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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章、弘吉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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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木真现在很想把察合台叫到面前臭骂一顿,但他知道不能那么做,现在伤兵满营的,再让下属们感到自己发生了家庭矛盾就不好了。所以他就对术赤说了一句:“以后不许因为自己的情绪再误大事了,过后我会找察合台好好说说,要让他尊重自己的额吉,不可乱说话,你跟上我,我们一同面见你的姥爷好好解释一下去。”

    自己小时候因为一时的义愤杀死了别克帖,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们再发生那样的事了,对孩子们不能简单对待。

    目前自己的人这样风餐露宿的,伤兵们得不到妥善的安置、治疗,用不了多久就会产生大面积的死亡,这些人可都是忠实追随自己的人,必须得尽力的给他们提供保护和安置,不然还有谁愿意追随自己呢?

    走在路上的时候,铁木真又仔细想了一下弘吉剌的事情,他想岳父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使者主儿扯歹和博尔术撵回来呢?除了术赤之前做错过事的原因以外,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原因呢?

    他想到了如果自己就这样带着人过去向弘吉剌部寻求保护的话,会给弘吉剌部带去什么呢?本来自己都不愿意返回自己的布尔罕山,弘吉剌部能愿意接受自己吗?就是接受了,他们能给自己提供保护吗?

    他还想起了当初岳父德薛禅说过的话——

    “我们从不袭扰外族他乡,我们会赶着黑骆驼驾驶的车子,载着貌美如花的姑娘,送给那众人敬仰的可汗!

    我们从来不与他人相纷争,我们会赶着白骆驼驾驶的车子,载着月亮般纯洁的姑娘,送给那身居高位的可汗!

    我们弘吉剌惕自古以来就以出美女多而著名,我们一直就依靠外甥的外貌和女儿的美色生活,男人娶来了他族的公主守营地;女儿则会远嫁到他乡嫁给王公贵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铁木真知道这是弘吉剌部一直以来的传统,自己的岳父第一句话就说了“我们从不袭扰外族他乡”,这说明弘吉剌部是一个不喜欢战斗的部落,他们是通过与外部落联姻的方式求得和平的,而自己现在成了被追杀的对象,去了弘吉剌部,不仅不能给孛儿帖的娘家带去和平,反而会把战祸带往弘吉剌部,这是不应该的。

    再说,以弘吉剌部的能力也保护不了自己,根本抵挡不住王汗的进攻,所以他明白自己不能在弘吉剌存身。

    走了一路,想了一路,所以来到弘吉剌部的时候铁木真已经想清楚了,就派人给岳父德薛禅传话,说自己带着大儿子,他的大外孙子术赤来给岳父道歉来了。

    就这样,他才领着术赤见到了德薛禅,见面后他看见岳父还气哼哼的呢,就用手捅了捅术赤。术赤明白阿布的意思,就往前靠了靠说道:“姥爷,您上次派人去要求与我们蒙古部联合的时候,那次我喝多了酒,糊涂了,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做了些啥,冒犯了您的使者,我这次是专门给您道歉来了,请您责罚外孙我吧。”

    等术赤说完了话,德薛禅的怒气才减弱了一些,他问铁木真道:“我那女儿孛儿帖现在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为了不让自己的岳父再生气,铁木真就在半路上告诉术赤不要提起他的额吉孛儿帖当初被蔑儿乞人掳去的事,只说自己当时喝醉了酒,把那件事情掩盖过去,果然岳父就消了很多气,跟自己好好说话了。

    之后铁木真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岳父的话,我出发到塔塔尔人营地的时候,把孛儿帖和我的额吉等家人留在原来的大本营了,由我手下的大将木华黎带人保护着,所以我这次受到王汗攻击时他们都没有受到波及,还都好好的。

    为了使留在布尔罕山的亲人们不会受到敌人的攻击,我想把敌人引向远方,向着更远、更远的地方躲避,引开敌人的注意力。”

    听了铁木真这样的回答,德薛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你这样做还行,说说你具体想要怎样做吧。”

    铁木真说:“我想把我手下的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由主儿扯歹率领着深入草原深处休养生息、收集旧部、同时扰乱王汗的视线,我则带着一少部分人向着贝加尔湖的方向进发。那里距离克烈部很远,我带的人又少,他们不至于兴师动众的派大军前去讨伐我。就是他们派大军去了,我带的人少,可以很灵活的机动,他们也难以看见我的影子,这样我们就都安全了。”

