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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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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 章

    似雪原本是穿了里裤的,只因今日午膳不知道吃了些什么,浑身瘙痒难堪,还被她抓出了许多印子,尤其上午又被程娇儿那丫头捏掐了几下,浑身都是青紫一片,为了散热舒适,她便悄悄将里裤褪去,图个凉快。

    这下好了,她下半身几乎一览无余。

    柳嬷嬷见状上前一瞧,顿时呆住,她扭头看向韩嬷嬷,唇角冷笑,

    “好呀,韩嬷嬷,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人?”

    韩嬷嬷也探头瞥了一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柳嬷嬷冷哼一声,使了个眼色,似雪被两个婆子给架住,

    “来人,去她住处搜一搜,看有没有蛛丝马迹。”

    似雪闻言顿时大变,再看自己身上那些印子,她惊恐万分,

    “不,嬷嬷,不是我,不是奴婢!”

    她惊愕地瞪向程娇儿,这才明白程娇儿是在算计她。

    程娇儿冲她轻轻一笑,还翻了个白眼,可把似雪给气得呕血。

    片刻,婆子在似雪的枕头底下搜出了一个用纸包着的白药粉。

    柳嬷嬷喊来了一位懂医理的婆子,那婆子查验一番顿时色变,

    “这是媚药。”

    全场哗然。

    “原来是你这个贱婢兴风作浪,把她带走!”柳嬷嬷一声厉喝,婆子们拖着似雪往外走。

    似雪嘶声力竭大哭,“嬷嬷,您弄错人了,真的不是奴婢,奴婢这印子是被人掐的!”

    “被谁掐的?莫不是侯爷?”柳嬷嬷满嘴嘲讽。

    似雪气个半死,梨花带雨般哭着求饶,可惜没人理会她。

    垂死之际,似雪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开来,蓬头垢面冲到韩嬷嬷跟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嬷嬷,您救我,真的不是我,我知道进入天经阁的人是谁。”

    程娇儿悚然一惊,深深望着似雪。

    就在韩嬷嬷要细问时,月洞门口传来一道急促又厚重的声音。

    “慢着,谁敢动侯爷的人!”

    似雪听到这句话,身子浑然一僵,脑海里蓦然升腾起一个念头。

    来人大约五十岁上下的年纪,长得一张国字脸,瞧着很和气,一双眼眸却是格外犀利有神,他叫德全,乃崔府外院大管家,崔奕的心腹。

    他带着人急匆匆进来院子,立在廊下,当即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似雪。

    “人找到了?”话是问柳嬷嬷的。

    柳嬷嬷瞧见他来,缓缓吐了一口浊气,回道,“德管家,人是找到了,可也找到了她下药的证据,这种人还要留下来吗?”

    德全听出柳嬷嬷的弦外之音,直起身子,淡淡瞥了她一眼。

    “无论如何,人却已经是侯爷的人,该由侯爷来处置。”

    德全可是府内管事一把手,柳嬷嬷也不敢得罪他,于是拢着袖子,端了几分笑意问道,

    “这事自然是侯爷做主,只是毕竟涉及后宅,切莫乱了风气才好。”

    德全盯着她皮笑肉不笑道,

    “那夜事情到底如何,还得查清楚再说。”

    柳嬷嬷面色一僵,不好再强求。

    倒是韩嬷嬷瞥着底下的似雪问道,

    “你刚刚说那夜的人不是你,那到底是谁?”

    “啊?”

    似雪面色僵硬,支支吾吾地犹豫了起来,

    “奴婢说错了,奴婢的意思是....”她话还没说完,低着头嘤嘤啜泣。

    韩嬷嬷深深瞥了她一眼,不知道是真的另有其人,似雪见有转机遂改了念头,还是真的只是脱身之辞?

    德全抬了抬手,“带走。”

    似雪暗暗松了一口气,甚至临走前,还狠狠瞪了一眼程娇儿和柳嬷嬷。

    那神情仿佛自己就要成为崔奕的枕边人似的。

    晚边,崔奕下朝回来,德全立即将事情禀报,

    “爷,人找到了,如今在清晖园的耳房里安置!”

    崔奕沉稳往后院迈步,闻言却是眉头微皱,

    “你确定找对了人?”

    “这?”德全躬着身子,冷汗涔涔,

    崔奕清隽的眉眼闪过一丝无奈,“既是不确定,那就还是罪人,怎能安置在耳房?”

