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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乌云之下。红香则负荆跪地诉说着朝华令人发指的恶行,百姓围堵在宫门与守卫推嚷着。朝堂上一片混乱,文武百官于昨夜家中均射入一只插着密报的金箭。
密报上列举了各大官员的罪状,简言之就是一种威胁。若是这些官员不按照信上说的做,就会有人将这些罪状弹劾到皇上那。可若是乖乖听话了,不仅乌纱帽保住了,等天牢里面的那位爷出来了也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皇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朝华公主毒害官家女眷,苛待宫女,肆意刑杀,有辱皇家威严。护国将军肖慎赤胆忠心,北退蛮夷南守藩篱,赤胆忠心,还请皇上明察!”太子叔父跪地。
“请皇上明察!”大臣们目光坚定,跪地不起。
皇上怒拍案台,平时不见这些老奸巨猾的臣子们如此团结,如今为了个肖慎就消除了两派隔阂,当真是笑话。
朝华此时也气的跳脚,一群猪猡贱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还敢堵着宫门口要惩治堂堂公主殿下,还有那些吃里爬外的狗官,拿她的好处还敢参她的本。她瞥了眼跪了一地畏畏缩缩的太监宫女们,阴奉阳违的狗奴才。不过,她还有太后撑腰呢。
她还未动身去向太后请安,皇后娘娘留先一步来了她这。皇后并不是她的生母,皇后原来也只是一个妃子而已,换句话说,是她顶了朝华母后的位子。现在的皇后,手下脏的很,当年母后一尸两命的背后少不了她的手笔。
“呦,皇后娘娘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这可真是叫我这小地方蓬荜生辉。”她颇有些讽刺。
皇后心里厌恶极了,可到底是深宫里的女人,比起朝华这种心事写在脸上的雏,到底是深上几个道行的。
“是母后的疏忽了,叫你受苦了。”她说着说着就要落泪,若不是了解实情,倒以为皇后是多么的贤良淑德了。
朝华字字珠玑,变着花样地挖苦皇后。皇后却一直掩着面,将过错都揽在自个身上。
“娘娘这般虚情假意不知道是作给谁看?我那被猪油蒙了眼的父皇和你的蠢儿子可都不在,你又何必在这惺惺作态呢?若是来嘲讽我的,那你大可不必了。”朝华依然盛气凌人。
“孩子,你这么说母后,母后不怪你。可你又怎么能侮辱圣上和你的亲弟弟呢?”皇后娘娘眼瞅着门外的一角明黄色,暗道朝华平日里装的挺好,心眼玩的也不少,到处给她下绊子,可现在真到真格的就乱了阵脚,说话都不走脑子的。
“不许你这么说我母后!”太子进来推得朝华一个踉跄,他小小的一个就护在皇后面前。
朝华怒火中烧,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半途却被人接下来。
哪个狗奴才这么没有眼力见?她抬眼,却见皇上身边的全公公面色严肃。
皇上面色铁青,他摸了摸太子的头,递给全公公一个眼神,朝华便被几个公公按住压下去了。真是可惜,少了个皮相好的,邻国的联姻只能派四公主了。坏了名声的公主赏给小国,图个安稳也是好的。
太后邀了皇上皇后太子一同吃斋,看见皇上格外和颜悦色的,太后与皇后相视而笑,心里的小九九不言而欲。
可怜朝华一直以为太后待她不薄,殊不知当年她母后的死是太后一手策划,为她的侄女开路。太后宠着她,有求必应,正是刻意疏于教导从而养成她娇纵的性子。最残忍的往往是笑面虎,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还叫人不会怀疑到头上来。
另一边,肖慎和秋杉也被放了出来。秋杉还在疑惑着,为何皇上这般快的松口,按她本来的打算,至少要三五日才能脱身。
“我让太子转告皇后,我手下的人可力保太子即位。”
她本欲利用民意压迫皇上决断,可也不过是个缓兵之计,还会加深皇上与将军府的裂痕,肖慎此计可以说是绝了。
朝廷分了两派,一派拥护太子,而另一派则拥护二皇子。太子的背后是外亲势力,太后和皇后为了家族则自是要想方设法稳住太子的根基。
