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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之间,叶寻便奔至湖心小筑。
一堆人正挤在临水的栏杆往下张望,叶寻扒开人群到前面,可樱一看瞧见了他,急得手足无措说:“哥,齐国公夫人落水了。”
叶寻瞧湖水已然澄净无波,登时便暗道不好,回头嘱咐道:“快去叫人来救。”
说完也不顾自己水性不深,一头跃入了湖中。
湖水并不像上面看起来那样清澈,一入水中,便两眼不识,仅看到数尺光影,国公夫人又在哪里?
他知道机会渺茫,但如果自己找到不国公夫人,那亭上都是女眷,等到其他人赶到时,国公夫人肯定凶多吉少了。于是明知力有不逮,仍然拼着一口气继续寻找。
不期然,一颗茂盛的水草缠住了他的脚,惊慌之下,在水中竟使不出力气挣开。
等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解开了束缚,却也几乎吐尽了最后的气息。一时之间,如锁住喉咙般,窒息难忍,他抱着最后的求生欲登水上潜。游到一半,当他几乎无力再往上时,看见云绦分水游来,她像条鱼一样在水中轻舞旋转,一手拉住他,几下便将他拉到水面。
两人在众人帮助下爬上小亭,此时齐国公夫人已先于他被救一上来,亭子里挤满了人,一边围着齐国公夫人,一群人围着叶寻问是否安好,叶寻本来是要救人,结果成了被救,不禁有些惭愧,咳了几口水,忙问:“国公夫人怎么样了?”
可樱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拉着他手又红了眼,太子此时已经到了亭中,告诉他道:“国公夫人尚存气息,已经去请太医了。”
又责怪道:“你明明水性不佳,怎么这样冒险,要不是方才云公子出手及时,你险时丢了性命。”
在他旁边的建王看了眼云绦,道:“真是要多谢云公子,足下真人不露相,出手之间就连救下两个人,小王实在佩服。”
可樱刚才吓坏了,这时才注意旁边一身湿透的云绦,自是万分感激,刚喊了声‘云公子’,便对视上了云绦的眼睛,一眼就认出了她,惊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她朝可樱眨了下眼,单手捧住可可樱的脸,笑说:“我和叶寻多年的朋友,这点小事还用言谢吗。”
一旁的人见了都想,这位候爷的朋友当真胆大轻佻,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吃候爷妹妹的豆腐,而候爷妹妹居然任由他染指也不反抗。
这时旁边一阵喧嚷,有人喊道,‘夫人醒了’,大家都凑过去看,国公夫人果然缓过一口气来。
一伙人抬着她出了湖心小筑,齐国公苏伯仪正在水榭等候。他年纪大了些,似乎是受惊过甚,一脸的惨白。看到国公夫人抬过来,腿下灌了铅样竟一步迈不动。
叶寻更觉愧疚,连连致歉,“是我安排不周,差点铸成大错。”
苏伯仪一语不发,像是丢了神。太子也在一旁打支应道:“夫人已经转醒,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太医稍后就来,齐国公还请宽心。”
他才像是听见了说话,忙道:“让太子挂心了,我还是先带夫人回府调息。”又对叶寻道:“叶候刚才言重了,是拙荆失足,与候爷无干。”边说边唤来家奴,就要备车回府。众人留他不住,太子道:“也好,夫人先回府休息,让太医去国公府看病。”
齐国公这一走,弄得一府的人都没了兴致,戏台上正演到一半,伶人们也不知该不该接着唱了。
反正叶寻是彻底没心情继续下去了。
好端端的吃个宴席,也能生出这么一档子糟心事来。看来这诚王府晦气实在太重,真的不是久留之地。
叶寻想着,等处理完这几桩鬼事,一定要去跟找皇上郑重的聊聊换宅子的事情,就算皇上不答应,自己也要出去找个别院去住。
正想着搬家的事情,门子小跑进来,禀道:“都六宫太监总管驾到。”
大家都是一惊,那是皇上派来人了。
还未出迎,总管太监赵毕已经进厅来,众人见礼,赵毕扫视一眼,笑道:“候府聚宴,怎么大家似乎兴致不高啊。”
太子回道:“公公哪里的话,叶候迁府,大家自然高兴的很。”
赵毕笑道:“那咱家就给叶候再添几喜。”招手唤近跟班,那跟班太监托着圣旨,可让大家摸不着头脑的是,既然是圣旨,不知为何竟摞了三卷。
众人识得此物,当即就准备跪下迎旨,赵毕却道:“皇上说了,今儿是候爷的喜庆日子,就别折腾大伙了,大家坐着吃席,听咱家口传就行了。”他拿起一份圣旨,放在叶寻手上,高声说:“皇上说,叶候攻破琴川大功甚焉,当初叶候急着回眉山省亲,故而大功未及封赏,即日加晋公爵,敕封叶国公。”
其实这在大家看来倒并不多么意外的事情,昔日梁燕五年鏖战,自苦守昊京到转守为攻,直至攻破燕都,小战无数,大二十场场,这十二场大战,其中有七战都是由叶寻的凤台军打下来。尤其当他以孤军进破燕都之时,朝廷便盛传他或许会受到封王之礼。如今得封公爵,实在情理之中。
赵总管又细声道:“叶候……应该是叶国公,这份圣旨皇上早就拟好了,本来是想大朝会的时候宣读,正赶上您迁府之喜,就先送来了。”
叶寻躬身谢过。赵毕把第二份圣旨放在他手上,道:“叶国公之妹兰心慧质,冰雪之姿,皇上有感叶国公少年失怙,兄妹同心,特封嘉禾县主,食邑百户。”
众人纷纷赞贺,叶寻一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招手唤过可樱来,张嘴欲言,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牵过她的手冲她笑了笑。
可樱糊里糊涂的谢过恩,不见多少高兴,倒是在意叶寻那一副看不懂的神情。
这时赵毕又把第三份圣旨拿出来,笑着问:“叶国公猜猜看,这又是什么礼?”又问厅中诸人,“大家都猜猜看,这是什么礼。”
大家都猜不出来。叶寻也懒得猜,他现在就希望这太监总管赶紧把圣旨放下,然后滚蛋。
他不喜欢从一个太监身上闻到脂粉味,更厌恶这家伙还不自知地靠自己这么近。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湖心小筑突发落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