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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翎紫自然知道她所为何事，但却不想由自己开口，否则倒是显得他故意引人上钩了。况且这种时候，其实是不宜故作聪明的，万一你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嘴脸”，结果却猜错了，那多不好看。
便只说道：“韩公子不必客气，有事便请问吧，钟某定然知无不言。”
这般诚恳认真的态度，竟然丝毫没有拿乔。兮璐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便顺势直言道：“前日，钟公子曾在古艺楼告知在下，有一伙人在打探我的事情。”
钟翎紫点了下头，又听兮璐道：“不知您是否知道这伙人的底细？”
钟翎紫笑了笑，心中暗道，看来她的确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也不会乔装打扮，并且这么在意有人查她。她一向避自己如蛇蝎，为了这个秘密竟然亲自上门来，应该不止是她的女子身份这么简单...
“了解过一些。不过，我觉得你不必太过担心，据我家的下人来报，好像只是京城的一些小混混，并非什么大人物。”他并没有任何隐瞒，如实地说了出来。
其实钟翎紫原本就没有以此相挟的想法，只不过当时见兮璐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样子，才不得已想用此事来拉近彼此的距离罢了。
如今把实情说了出来，他自己还有点脸红，几个混混而已，他还弄得神神秘秘地，人家肯定觉得是他小题大做了...
可实际上，兮璐并没有小瞧这个事实，她此时已陷入了沉思。
混混...？
自她来到京城之后，连普通老百姓都没惹到过，更别提是混混了。要说唯一一次，她与这类人有了交集，就只是得知杨大叔他们的遭遇那次。可说实在的，那也不算交集吧，他们可一次交道都没打过。
杨大叔...兮璐狐疑地看向了程悦，问道：“那次我说，不许你和小齐到古艺大街闹事，你们俩没有不听话吧？”
程悦一愣，遂明白了她为何这么问，立即答道：“没有没有。当初只说要给杨叔当护卫来着，杨叔也不去那边摆摊子了，我俩怎么会再多事呢。您这么问...难道怀疑是古艺大街的混混们？”
小混混而已，这主仆二人怎会如此紧张此事，竟当着自己的面就讨论了起来。钟翎紫不禁十分疑惑，在他看来，混混嘛，一般都是眼红了别人的钱财。这韩千学是个外来户，既是个大夫还和别人开了个客栈，算是混混们眼中“有钱又没后台的人”，他们顶多是想欺生，讹诈些银两吧。
不过既然这些人打听了，想必已经知道了韩千学和沐家二公子交情匪浅，以后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了吧。可她们这主仆二人，为何还如此关注呢？
心中有了疑问，他便直接插话问道：“韩公子，不过几个混混而已，都是些欺弱怕硬的主。他们查过你之后，肯定就不敢兴事了，你何故非要查清楚是谁呢？”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兮璐也不打算隐瞒什么，便说道：“今天我家大门，被人泼了动物的血。我怀疑是这群人所为。”
钟翎紫平日里是不太喜形于色的，此时闻言，眉毛也有些上移：“你是说，这人就只是泼了你家一大门的血，还是偷偷干的，没生别的事儿？”
见兮璐点了点头，他又道：“这做法听起来更像是在泄私愤啊。混混们可都是游手好闲之人，说白了就是懒蛋，没有好处的事儿他们才不会干呢。现在光泼血也不讹钱，何苦来？”
呵呵，要说私愤，她和古艺大街的混混还真算是有点吧。
兮璐并没隐瞒，将古艺大街的始末告诉了钟翎紫，让他也帮着分析分析。反正如今古艺楼已顺利开张了，她不怕钟翎紫知道这铺子的来由。
“原来是这样...”
钟翎紫听了，自然又是一番啧啧称奇。真没想到，古艺楼竟是这么简单就想出来的，他还纳闷这些多才多艺的戏子们都是哪里找的呢。
要说也奇了，古艺大街在京城可是存在多年了，却没人想过将他们集合起来，专门弄一个演出的地方。唉，为何她就总能在这平常之处，找到别人看不到的商机呢。
不过他也知道，就算有人想到了，也不会像她这么成功的，毕竟那种新样式的节目，可不是人人都能想出来的。
他摇了摇头，将思绪拉了回来，直接下了结论：“错不了了，应该就是这群人做的。”
程悦觉得奇怪：“可若说恩怨，我们和那些混混们也不至于吧。公子当初招的这些人，原本就是被混混们给盘剥地受不了，早已不在古艺大街摆摊的了。”
“的确。”兮璐也认同程悦的话：“这群混混当时的做派，完全没给这些把式人留后路。我们插手此事时，古艺大街已经被这些混混们给霍霍地没多少人了。如此说来，我开古艺楼，又关他们何事呢？”
呵，除非他们还惦记着这些摊主能回来，继续让他们盘剥，但她并不认为这群混混有这么天真。
钟翎紫笑了笑：“古艺大街当时是没剩多少人了，但也有人啊。可如今你这古艺楼一开业，古艺大街才真叫门口罗雀，恍如空巷呢。”
“这是为何？”兮璐二人均是一副不解的神色：“我并没有把那里所有的把式人都招揽来啊。”
“你竟连这个都不知道？”钟翎紫这下是真吃惊了，这韩家的人平时都不出门的吗？
他只好耐心地解释道：“自从三天前的那一场《白娘子传奇》，古艺楼早已一鸣惊人、家喻户晓了，说是一戏震京城都不为过。你来的这一路上，难道都没听到吗？现在这大街小巷，可都在传唱戏里的那几首歌呢。就连小孩子们，都会哼上两句有缘千里来相会了。”
对于自家的孤陋寡闻，兮璐有点不好意思，她们来的时候比较着心急，马就跑得快了些，哪有心思去听大街小巷上传唱什么。程悦则是一副惊喜非常的样子，眼睛里闪着光，说不得就要乐出声来了。
可是，这跟古艺大街有什么关系呢？
钟翎紫接着道：“那你们肯定不知道，京城里的其他戏班子，都开始纷纷模仿你那场戏了。我昨儿去听了一次，唱得吧...也还算可以。但戏服装扮还有表演上，实在差得很远。你们那些飞来飞去、变来变去的把戏，跟变戏法似的，他们可学不来，所以这戏也就学得似像似不像的。”
说到此处，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摇着头失笑了几声，才又说道：“那相声节目也有学的，但看着很别扭，没你们那个好。不过，那些在你们古艺楼订不到座的人，还都抢着去看呢。现如今，到处都在演这个新戏，谁还跑到古艺大街去啊，节目老旧不说，还挨太阳晒。”
竟然还有这一茬...古艺楼开业到现在，就只有三天的时间，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呢。兮璐和小悦两个人，一个整天宅在家关心小飞的病情，一个整天泡在古艺楼给剧团添乱，根本就是两耳不问窗外事。
如今乍一听到此事，还真有些惊讶。
不过，兮璐就只是惊讶而已，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可程悦却不干了，伸着脖子声讨道：“这些戏楼怎么能偷偷演我们的戏呢？太过分了，还学个似像似不像的，这不是给古艺楼抹黑嘛。公子，咱们想办法阻止他们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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