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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书边轻轻地给妇人捶着肩,边说道:“知道了,夫人,夫人您看这风好像比刚才大了一些,要不咱们回房间里去吧,您昨夜没休息好,眼底都有些发青,再回去歇一觉吧,睡醒了咱们也就到了。”
“说的也是,那好,我就回去歇一觉,坐船坐的我头晕目眩的。”
云书闻言有些担忧的问道:“那可要奴婢去吩咐人把船开慢一些?”
妇人摇摇头“不必不必,我睡着了就好了,开的快一些也好,云荼不是说了嘛,等我睡醒了咱们也该到了。”
“是,夫人,您小心些,船有点晃。”
妇人回了房间,卸了钗环,换了寝衣上床睡觉,云书将床帘给她拉伤,一时间床里侧昏暗无比。
云荼燃了根安神香,淡淡的香气透过床帘飘进里面,妇人闭上双眼,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安神香,香是好香,是早年一位太医送的方子,她一直用到现在。
迷迷糊糊间妇人又想起了刚才那惊鸿一瞥,一名黑衣男子坐在船尾处和一个姑娘对弈,妇人本是漫不经心的一瞥,心里只道少年风流。
恰好看到那黑衣青年抬头笑意盈盈的往对面的姑娘看去,手里还落下一子,恍惚交错间,妇人失了心神,摔碎了手里的茶碗。
这一幕何等的熟悉,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那人,也是这般神情,对弈时胸有成竹的看着自己绞尽脑汁的想赢了他。
每次落子前都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那人也爱穿一身黑色,许是距离太远,又或许是她掺杂了回忆的缘故,不然怎么会觉得那名陌生的黑衣男子会是他呢。
这世间容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但都不会是他。
夜深忽梦少年事,唯梦闲人不梦君。
这么多年了,你未曾入梦过,若是你还在的话,怕是也该张罗儿女的婚事了,再快一些,想必也该含饴弄孙了。
惆怅到此处,妇人猛地睁开眼睛,对了,孩子,那孩子长到现在想必也和刚才那个船尾下棋的黑衣青年差不多大了,莫非是上天垂怜,让她得以因缘巧合之际见他一面。
想及此,妇人激动的坐了起来,外面守候着的云书听见动静赶忙出声询问:“夫人可是口渴了?需要奴婢倒些茶水给您吗?”
云书突然出声的话语打断了妇人的思绪,妇人揉揉额头,语气略带沙哑的说道:“是有些口渴了,给我倒杯茶水来润润喉咙吧。”
服侍妇人喝了杯水,云书又退了回去,坐在旁边的矮脚凳上。
妇人复又躺了回去,温温热热的茶水舒缓了一下妇人的心绪,刚才擦肩而过的那艘船虽看起来并不张扬,但寻常人家可养不起这么一艘船,船尾还有标记,摆明了是私家用船。
且方才匆匆一瞥,那黑衣青年气宇轩昂,想必平日里生活的还不错,若真是那孩子,她也能稍稍安下点心,就当是上天垂怜,让她匆匆瞧上那么一眼,也算是个下半辈子的念想了。
若是看错了,并不是那个孩子,她也没有办法,天大地大,她只求那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别的就不求了,他只要能活下去,就已经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
子苓落下一子,抬头刚想要对她对面的陆英说着什么,就见陆英伸手按了按心口处,他还微微皱着眉头。
“阿英你怎么了?方才就老瞧你按着心口处,是不舒服吗?”
陆英点点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心口闷闷的,时不时还一顿一顿的抽疼。”
子苓闻言起身走到陆英身侧,扯过他的手腕就要给他把脉“我给你把把脉,看一下怎么回事,心口疼可马虎不得。”
“奇怪?”子苓过了一会儿喃喃念叨着。
“怎么了,脉象显示出什么事了?很严重?”
“呸呸呸,别瞎说,我只是在奇怪你的脉象很平和,没有一点异常之处。”
“那不就行了,没事就好,瞧你刚才那紧张兮兮的样子,我没事,别担心了,啊。”
“但无缘无故你怎么会心口疼呢,这事也太奇怪了,不行,把另一只手给我,我看看你另一只手的脉象如何。”
陆英无奈的摇摇头,将另一只手也递给她“行,你再瞧瞧,瞧多久都没问题,反正此处也就咱们两个,没有旁人。”
子苓闻言十分羞恼的拍了下他的胳膊,没个正形,过分,让人瞧见怎么办。
“船尾除了咱们俩有没有旁人,再说了,这艘船上面都是周大哥的人,个个都有一张密不透风的嘴,就算被旁人瞧见了也不会乱说的……哎呦……疼疼疼,别掐我啊,你是在给我把脉还是借机报私仇啊!”
子苓无奈的拍了拍他的手心“好了,你别嚷嚷了,再把丫鬟们给招来,你别乱动了,我给你把把脉,看看是不是真的没事。”
陆英依言老实的坐在那里,乖乖地让子苓给她把脉。
片刻之后,子苓还是皱着眉头松开了手“真是奇怪啊,脉象显示并没有什么问题,怎么你会觉得心口处不舒服呢。”
陆英又按了按心口处,发觉自己似乎舒服了许多,便出言说道:“你把脉没看出来有事那就是没事了,不要担心,如果真有什么的话,你不是一直都在我身边的嘛,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子苓看着他的心口处,有些沮丧的说道:“可我还是有点担心你,去年夏天你身体里中的毒素都清干净了呀,怎么会心口闷呢,我真的放心不下,我们做大夫的最怕遇见这种情况了,病人不舒服大夫却查不出原因。”
“好了,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都说了我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我骗你干嘛?”
“阿英,方才你刚开始感觉心口不舒服的时候,周围可有什么异样?”
陆英微一挑眉,笑着说道:“除了有艘船迎面而过,别的倒没发现什么,你当时在想着这棋该怎么下来着,怎么,你怀疑是有人下毒?”
子苓一脸正色地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不可能,这艘船上的人算得上都是周师兄亲自挑选的人,都是山庄里养大的,知根知底,没有谁会闲的没事跑到他的船上来当着你这个敏锐的大夫的面给我投毒,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