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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你看,三爷笑了呢!”贾环的奶娘宋氏抱着孩子给还躺在床上的邹姨娘看。
刚出生的孩子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哪里知道笑,只是这孩子的嘴角总是翘起给人了一种错觉,不过这对邹姨娘来说都不重要,“是吗?这孩子以后肯定是个爱笑的。”看着襁褓里的孩子,邹姨娘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这个孩子她等了八年,虽然刘太医说过她的身体调养好生养是绝对没问题的,这些年她也老老实实的吃那些避孕的饭菜,就等着身体养好生个健康的孩子下来,可是孩子一天没下来她的心就一天得不到安宁,总怕这个孩子和她的第一个孩子一样,不过幸好,这个孩子是个健康的。想起这八年自己在府里几乎都是隐形人一般,王夫人的打压,赵姨娘的排挤,还有那些丫鬟婆子的无视轻贱,邹姨娘忍不住就要落泪。
“姨娘不要哭,月子里可忌讳这些的,”青荷,不,应该是阿武家的安慰道,“现在有了哥儿,姨娘以后的日子也有了指望了,要是能像三老爷那样……”
“说什么呢!”邹姨娘喝道,真是,自从环哥儿出生,她身边的这些人好像开始傲慢起来了,也不想想这么些年她那么隐忍是为了什么!“三老爷和郡主娘娘那就是我和环哥儿的再世恩人,也是你能编排的!我就盼着他以后平平安安,哪里还会承望那些。”
青荷被她吓了一跳,她从小就跟在邹姨娘身边,即使后来嫁了人也是继续回邹姨娘身边当差,两人的关系不比寻常,这次被喝可是真让她愣住了,“姨娘?”
“你不想想这些年我们是怎么过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环儿,只有更谨慎更谦逊,就算是做给别人看的那也要做出样子来,你看看那位,好不容易有了个姐儿还不是被抱走了。”邹姨娘也不想发这么大的脾气,本来没有孩子的时候,闹就闹一点吧,要不然太安静又要让人起疑,可是现在有了儿子,青荷这脾气再不改,可就要殃及到她的环哥儿头上了。
青荷也知道是自己嘴快,这么多年也没改过来,她也知道自己错了,三老爷那样的真是少有的,本来庶子得中进士的就不多,能娶郡主的就更是少有的了,这话要传出去可不是在编排郡主吗,“奴才知道错了,以后说话绝对会过脑子,绝对不给哥儿惹事。”
邹姨娘本来就是想让青荷晓得其中的厉害,毕竟老爷虽然让环哥儿养在她自己的身边,可是什么事没有个意外呢,“我也是知道你的,就是心直嘴快,这没什么不好,可是出了我这个屋子可就要变成锯嘴的葫芦了,还有宋妈妈也是,哥儿也要劳烦你好好照顾,以后我们哥儿长大了也是知道谁对他的好的。”
“奴才知道了。”宋妈妈是邹姨娘从府外找来的,本来她就没想让奶娘照顾环儿到多大,等儿子三岁一断奶就把人请走,平常除了喂奶的时候其他时候也是让儿子跟在自己身边,明显宋氏也是知道这些的,不过她本来就是个老实人,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对了,郡主和三老爷到哪里了?这两天隐约好像听着已经到了扬州了吧?”
“已经到扬州了,昨个寄的信到的了,说是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前几日到了扬州,见到了四姑奶奶和表姑娘。”说到这个青荷可是来劲了,她的一个手帕交在贾母房里管着茶水,虽然不起眼,但这些事还是能知道的,“随信还抬了几箱子的东西,除了郡主和三老爷寄的特产还有姑奶奶寄的东西。”
“姑奶奶可是越来越频繁的寄东西回来了,这不年不节的也不怕……”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青荷光看着邹姨娘嘴动,可是具体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站在院子里看着空中的明月,周小娴觉得古人做的诗还是很有韵味的,虽然比起再江上赏月少了分豁达明朗之意,但是在院中静静的坐着看着也是一件很雅致的事情啊!虽然这份雅致甚至没持续半刻钟……
看着眼前两只脏兮兮的小花猫,周小娴觉得头一阵阵的抽着疼,“这又是怎么了?不是刚刚才沐完浴换了衣服吗?”这才多长时间啊!在府里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真是丢脸丢到府外来了。
“回奶奶的话,是和表少爷玩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奶娘斟酌着回答道,她总不能说是两位少爷打起来了,然后姑娘还在旁边帮忙来着吧……
要是一开始奶娘这么说她还能相信一下,可是自从到了扬州进了林府这事没十次也有八次了,天知道他们来了还没五天!
