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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在潇湘苑,蓝玉姑姑自然就领着袁氏与子安往潇湘苑而去。
大红灯笼在潇湘苑的门口高高挂起,无比讽刺地告诉大家,今晚是夏丞相的大喜日子。
虽然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出了伤人案,也有人死去,但是,无损他夏丞相今晚的一夕丰流。
西门晓月与夏丞相坐在潇湘苑的厅里,要传袁氏过来,也有她的意思。
她开始觉得,今日把袁氏支走,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她应该把袁氏留在府中,让她亲身经历她夫君娶平妻的一幕。
她还要亲口告诉袁氏,她已经年老色衰,该让位了。
她知道袁氏如今失明瞧不见,她不在乎自己的伤,刚才御医来过,御医说她的脸上虽然暂时会有疤痕,但是宫中有上好的祛除瘢痕的美颜膏,三五个月便可除去。
因此,她很安心,也很安定,安坐在椅子上,等着袁氏的到来。
只等着迎接她生命中第一位情敌。
她之前不曾见过袁氏,但是听过袁氏的大名,当时听的时候,是牵扯了相府的事情,只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悲。
不过,如今她认为,袁氏的可悲,是她自己造成的。
看到院子里进了人,她端正神色,伸手拢了一下发丝,虽然袁氏看不见,但是她还是希望以最好的姿态去面对袁氏。
但是,当她看到夏子安扶着袁氏进来的时候,她脸上的傲气一点点地消散,到最后,脸色竟惨白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袁氏会有这般的姿容,就算她年轻的时候多漂亮,可到底已经三十好几,又长期在府中过着备受冷落的生活,她应该是又黄又瘦,且长了白发的。
她的母亲与袁氏相差不了几年,母亲这两年鬓边已经开始出现白发,且眼角皱纹明显增多,面容下垂,母亲年轻的时候,也是很美丽的。
她以为,袁氏应该会比母亲更显老一些。
但是,看她如今身穿一身素色衣裳,发髻挽起,发色乌黑如鸦翅,只簪了简洁的玉簪子,面容几乎不施脂粉,从她的距离看过去,瞧不见她眼角的皱纹,五官精致,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几乎是上天琢磨的最美丽的玉石。
不要说她现在被烧伤,即便没有,最盛颜的时候,都不及她袁氏的十分一。
她下意识地看向夏丞相,见他也正看着袁氏,眼神复杂。
嫉妒之情在心底疯狂地生长,在那一刻,她心里有一道声音不断地回响,“袁氏不能活着,袁氏必须要死,这样姿色的女子,没有男人不动心的。”
子安看到西门晓月眼底的狠毒,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子安走到老夫人面前,扬声道:“老夫人,我记得你曾答应过,要把桂圆给了我。”
老夫人没有回答子安,只是看着袁氏,“翠语,我们婆媳二人,许久没有聊过天了,你可愿意跟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
袁氏的面容转向老她,“老夫人赏脸,我没有不陪的道理。”
“好,你与我入内室吧。”老夫人起身,扬手让蓝玉姑姑上前扶着袁氏。
蓝玉姑姑上前一把就拉住袁氏的手臂,力道十分粗鲁,袁氏被她拉得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地上。
子安想也不想,上前就劈头给了蓝玉一个耳光,厉声道:“你是老夫人身边伺候已久的人了,竟也敢这般轻慢主子?若不给你点教训,改日你还不把老夫人也拽在地上去?”
蓝玉吃了一记耳光,大怒,但是看着子安眼底的盛怒,她心中一怵,竟不敢辩驳。
老夫人回头,不悦地道:“怎么回事啊?子安,蓝玉是我身边的人,纵然你不喜欢她,也不可动手打她。”
子安扬起眸子道:“老夫人,孙女是替您教训她,她方才差点拉倒了母亲,知道的,说她鲁莽做事不小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故意安排她要针对母亲。”
老夫人眉头紧紧地皱起来,浑浊的眼珠凝了一层怒气,却又发作不得,只是语气粗暴地道:“行了,都给我进来吧。”
子安哪里还愿意让袁氏单独跟她进去,拦在袁氏的身前,“既然祖母要与母亲谈话,母亲的眼睛不方便,孙女陪同进去吧。”
老夫人眸光如刀子一般盯着子安,耷拉的嘴角慢慢地勾了上来,讽刺地道:“你是怕老身伤害你母亲吗?”
子安看着她,“老夫人是聪明人,自然不会这样做,如今母亲被封为丹青县主,她出了什么事,相府便成了众矢之的,如今相府正在风头浪尖上,又惹了这么多的是非,怎还会在这个时候伤害相府的嫡大夫人?”
“你倒是分析得很透彻,既然如此,你还怕什么?”老夫人冷笑。
子安毫不掩饰地说:“我自然是怕有些奴才伺候不仔细,为难了她。”
老夫人淡淡地道:“看来,在大小姐的心里,你的祖母与父亲已如洪水猛兽,不免叫人心寒。”
“这就心寒了?”子安笑了起来,眼底锋芒丝毫不减,“相比起孙女,大概祖母是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心寒。”
老夫人摇摇头,“好,你要进来便进来吧,但是,如果你要留住桂圆在你夏至苑,最好让老身与你母亲说几句话,老身跟你保证,绝对不会伤害她。”
袁氏出声道:“子安,不用担心我,想必丞相与新夫人也有话跟你说,咱就好好地都坐下来谈谈吧,毕竟,我们还是一家人啊!”
袁氏最后这句话,几乎是轻笑着说出来的,说不出的讽刺。
子安见袁氏这样说,想也觉得老夫人暂时还不敢动她,便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一家人就都坐下来谈谈吧!”
说完,她眼锋冷冽地扫过蓝玉的脸,蓝玉这一次不敢造次,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袁氏进去内室。
子安看向夏丞相与西门晓月,两人高座堂上,是真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
“坐下来吧!”夏丞相伸手指了一下左侧的椅子,神色淡漠。
子安坐了下来,抬起毫不掩饰厌恶的眼睛,“不知道相爷找我,有什么事?”
夏丞相轻哼了一声,“如今倒是连父亲都不愿意叫一声了。”
子安手里转动着夺魄环,忍住心底的恶怒,“一个称呼而已,相爷不必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