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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晦气,又没吃掉。”
黎午里翻着眼珠看着河水渐渐趋于平静,嘴巴不停的抽动。白色的眼白,白的像白色油漆一样恐怖。
上次受伤,因为元气还没有恢复,让他急需一颗心脏修身补气。可偏偏寻了好久也没寻到另一个能先凑合用的,他只得再硬着头皮打想念的主意。
他寻觅至此,附在这个人身上是废了多大的力气,可惜最后依旧是一无所获。
他斜眯着眼恶意冷淡的哼一声,八成这小丫头被河水烫死了,等在这里也是白白浪费时间。不如再去碰碰运气,寻寻其他的黑无常吧。
他一个转身,快如闪电的速度,像一阵妖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想念,你别吓我,想念,你在哪啊。。。”河水里,后初可一个猛子扎下去又浮上来,疯狂的叫喊拍打着水面。
已经来来回回找了无数遍,可就是找不到人,他快要急疯。
心里生出一种惊恐,这种惊恐里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意念,想念恐怕他再也见不到了。
他只觉得头脑发涨,眼睛不停的被激涌的河水冲刷,白茫茫的一片水影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让他生出一种无法接受的绝望。
这绝望比他自己拿到通知他时间不多的病例单子时还要绝望。他无法想象,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一个女孩,突然就消失殆尽。
他接受不了。
头顶黑色的花,有一半似乎变成了彩色,不知道是被河水侵蚀改变了颜色,还是因为他真心是用生命在救想念而此刻正在趋向善良,所以黑色的花渐渐变成了彩色。
他擦一把脸上的水渍,冲着河里拼命叫着想念的名字。无人回应让他惊慌失措几近癫狂,那些有想念的片段在他脑海里不停的发酵,直到将他的全身,他的心,撑爆。
他一个猛子,又扎进河水里。
“童想念,你要是敢死,我就陪你一起死。”
山盟海誓,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也许是爱情里最美的誓言,可是再美的誓言也抵不过陪你一起香消玉损。
……………
白如棉花的浮云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它们在风中游走。湛蓝的天空下,映着浅薄的红色夕阳,似一幅静美的画卷。
“看你那高兴的劲儿。嘴巴都列到天堂去了。你可别光顾了心里美,把吃花忘记了。”橙卡一席橙色纱衣,头戴花环,美得如仙女一样。她穿过云层飞到帅八初的跟前,笑着摇头提醒。
她刚刚把抓来的魂魄踢到捱涯底下,准备再去北面巡视一番,等到夕阳落山,她就可以下班去打卡了。
却不成想路过这里见八初站在这儿呆呆的傻笑。
前些日子遇到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无精打采的,叫他都没反应。吃花勾魂也是唉声叹气,还有一个要送去地狱的魂魄差点逃走,要不是她及时帮他勾住,恐怕又要劈闪电了。
这等想念一回来再看现在,神采奕奕的,眉眼里都能开出桃花来,简直和前些日子判若两人。
无可厚非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不过,说来也奇怪。想念这没有任何征兆的就出现在天河边,她是怎么回来的呢?难道是已经吃了那朵人间黑花?
