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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军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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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训来了。

    报道那天,在结束的时候,吴秀宣布了在开学前会有一场军训。柳飞飞从来没有参加过军训,忐忑害怕又有点跃跃欲试,自己并不是一个非常娇弱的人。反而,因为家里条件不好,经常要帮忙搬运东西。适应性应该要比一般同学要好一些,军训是开学的第一课,希望在这里给老师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军训是在学校的操场上,每天可以回家,为期五天。毕竟只是初中入学的军训,并没有那么正式,来的只是几个教官。

    江城很热。

    江城号称全国四大火炉城市之一。柳飞飞还记得小的时候江城的夏天,一家人拿着凉席到马路边乘凉的记忆。

    在屋子里的时候,只要一翻身凉席就湿了,靠着墙,墙也是是热的,无处可逃的热。放在澡盆里的凉水也是热的,整夜的睡不着。

    军训开始了。

    柳飞飞还是想的太天真了,因为长期不怎么吃早饭,有点轻微的低血糖和贫血。

    军训有一项很基本的内容就是站军姿。刚开始还好,但是渐渐地,柳飞飞感觉自己怎么也站不稳,用力站直的时候,甚至有些颤抖。突然,有一个同学,站着站着就晕倒了,立刻被旁边守着的老师带到一旁的垫子上,喂了一些葡萄糖水让他躺下来。十几分钟之后,柳飞飞也支持不住了,黑暗侵蚀了眼前的光亮,什么都看不见,向前载倒,旁边的老师立刻上前扶住了她,带到树荫下。

    还是体质太差了啊!柳飞飞心里叹道。在树荫下的垫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柳飞飞觉得好了一些,就坚持回到了队伍里。

    这时新的问题又暴露出来了,现在教官在带着同学们齐步走。柳飞飞同手同脚,而且频率和旁边的同学都不太一样。柳飞飞自己知道自己是左右不分的:每次教官说向左转向右转的时候,不是转错就是慢半拍。

    小时候体育课柳飞飞就遇到过这种情况,柳飞飞会先想,拿笔的是右手,用力握一下,心里默念“这是右手,这是右手,这是右手……”。柳飞飞左手被猫咬过一个红色的印子,看一眼左手红色的点点,用指甲掐着自己的左手手指,“这是左手,这是左手,这是左手……”。但是现在教官的节奏比较快,柳飞飞还是慢半拍。

    刚开始的时候很多同学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动作不标准,不协调,柳飞飞混在其中不明显,但是时间长了只有刘飞飞依旧难以纠正。教官就专门在柳飞飞旁边看着她了,大家陪着她一遍一遍的练。教官在一次次的让大家重复这些动作的时候,柳飞飞觉得很自责,因为自己的原因害的大家不能休息,拖累了大家。虽然没有任何人责怪她,同学们都毫无怨言的陪着她一遍遍地重复。

    练了一段时间之后,教官让大家集体休息一会儿。很多同学立刻就坐在地下,放松的酸痛的手和脚,两三个认识的人相互聊着天,有的去拿放在旁边的杯子喝水。

    柳飞飞也很累,汗水沾湿了她的衣服,黏黏的,很难受,口干舌燥,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休息。

    柳飞飞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她学习动作的时候会比别人慢一些,很多时候手和脑是不对应的。脑子知道要动左手,左手并不知道自己就是左手。在教官训练的时候,节奏紧张,跟不上教官的口令。

    教官给的休息的时间十分有限,趁这个时间柳飞飞静下心来好好琢磨动作,争取在接下来的时间追赶上大家的进度。看了一眼休息的同学们,柳飞飞悄悄地一个人走到旁边,脑中回响着刚才的动作,慢慢的把口令,头,脑,手一步一步结合起来,缓慢而笨拙的迈着步子,每一个动作都要停下来想很久。

    教官抬头远远地望着这里一眼,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大家休息的时间又延长了一点。

    果然,接下来的训练顺畅许多,不过在很快又有了新的动作。每次开始新动作的时侯,刚开始柳飞飞还是会出错,跟不上节奏,趁着大家休息的间隙,自己一个人去琢磨,一个人去一遍一遍的练,直到手脚协调了,流畅了,才肯罢休。

    时间长了,几个同学会在她回来的时候,说一些加油的话,有的会帮她分析一下动作要点,有的会帮她把水拿过来。柳飞飞觉得很开心,很充实,更加努力的去追赶大家的脚步。

    当所有人整齐划一,铿锵有力向前走的时候,一种团队的感觉在柳飞飞心中浮现,感觉这个班级是一个整体,荣辱与共,不抛弃不放弃,每个人都在为着这个班级的荣誉做出自己的努力。可以相互依靠,携手同行。

    军训结束的时候,学校颁发了军训优秀个人的奖项,其中,有一个是柳飞飞。拿到奖状的时候,柳飞飞还有点不敢相信,觉得受之有愧。毕竟她并不是团队里做的最好的一个,不过还是很开心,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了认可。

    江州是一个大城市,柳飞飞是家里的老二,因为计划生育政策,从一岁的时候,就被父母带着躲到了这里。

    柳飞飞一直觉得自己很难融入这里,刚开始江州口音学不会也听不懂,学习成绩很差。身体不协调,运动神经不发达,玩游戏也总是拖后腿,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沉默,在小朋友里就像一个异类。

    刚开始的几年,柳飞飞一个朋友也没有。常常一个人一整天也不说一句话,一个人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树叶,看着天空出神。那个时候的柳飞飞开始从班里的图书角找童话故事看,觉得书里的小狐狸,小兔子是活生生的,是她的朋友,通过看故事忘掉一切,也只有在书里,柳飞飞才能找到片刻的宁静和快乐。

    柳飞飞是孤独的,也是寂寞的,但是在这里,好像找到了一个家。不怕被抛弃,不怕被孤立,不怕被嫌弃的家。

    她很开心,虽然这次军训很辛苦,但是柳飞飞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开始期待起来了呢,初中三年,我柳飞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