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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问笑闻言一愣，差点没直接从石头上跌进溪水里，她完全傻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归宛：“什么？！”
归宛见她反应如此大，也有些尴尬，道：“我只是猜测……”
柳问笑道：“你怎么会这么猜！我看起来像喜欢那个兔崽子吗？！”
归宛：“……”
柳问笑道：“我比他整整大八岁啊，看他就跟看我儿子一样……不是，你怎么会那么想？”
“抱歉我误会了。”归宛带着歉意道，“只是我见你一直很愤怒柳俊俊喜欢安倩影姑娘的事情，所以误会了……”
柳问笑说：“你真的误会的挺深……我刚刚发脾气的重点，并不是柳俊俊喜欢上女孩子，而是他喜欢的人是安倩影。不瞒你说，安倩影是我们半路遇见的人，我现在也没弄懂她到底是什么人。所以我认为，行走江湖必须留一份心眼，就算安倩影很漂亮，他也不能犯傻啊。更别说为安倩影不顾自己中毒的事了。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自己被自己害死的。不是这一次，就是下一次，不是安倩影，也会有什么赵倩颖钱倩影……”
归宛说：“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你居然比他大八岁？看不出来。”
这句话倒是让柳问笑心情大好，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是吗？唔，其实我还是比八年前看起来老了不少啦，哎，岁月是刀，刀刀催人老啊。”
归宛微微一笑，道：“我不必说谎，你看起也就比柳俊俊大一两岁。不过你性格有些暴躁，这会加速衰老。所以，以后少发点脾气吧。”
柳问笑说：“我也不想的。没人惹我的话，好端端的我怎么会发脾气。”
她盯着潺潺溪水，忽然生出一两分寂寞的感觉。
有时候总是忍不住会想，自己这么拼，为了救敌人伤了手，为了教育柳俊俊，气的自己发抖，到底是图什么呢……
和翻云宫的恩怨实际上他们连原因是什么都不晓得，柳问笑打听过好几次，柳如烟都淡淡地挡回去了，最后柳问笑也不过是知道貌似当年翻云宫和画影宫的两位创始宫主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虽然最后谁也没占到便宜，那男人谁也没选，但这仇恨就这样结下了，在往后的时光中，仇恨越来越深，最后无可调解。
柳问笑觉得这个仇恨的缘由十分白痴，但宫训不可忘，从柳如烟手中接过画影宫这个重担，柳问笑一点儿也不想辜负柳如烟，她所求的不过两件事，一件是尽量搞垮翻云宫，一件是尽量壮大画影宫。
这次和瑞王合作，一方面是因为见翻云宫和太子已经搭上关系了，另一方面则就是因为，在江湖上能够彻底壮大的势力，往往是和朝堂上的一些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然而柳问笑并不特别善于权谋，所以也没怎么在这上面花费过心思，但这次瑞王主动找上她，她当然是同意的。
虽然她也晓得，太子比瑞王是有优势的，可是瑞王来找她的时候，那一脸精明的模样，那条理清晰的思路和谋略，让柳问笑觉得可以赌一把。
而之后瑞王果然也没有让她失望，竟轻而易举就把让她一直恨的牙痒痒的秦修泽给弄成现在这样。
但是……
“硫笙左使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忽然就发起呆了。”归宛清润的声音忽然响起。
柳问笑一愣，侧了侧头，才发现归宛居然没走，她也自己想事情想的出神，一时间直接忽略了这人。
柳问笑稍稍有些尴尬，道：“没什么。就是在想，药王老先生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多了，不但救了我们，还允许我们在这里住一个月。”
归宛有些惊讶：“师父让你们住一个月？这还挺少见的。”
“是啊。”柳问笑说，“我也觉得，一个月，好像有点久啊……不过话说回来，苍毒教和玲珑门的人都亲眼看着我们进了药王谷，会不会来找药王谷的麻烦，让你们交人啊。”
归宛轻轻一笑，眼中流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不会。因为在他们看来，我们现在就要送你们走了。”
柳问笑愣住了。
恰巧她看见两辆马车从谷内往外开始走动，而坐在马车外的人，有些像柳俊俊和柳盈盈，此时已经天黑，那些人又不认得柳俊俊和柳盈盈，想必是分辨不出来的。
柳问笑明白了，道：“难道，你们每次碰到有麻烦的病人，就会用这个方法？”
“当然，药王谷与世无争，不喜欢招惹麻烦。”归宛道。
“那……那几个代替我们出去的人，会不会有危险？”柳问笑道。
“不会，药王谷附近的地形，不会有比药王谷内的人更熟悉的了。他们出去之后，会绕两圈，从小路回谷内。对于追捕你们的人来说，就是人跟丢了。”归宛道。