“橙卡,呵呵,拜托你快点帮我巡视,把看看有没有魂魄要带的,我想早点去打卡下班。”他甩一下头顶的黑色丝带,把手里的魂魄推到橙卡的面前。
“好好好,赶紧的,就知道你的心一刻也不在这里了。对了,给,这个是治烫伤的荷叶,你拿去给想念用吧。还有啊,死神说,等想念醒了,让她去见他。”
橙卡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片小小的绿色的叶子放在八初的手里,嘱咐道。那叶子小的像一片还没长开的嫩芽,嫩绿嫩绿的颜色,十分惹人注目。
八初抱着想念从天河边上走来的时候,她碰巧遇上,看到想念浑身湿漉漉的昏迷,浑身肿胀滚烫,她不由得心里一阵揪心。
所以就找来这治烫伤的灵药给想念用,别的也帮不上什么,进点绵泊之力,。
“嗯~知道了。谢谢橙卡。”八初的嘴角掩不住地笑意,接过叶子将它攥进手心。别看这小小的一片,可是救命的良药。
“我晚点过去,今天要加班,因为有两个魂魄拧在一起了,我得把他们分开。”假若两个魂魄生前是情侣关系,死后确是一个去天堂,一个去地狱,两个魂魄不愿意分开会紧紧的缠绕在一起,所以需要黑无常把他们强制分开。
这个看起来容易,可是真是费时间。尤其是两个魂魄生离死别的哭泣,纠缠大大的扰乱了她分开的进度。
八初点头顾不上说一句话,赶紧飞走了。头上两条黑色的带子随风扬起,细细长长的,像风向标。白色的云穿过他的身体,让他好像穿进了棉花糖里,被棉花糖一点点融化,直到没了踪影。
橙卡看着八初的背影轻轻的摇头。忍不住的叹息。这么长时间她一路看着,她知道八初对想念的感情有多深。
想念做错了事,他宁愿帮她去劈闪电,想念看中了什么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给她弄到。上次,想念把伶仃的捆绑索弄坏了,伶仃气不过对想念出手却被八初打的嘴角冒血,最后被死神罚去天河禁闭。
唉。爱情啊。一旦沉迷其中,就算为她做任何事情,都心甘情愿。
…………
白色的屋子,一眼望去哪里都是白色。许多许多的网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白色的门网。
想念躺在门网上,全身红肿不堪。脸通红,额头沁着汗水。眉头皱紧,双眼微微的颤动,她似乎还没有从滚烫的河水中解脱出来。她痛苦中煎熬的挣扎,嘴里不停的叫着什么。
她这是掉进河里被人间的水烫伤了,昏迷不醒。可是让八初一直不明白的是,她没有把那小子的黑花吃掉,怎么会回到天上。
八初跪在门网前面,把手里的小叶子轻轻的掂两下,叶子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片嫩绿嫩绿的大荷叶,都能把头顶盖住当做帽子了。他熟练的将它叠叠折叠再折叠,叠的小到不能再小了,然后塞进手心里,对着手里吹一口气。
一汪透彻见底的清泉立马浮在他的手心里,不多不少,刚好装满他的手心。
八初将这些清泉慢慢撒在想念的全身,纯白纯白的水汽慢慢从她的身体里冒出,由里向外整个包裹了她。
他聚精会神的看着想念的小脸渐渐恢复成皮肤的颜色,绷紧的神经渐渐舒缓。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水滴向外溅起,溅到八初的手背,让他猝不及防。
他的手背顿时如火撩一般,痛苦难耐。他不停的甩手,但还是把手背烫的肿如山包。他想这可能是被想念身体里的热气,反噬烫伤了。
他抬眼看看身边的想念还好她没事。不一会儿,水汽渐渐散去,她的全身就恢复了原样。八初摸摸她的小脸,心里依旧没有一点放松。
她的伤已经并无大碍了。可是她的心绪一直处于紧张惧怕的状态。他拉紧她的手,希望能给她些许的力量帮她抚平她心里的恐惧。
“不要挖我的心。”她大叫着猛的从门网上坐起来,豆大的汗珠流向她的脖颈。浑身的酸痛,让她不敢继续做什么大的动作。
“哎呀,好难受啊。”她抬起胳膊转动,仿佛在不快点动下,胳膊就要废了似的。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看见却八初哥坐在她的身边,再看看身下的门网,疑惑和惊讶充斥着她。
她已然回来了吗?还是在做梦呢?