    德薛禅说:“好,你的这个计划很好,我支持你。都累了、饿了吧,我吩咐人赶紧杀牛宰羊,让你们都吃饱了再说。”

    铁木真说:“多谢岳父,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事情需要岳父帮忙。”

    德薛禅说:“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吧,我一定会尽力帮助自己女婿的。

    铁木真说:“就是我们的伤员得留在你们弘吉剌部养伤,不然我们所有人都跑不快,机动不起来。”

    德薛禅一口答应了他,说:“好吧,就安排在我们弘吉剌部吧,把他们分配到牧民的家里,告诉人们保守秘密就可以了。”

    听了德薛禅的回答,铁木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的目的就是要让伤员们能有个吃住的地方,能好好的养伤,这样今后他行动起来就方便多了。

    一切都商量妥当了,德薛禅开始杀牛宰羊的张罗着,铁木真就让自己所有的人进入了弘吉剌部,先饱餐了一顿,然后把伤员安排到各家各户去了。当把这一切都安排完毕后,他才回到了岳父德薛禅的身边,商量之后的一些具体事情。

    接下来向远处派出了足够的探哨,及时的回报王汗那方面的情况,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之后,铁木真的人在弘吉剌部停留了三天,基本洗净了这些天来的疲乏,这才在第四天上,把伤员们留在了弘吉剌部,让主儿扯歹带上了兀鲁兀部、忙忽部等那些没有受伤的战士,开向了大草原的身处。

    铁木真站在他们的队列旁边,一一的与他们挥手告别,告诉他们要首先保护好自己,其次才是召集那些跑散了的旧部,再其次才是骚扰敌人,牵制一部分敌人的力量,然后眼望着他们渐渐远去了。

    回过头来,铁木真又告别了岳父德薛禅,带着少部分人来到了统格黎溪的东侧停留下来,他带在身边的这一少部分都是绝对可信之人,都是坚决忠于他的力量,所以在这里,铁木真对他们和盘托出了自己下面的全盘计划。

    首先他把阿儿孩合撒儿和速客该叫到面前,让他们到王汗、扎木合、桑坤、阿勒坛、忽察儿、答里台、阿赤黑、脱斡邻、合赤温等人处给自己传话。

    那个时候蒙古族还没有文字,蒙古的文字是铁木真成为成吉思汗以后才命人慢慢创造出来的,那个时候塞北大漠相互之间传递消息都是派信使口头传递的,基本都是以韵文的形势让信使背熟了再去传递消息的。

    铁木真让阿儿孩合撒儿二人传递的事情很多,所以这两个人足足在铁木真身边停留了三天,才把需要传达的事情背熟了,之后铁木真就把两个人派了出去。

    接下来铁木真把术赤、察合台、窝阔台三个儿子叫到身边,让他们三个赶回斡嫰河畔的老营去,告诉木华黎自己今后的打算,让他密切注意王汗的动向,保护好自己的家人,适当的时机来与自己汇合,进攻克烈部一雪前耻。

    之后的事情就是等待了,等待主儿扯歹那面的消息,等待阿儿孩合撒儿、速客该二人的传话结果。

    到了这个时候,铁木真的身边只有者勒蔑、哲别、博尔术、博尔忽、忽必来、赤老温、不合、统格、合失、速不台、塔该、察兀儿罕等十九个人了。他们立起了五十几座毡帐,在统格黎溪的东侧竖起了很多的旗帜,里面放牧着牛羊(这些东西都是从弘吉剌部带出来的),又在四周建起了木质围栏,把拉东西的勒勒车放在四周,造成了铁木真在这里整顿军马的假象。

    这个时候春天快过去了,天气暖和起来,水草在疯长,正是个放牧的好时节。可是铁木真看着眼前那少的可怜的牛羊(几百只羊,几十头牛,不算少,但对于一个蒙古族大汗来说就实在是太少了),心情极度的郁闷,焦急的等待着能早日传回好消息来。

    可是一个月过后,好消息没传来,坏消息倒是来了,他得到消息,说桑坤带领克烈部的军队已经向这里进发了。

    得到这个消息后,铁木真既紧张又高兴,紧张的是自己又危险了;高兴的是,自己的计策再一次成功了,克烈部的人马被吸引到了自己这个方向上,斡嫰河老营那里就安全了。

    等桑坤即将越过卯温都山的时候,铁木真让人收拾好了十几座毡帐,驱赶着所有的牛羊,向北、一直向北远去,到达了贝加尔湖的东南侧,被称为“南水泊”的这个地方才停留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