至于皇上那边,他乐于坐山观虎斗,寻个平衡。
肖慎当真是一石二鸟,保全了自己又除了朝华。可她却开始疑虑,冷美人、肖慎与她三个人的羁绊至深,现如今轻而易举就将冷美人踢出局,着实怪异了些。
“脸都皱成苦瓜了。”肖慎弹了下她的脑门。
又动手,秋杉太阳穴跳了跳。
忍耐,多少神兽沦落成鞍马坐骑。若是神仙出汗了亦或是吃坏了肚子,倒霉的总会是座下神兽。身为神兽一族,忍是必备功夫。
她弯弯眼睛,当年她和睚眦打交道的时候也是学了不少本事的,来日方长。
真是不知肖慎抽哪门子风,遣走了马车,硬是要拉着她徒步回去。将军府离着皇宫少说也有三十里地,两人已经走了许久,她的脚又酸又疼,再这么委屈自己就是脑袋傻了。
她蹲在地上,揉揉自己小腿,也没出声叫肖慎停下。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肖慎随手扯下来块,然后转身布蒙上她的眼睛,将人圈在怀里,脚尖一点,飞上屋檐。
等她双脚着地的时候,她用神识看到一座金银珠宝堆起来的小山,不只一座,是整个库房。
伸手往前摸摸看,肖慎故作神秘。
她配合地伸手:“硬梆梆的,很凉。是什么?”
肖慎解开她的眼罩,她佯装惊讶,好多金子。
肖慎轻笑,这些只是肖家的一部分家产而已。迄今为止,只有两个人来过这。
那岂不是出了差错,就一定是她的过了。秋杉一阵恶寒,他定是要拉一个凑数,以防万一。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又自顾自说道:“从前有户穷的叮当响的人家,平日靠这家的男人出去干苦力活为生,妻子也跟人跑了,家里就剩下一个儿子。有一天,这个男人突然失踪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可每个月都会有不明的钱财被人运到这户人家里。街坊们都说这家男人去做了山大王了,背地里闲言碎语的,也没少欺负那个孩子。然后,一道圣旨就下来了。说这家的男人战死沙场,被追封为平南侯。”
“这回再也没有人瞧不起他们家了,没过多久镇上的男人一个接一个的失踪。街坊们以为也是学着男人去打仗了,但是送回来的都是些残肢。偏偏男人家是一箱一箱的金子,而男人也已经死了。”
秋杉紧握着他的手,别再说了。
“你不想听了吗,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愿意听呢?”他的声音中透出杀意。
秋杉很想回天上揪着司命好好问问,这一世不对的地方太多了。
她强拉出笑容:“夫君继续说,我很喜欢听故事的。”
肖慎脸上有些狰狞:“然后街坊邻居就放火烧了男人家,分了所有的金子。男人留下的孩子也在那场火灾中丧生,源源不断的金子被送到已经烧毁了的男人家。镇上的人就不知满足的瓜分那些金子…”
他突然没再往下说,掂起了一块金子有些怀念地摩挲着。
“那个孩子…是夫君?”
他奖赏似地摸摸她的脸,谁都不会想到,那个男人和那个孩子最后都活着。
“这是肖家的秘密,只有肖家人知道。”
所以,她同肖慎回京城这么久了,到目前为止,他才刚把她纳为肖家人。
她拍拍他的肩:“穷人家能养出你这么壮实的也是不容易,也许就是被你吃穷的。”
肖慎沉默,正常来说她应该安慰自己一番,再好好表达下她的爱慕之情才对,他可把肖家最大的秘密都告诉她了。
本来有些沉闷的气氛突然就被打破了,他觉得有些憋屈还有些亏:“你不打算告诉为夫些你的秘密吗?”
秋杉看似挣扎地想了下,郑重地点头道:“不想。”
她摆摆手,告诉他也无妨。
“其实,我想和你分开想你很久了!”
肖慎捏得;“再说一遍?”
“我说我想休了你!我恨你,我讨厌你,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你。”秋杉鼓着嘴,一副你打我我也要休了你的样子。
想来她是不愿意说了,他笑笑,并不认为这是她的真心话
“我不强迫你,等你愿意的时候,再告诉我。”
秋杉摸摸鼻子,实话说了他不信,那她也没办法。
她还想问些关于朝华的事情,她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看着她像狐狸一样的表情,肖慎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