她明明记得她是被夜怨魂袭击,在人间掉进河里去了,那她怎么会在这?怎么会回归天上呢。
她猛的朝自己的额头拍两下,还真是疼。
“你打自己干嘛,多疼啊。傻不傻。”
八初赶紧起身拿着手帕小心翼翼的帮她擦着头上的汗。不一会儿,手帕就被汗水浸湿了。
“八初哥,你是在我的梦里吗?”她摸上他的脸颊,鼻子嘴巴,歪着头问。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真实到让她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是在天河里把你捡回来的,你忽然一下子出现在那里,就像变魔术一样。把我吓了一大跳。你在人间出了什么事吗?你知不知道你全身被烫成什么样了。一直昏迷不醒,是橙卡的荷叶水救了你一命。”
八初不厌其烦的念叨着,扶着想念坐到门网边上,把她的鞋子拿起来,轻轻给她穿上。她的脚太瘦了,以至于把鞋子只往脚上一套就好了。
“我遇到夜怨魂,不小心掉进了河水里。等等。。。难道那条河是通往天上的入口?”她的思绪忽然一下子被这个问题纠缠,她明明没吃后初可的花啊,怎么会回这里来呢?
后初可?后初可?一想到这个名字想念不由得紧张。
“夜怨魂又来袭击你吗?天啊,你没事吧。”八初的心里一颤。赶紧把想念前面后面看了个遍。生怕有什么伤口是他漏下的没有发现。
“后初可呢,八初哥,后初可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他在哪?是不是已经。。。。”脑袋里嗡的一下,冒出后初可的影子,她不清醒的这段时间,八初哥会不会借此机会拔掉他的黑花,勾他的魂魄呢。
她惊恐的揪着八初的衣服,生怕听到什么让她心碎的答案。
“嗯~”听到想念的嘴里吐出后初可的名字,就像一根刺扎进耳朵,他的脸色顿时不好了。后初可后初可,就知道关心后初可,他在这为她疗伤,都被反噬烫伤了,她竟一点都未察觉。
他把烫伤的手向后遮去,心里拔凉又失望。
“他,一点没事。那个。。。死神叫你醒了过去一趟。”他一下子没了精神淡淡的忧伤。
想念听到后初可没事,便心安了。见八初哥有点不太高兴,故意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有点撒娇。她知道八初哥对这个样子的她是毫无抵抗力的。
“嘿嘿。八初哥。一会儿我去帮你吃花去。你就坐在旁边歇着。呵呵呵。。”她笑嘻嘻的摇着他的胳膊撒娇。
“你那么慢,那还不把我急死。别给我添乱就不错了。”
“不会的。。我一口吃两个。”她更更更的咬着牙齿,表示着自己的能力无限。
“不怕把你的腮帮子挤破,塞牙缝里扣不出来。”
“嘿嘿。。那就让它在我的牙缝里再滋润一朵花出来,而且我的脸皮比城墙厚,不会破的。不信我戳给你看。”想念把自己的腮帮子鼓起来用手指轻轻的戳着。
“嗯。不要乱戳,等下戳疼了。”八初把想念得手一下子从脸上抓过来,心疼的嗔责道。
想念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甩着八初的手来回摇晃。八初也会心的笑了。
唉,不管怎样让他伤心,对这个丫头完全就生不起气来。
“你既然回来了,就赶紧把后初可的黑花吃掉,不然不光你会会灰飞烟灭,就连他也可能会因为逾期死亡变成孤魂野鬼,永不能投胎了。”
想念的心忽的一下一紧,认真的点点头。
吃后初可的黑花,这是她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
……………………
地宫。
红色的火浆焰整整的包裹着地宫的周围,似乎正伺机吞噬任何不安分的灵魂。锈迹斑斑的铁链悬空挂满整个空洞的四壁。黑色的雾气朦胧在地宫上空,幽怨而压抑。
水火判官一席拖地红衣站在死神的身边,长长的衣尾被红色的火浆焰拖在半空,霸气侧漏。黑色巨大的毛笔悬在头顶,显得他古板而又盛气凌人。
“你是说,想念就是夜怨魂唯一的命门?”她有些吃惊的反问。水火判官是审判下地狱的魂魄,她们罪行的深浅,该下第几层地狱,该经受什么罪行全由他一手经办。
并且用她头顶黑色的毛笔记在生死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