“你好意思啊!”周小娴拿手指戳了戳瑛哥儿额头,“大儿比你还小一岁呢,你怎么好意思和他打架的?”这话她说了不止一次了,可是一点用都没有,“还有你,你还好意思笑,,哥哥和表弟打架你不去拉一下,还在旁边下黑手,真是——”看着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儿和儿子一齐露出那小狗般可怜兮兮的表情,周小娴话又说不下去了,她不只一次觉得自己其实真的是慈母,所以把孩子养的快要成败儿了。
瑛哥儿老老实实听训,可是琬姐儿可不干了,“不是下黑手,哥哥打不过大儿我才去帮忙的,要不然哥哥就要被压着打了。”
听了这话周小娴倒是愣了一下,这话可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看了一眼脸色涨的通红的瑛哥儿,再看看奶娘那躲躲闪闪的眼神,好小子!“我们瑛哥儿还学会威胁人了,这事儿可没有人和母亲我说过啊。”
瑛哥儿有些讷讷的,刚要开口,琬姐儿没给他机会,“哥哥说等哪天他赢了大儿才能和母亲说!”(所以做哥哥的实在是不能太腼腆啊!有这么个妹妹我们瑛哥儿真的是被压得死死的啊!)
如果真是这样周小娴倒也不诧异,大儿是林如海的庶子,自小身子极好,本来作为三十几岁的林如海唯一的儿子应该很受重视才对,但林如海和贾敏感情深厚,他倒也不好放太多的心思在儿子身上,连个大名都没有,一直大儿大儿的叫着。后来贾敏怀孕,注意力就更不会放到他身上了,虽然后来生了个女儿,但林如海也是欣喜若狂,当即取名为黛玉,有了嫡女就会在有嫡子,他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虽然大儿也有丫鬟婆子照顾,但性子一直很野,一年前他生母去世后就更加没人管他了。
周小娴知道这些的时候还为林如海叹息一声,原来他一开始是有儿子的,虽说敬重嫡妻是好事,但是有了儿子就要好好照顾啊,这么强壮的孩子以后到底是怎么没了的啊?
周小娴反对姨娘通房最主要就是这个原因,如果那个时候她的身份不够,家里长辈为丈夫安排了通房姨娘,她把她们安排得远远的就行了,反正日子还是自己过。可是如果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虽然她没有经历过也不知道,但是对于孩子她是绝对下不了手的,下不了手倒是其次,关键是她看见孩子心就会不由自主的软下来,所以一开始就不能有姨娘通房这样的存在,要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现代社会都很难能遇到一辈子从一而终的男人,何况是古代。所以周小娴虽然嘴上从来没说过,但是对于能够嫁给贾攸还是感到很幸福的,不管是因为周小娴的身份,还是他自己的身份,周小娴反正觉得自己是赚到了。
一弯腰把瑛哥儿抱了起来,周小娴问道,“怎么老是和表弟打架的?一开始你们不是相处的很好的吗?”
瑛哥儿因为妹妹的几次抢答小脸红红的,“表弟不会写字,比不过我,他说打架我肯定打不过他,我才不会输给他呢!就…就……”
双胞胎,又是早产,自然身体会比平常的孩子弱些。周小娴以前看过一些医书知道如果是同卵双胞胎,那么则没什么问题,如果是异卵双胞胎,那么其中一个体制就会较弱。这两个孩子虽然现在看着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但肯定是异卵没错,所以两人的身体差了好些,姐儿的身体比哥儿好了不知多少。
“真是傻孩子,表弟不会写字那是表弟还小,他打架是没人告诉他打架是不对的,瑛哥儿作为哥哥应该好好教教弟弟的,怎么能和弟弟打架呢?”周小娴没理会拉着她衣角的女儿,以为她不知道她在里面煽风点火似的,小小年纪那么爱看热闹,这性子不好好改改以后都不知道该给她找什么样的夫婿了。
周小娴话一说完,瑛哥儿眼睛就亮了起来,可是没一会儿又暗了下去,声音低低的,“可是我字写得不好,认的也不多……”
“这有什么,你只要写的比表弟好,认的比表弟多就可以了,表弟跟着你学,你跟着父亲母亲学,这样你不就有很多东西可以教表弟了吗?”