    德全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忙不迭跟上,

    “是老奴疏忽了。”

    倒并非是他真的糊涂,只因崔奕一贯不近女色,如今骤然临幸一女子,德全高兴得差点把头发给抓没了,自然是好哄歹哄,生怕被人给吓着了。

    崔奕回到清晖园,一如既往坐在书案后开始看折子。

    德全则把人带到了门外廊下跪着,他自个儿进来请示,

    “爷,如何审?”

    崔奕微微愣住。

    那夜黑漆漆的,连崔奕自个儿都没看清那女子长什么摸样,不过那气息那滋味,却是清清楚楚的。

    他自问只要再次见着那女子,应该凭感觉能认出来,可他刚刚在窗口瞥了外面的似雪一眼,觉着那怯懦扭捏的姿态,叫他心生反感。

    “你就问她,那夜她戴的什么耳饰?”

    德全瞥了一眼桌案一角,那里摆着一枚碧玉耳环,遂点了点头折出去了。

    外面似雪得问,下意识抬眸看了德全一眼。

    耳饰?

    似雪思来想去一个下午,觉得那个人很可能是程娇儿,否则程娇儿刚刚为何踩她裙子,踢她出来当替身?

    她绞尽脑汁回忆那日程娇儿戴的是什么耳饰,却是一点印象都没。

    “那个,奴婢记得不太真切了,好像是....好像是....哎呀,奴婢这几日吓坏了,记不起来了。”

    似雪的声音娇软清脆,正如妓院里那些唱曲的艺伎一般,牙齿缝里都是勾引人的气息。

    崔奕听着十分反感。

    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戴的什么首饰?

    不是她。

    他把手中的笔一丢,发出一道声响。

    德全连忙躬身进来了。

    只见崔奕面色冷沉,清俊的眸子暗含几分怒意,

    “既然她藏着媚药,便不是个好东西,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肮脏事,快些处置了,莫要丢人现眼。”

    “遵命!”

    德全便知似雪不是那晚的人。

    他出来打了个手势,两个小厮直接把似雪给拖走了。

    似雪才知自己露了馅,

    “管家,管家,您别杀我,我知道是谁,我告诉你是谁!”

    德全神色一紧,抬手打住,示意小厮带着人到了后罩房。

    “我给你一次机会,说清楚,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似雪到了穷途末路,也顾不得什么体面,拿出市井无赖那番做派出来,

    “管家,您得先把我送出府,安置好了,我自然告诉你。”

    德全闻言唇角的肉狠狠牵起,发出一丝阴冷至极的笑,

    “哟,跟我谈条件?似雪啊,你还真是活腻了,来人!”

    德全抬手,两个小厮上前掐住了似雪。

    似雪登时吓了一大跳,眼眸挣得大大的,“别啊,管家,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德全不怒反笑,靠近了她,语气冰冷道,“现在告诉我,我留你一个全尸。”

    似雪神色一怔,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

    她反正要死了,凭什么便宜了程娇儿?

    似雪悄无声息死去,尸体被丢去了乱坟岗。

    消息传到了老太太那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们以为崔奕找到了人,最终还是把人给处置了,却不知道崔奕只是没找对人而已。

    二夫人袁氏因此吃了老太太的挂落,憋了一肚子气,回到海棠苑,将下人训斥一番,大家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所有人都以为似雪就是那夜闯入天经阁的人,又被崔奕亲自处死,再也没有哪个丫头敢生出爬床的念头。

    程娇儿悬着的心,总算是踏实下来了。

    她却不知,德全并没有放弃。

    他捏着那包媚药毒粉寻思,这包药到底下给了谁?是不是那中药之人,就是侯爷要找的人。

    陈琦见德全为此孜孜不倦,忍不住好奇问道,

    “管家,您还琢磨这事作甚?”

    德全狠狠剜了他一眼,“你傻呀你,你没见侯爷茶不思饭不想嘛!”

    “啊?”陈琦呆了呆,满目茫然,“侯爷哪有茶不思饭不想,不跟寻常一样?”

    德全恨铁不成钢摇着头。

    陈琦什么都好,办事极利落,就是呆了一些。

    “侯爷若是无心,又怎会拿着那丫头的碧玉耳坠不放?”

    显然是对那晚的滋味念念不忘啊!

    凭着德全对崔奕的了解,崔奕是个意志极为坚定的人。

    那晚的女子,绝对有着吸引崔奕的理由,否则他不会任其“为所欲为”。

    陈琦闻言方有几分恍然。

    侯爷书案上确实放着一枚碧玉耳坠,所以这是那女子留下来的信物?

    德全叫来几个心腹,“查,给我查清楚,平日似雪跟什么人来往密切,又与谁有过节?”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