柳问笑灵光一闪，道：“照这么说来，一年前宫主受伤，来你们谷内，也并不是指待了一天就被送走了？也是如此？”
归宛点头：“是啊。不过……为什么你会不知道？你身为左使，秦宫主却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吗？”
柳问笑心想，你问这么多干嘛？！
但面上还是尴尬地道：“呃，宫主不爱说话，这些事情他大概觉得不重要，所以不会特意提，我自然也不会问。”
归宛道：“原来如此。不过当年秦宫主的确伤的很重……毕竟周鹰的鹰爪功十分厉害，又有多人帮忙，秦宫主一人之力，的确难以抗下。”
柳问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周鹰？！
周鹰也是老一辈的高手了，到如今起码有五六十岁，但他在三十多岁的时候，武功据说便已臻入化境，一手鹰爪功出神入化，在当时江湖上鲜有敌手，堪称武林第一高手。
之后他索性改名叫周鹰，真名也渐渐无人知晓，只喊他周鹰了。
这人和画影宫向来不对盘，但几年前忽然就消失了，江湖上的人大部分都不晓得他去了哪里，连百事通也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而因为柳如烟较为忌惮周鹰，所以特意亲自调查了一番，还为此受了点小伤，花了不少钱，最后才知道，周鹰竟然是被朝廷招安，去干了公职，化名周英，成为了太子身边的近侍。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一年前，秦修泽只身去了不知何处，然后被太子近侍周英打伤，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吧，却又在一年后和太子合作找玉玺？就算秦修泽当初有伪装，周英也不可能认不出秦修泽的武功啊！翻云覆雨手特色是很鲜明的，那两只手翻的跟唱戏的人似的，让人眼花缭乱，却又仿佛在移云布雨，难以闪避。
一年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柳问笑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秦修泽的身上实在是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她想了想，道：“是啊，周鹰毕竟是那么厉害的老前辈……当时宫主在这里待了也起码有半个月吧？”
“差不多吧。”归宛道。
“那……宫主有没有什么特别爱去的地方？”柳问笑眼神闪烁，“等他能走动了，我想带他去那些地方多走走，也许能唤醒他的一点记忆呢。”
归宛思考了一会儿，道：“一年前的事情，我也记不得了，不过，似乎秦宫主很喜欢去东边的药田，那里不但是药田，周围也有不少花草，还有个庭子，风景不错，所以秦宫主喜欢去那边休息。”
柳问笑道：“哦……好的，真是谢谢你了，归大夫。”
归宛温和地笑了笑，月光下显得十分沉静，柳问笑不由得笑了笑。
“现在不生气了吧？”归宛道。
柳问笑一愣，发现和归宛这么一通聊天，自己一门心思都在秦修泽的玉玺身上了，至于什么柳俊俊，早忘到了十八里外，顿时忍不住笑了：“归大夫不但医身，还医心病啊。”
归宛道：“左右无事，就来跟你说两句话而已，也不是大事。”
柳问笑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去看看宫主情况如何，如果没事，就去休息了。多谢你了。”
归宛笑着摇了摇头，目送她离开。
***
柳问笑慢慢地走到秦修泽的屋子前，却见屋内燃着灯，看情况秦修泽还没睡，难道阿润一直陪他到现在？
阿润也是很听话了……
柳问笑失笑，伸手正要推门，却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秦修泽，你本是翱翔天际的雄鹰，怎么如今却变成这个样子？！这天下没有不摔跤的人，更没有不受伤的江湖人！一点点失败与挫折算什么？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重新带领翻云宫一统江湖！”
柳问笑：“……？？？”
柳问笑一头雾水，没有推门，站在门外凝神偷听。
里面秦修泽迷茫的声音传了出来：“白大夫……我半个月内大概就可以重新站起来了，你不用太担心。至于带领翻云宫一统江湖……这，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一统江湖啊？”
柳问笑差点没笑出声。
那白大夫想必就是阿润口中的阿秀姐姐，归宛口中的白秀师妹了，她大概也是一愣，而后道：“以你的野心，以你的能力，一统江湖指日可待，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做呢？”
秦修泽还是那句话：“我并没有一统江湖的野心……能够洗清身上的冤名，我就心满意足了。”
白秀却道：“冤名？你是说私藏那半边玉玺？可，这未必是冤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