中年纪最大的,已近花甲之年,且他是太医院的一把手,资历一定深厚,能熬到这个地位,怕是在太医院不止超过了二十年的光景,找机机会可以跟他打听一下。
他心下打听主意,带着一众太医去往冷露轩。可樱刚起床不久,正扒在窗户上边看风景边吃糕点,见一大群人来到,吓了一跳。
叶寻让其他人门外等候,先进房间跟可樱说明,可樱攀着他窃声问:“哥,这群人是来干嘛的?”
“来给你看病的啊。”
可樱搔头不解,“给我看病,我哪有病啊。”
“你看你昨天哭得那么凶,肯定伤身子,所以我想着找人来帮你看看。”
可樱哭笑不得,道:“可从没听说过哭就要看病的。”
“我不管,反正以后只要你哭我就找人来给你看病。小哭找一个大夫,大哭找一群大夫。”他带着几分威胁说,他最怕看见可樱哭,正好趁此吓吓她。
他把可樱按在椅子上,“你坐好,我让他们进来。”可樱争不过他,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定,一脸发懵地看着十几个太医排着号走进房间。
刘院使身份和医术皆是最高,先一步恭身上前,为可樱把脉。片刻之间,他便有了计较,对叶寻道:“候爷,叶小姐脉像沉细,虚不足力,有些许气虚之像。但这不足为虑,可能只是最近睡眠不足,并无大碍,只需稍加休养,吃两剂补药即可。”
院使既然这样诊断,其他人便不好再上手,更无异议。叶寻本意就不在此,也不愿让其他人再依次为可樱把脉。于是差人拿银两逐个打赏,送出府去。
一群太医们刚要走出大门,叶福殷切地上前留住院使大人,道:“刘院使留步,我家候爷为谢大人给小姐看病,特备薄酒招待。”
刘院使闻宠若惊,早听说镇北候归京之后,虽然贵客盈门,但除了太子外概不留茶,如今自己举手之劳却得席间之礼,当真是荣幸非常。当下不敢拒绝,躬身谢过。叶福引他至后堂,饭菜果然已经备好,叶寻端坐席间,见到到来,忙起身迎接。
两人坐定,叶寻开始只说些感谢的话儿,刘院使自是谦虚客套一番。然后叶寻又问他原籍何方,师从何处,何时进得太医院,刘院使一一回答,叶寻才知道他进太医院已近三十年,当院使都已经超过十年了。叶寻听他这样说,觉得事有眉目,于是遣开仆从,亲自为他斟了杯酒,又夸赞一番。
一会儿酒到中旬,叶寻忽道:“说起你们太医院里,还有一件往事使我不能释怀。”
刘院使忙问:“候爷有什么往事?”
“好多年了……”他叹了口气,“你们太医院以前是不是有个姓江的太医……”
“姓江的太医?”对方迟疑道。
“对,他的嘴角,好像长着一颗痣来着。”
刘院使的手晃了一下,酒洒了多半。
不过随便一问,他的反应未免太过,叶寻看着眼里,只装作不见。
刘院使结着舌头道:“是有这么一位,候爷怎么问起他来?”
叶寻笑道:“说来话长,很多年前,我七舅姥爷在昊京户部当个小官,曾经受过这位江太医的大恩,他后来辞官回乡,常常与我们这些晚辈提起此事,他因为没能报答这份恩情,至死引为平生大憾,我小时候受舅姥爷的照拂很多,心里想着如果有朝一日替他还了这份恩情,也是一份修行。”
“竟有此事!”刘院使啧声道,站起身来,道:“实不相瞒,候爷方才所说的那人,名叫江自龙,是我同门同宗的亲师弟,我俩自小一起长大,也是同年进的太医院。”
叶寻把住他的手,兴奋地问:“那位江世伯现下身在何处?”
刘院使一脸为难,“可惜我师弟命运多舛,二十多年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