“对!”瑛哥儿很开心,“吧唧”亲了周小娴一口,“我要去教弟弟。”挣扎着就要往去大儿的院子。
周小娴也没有拦他什么的,小孩子有人一起闹一闹对身体也好。看着要跟着瑛哥儿一起往外面跑的琬姐儿,周小娴手一伸拉住了她,就一会就已经看不见瑛哥儿的踪影了,周小娴满意的点了点头,恩,跑的比以前快多了。
“娘亲,放开我啦,哥哥人都看不见了!”琬姐儿挣扎的叫道。
“哪里能放开你呢,走,跟我去看看你表妹和你三姨。”本来两个男孩子能好好相处也被你给破坏了,“你跟哥哥去做什么,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女孩子不能这么疯,我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把你和你哥哥的性别生错了。”
拉着琬姐儿向贾敏的院子去了。
黛玉今年才三岁,那什么世外仙姝,潇湘妃子现在还没影子呢,只能说是一个很文静的小姑娘。可就这样就已经让周小娴很是羡慕了,她对自家的女儿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家里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本就偏宠她一些,结果现在是越发的不好管了。
“姐姐真是,身体不好就要在床上躺着才是,难不成如果我一天来个三次,姐姐就要一天起三次不成?”周小娴赶紧扶着贾敏躺下。
其实周小娴不太喜欢贾敏,作为一个出嫁女再怎么想念娘家也不能万事把娘家挂在嘴边,动不动我们国公府怎样怎样,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改了不少也是真的,不过印象已经在脑海里了,也不是那么好改的。
贾敏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她那么多年才得了一个女儿,老爷那儿还不知道,她自己难道还能不清楚吗,大夫已经明确说她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老爷说,可是早上她从母亲的信里找到了唯一的希望。
“我知道这样就和郡主明说有些……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也知道,我嫁给你表哥十几年,现在才还好不容易有了一女,本想着先开花后结果儿子总会有的,可是生产的时候伤了身子,找了一堆大夫都说没希望了,这事儿我都不敢和你表哥说……”
这是在打亲情牌了,话说到这程度上如果周小娴在不帮忙好像有点不近人情了,可问题是不是周小娴不帮,是她帮不了。
她一到扬州就见过贾敏和黛玉了,比起黛玉因为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贾敏已经是病入膏肓之兆了。本来她身体就不好,平常总是想东想西的,怀孕的时候也没有好好休养,而且生产的不仅早产还难产,真是……
“不知道姐姐是打哪听来这事的,二哥房里的邹姨娘那是流产,而我那时刚好查出有孕,所以为了孩子着想,我就请了刘太医给邹姨娘看看,怎么到了姐姐这儿就是我给邹姨娘把病看好的了?”周小娴奇怪的问道。
贾敏的脸色苍白中带着点激动的红晕,“那郡主能不能请刘太医来趟扬州?”
怎么可能,除非她自己生了什么大病,一般的太医出趟京倒没什么,课宫里的嫔妃公主,宫外的贵命妇们等着刘太医的人多了去了,而且刘太医年纪也大了,哪里是能随便就能离京的。
就算可以请了刘太医来,贾敏她这样的身体想要再有孕也是不可能的了,就算她用空间里的药材好好帮她保养,也就勉强再撑个七八年,这还是要在她能够安安心心的养病的情况下,这要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周小娴也没有办法了。
看着周小娴为难的脸色,贾敏也觉得自己魔障了这刘太医她也是知道的,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请来的,而且就算请了来,她的身体也……“是我太异想天开了,郡主就当刚刚的话我没有说过吧。”
贾敏这样说了,周小娴自然不会再提。
“黛玉真可爱。”琬姐儿撒着小短腿向周小娴,“可是她睡着了不和我玩。”
“就知道玩!”周小娴拉了拉琬姐儿的耳朵,对着贾敏歉意道,“真是,这丫头被惯坏了,皮的我都没有办法了。”
贾敏因为自己的女儿身体也有些不好,所以对着活泼的孩子很是喜欢,“这有什么,左右还小呢,现在调皮些对身体也好,我们琬姐儿说是不是?”
“是!”琬姐儿笑嘻嘻的回答道。
周小娴决定回家一定不能再放任她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