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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小清吧里的音乐声也开始变得悠扬婉转，拿着吉他的歌手正在用充满年代感的声音一遍遍哼唱着歌里的故事。
明明是安神定神的歌曲，在现在的萧镜辞听来却是异常烦杂。
赫云逸一直气定神闲的喝着茶，自然注意到萧镜辞已经越来越低的气压，时间多过一秒对于他来说似乎都是焦灼。
赫云逸面色淡淡，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看着柳栀和萧镜辞肆无忌惮的暧昧，嫉妒的快要发疯。
可真当他戳破别人秘密，看到一向沉默内敛的萧镜辞被阴影笼罩的一片沉寂时，他反而有点后悔之前的行为。
坐到萧镜辞身边，递了杯酒过去，萧镜辞抬眸接过，淡淡的说了声谢谢，继而又垂下了眼眸。
声音很沉，带有几分沙哑。
赫云逸抿了抿唇，不太自然的找话题：“你不过去看看？”
萧镜辞没有回答他，过了半晌，反而问了个别的问题：“你怎么知道他和柳栀之前认识？”
赫云逸目光沉寂几秒，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垂下目光看着桌子上的酒杯，才叹了口气开口。
“是裴禹告诉我的，当时电视上正在放柳栀的综艺，他长得和你又太过相似，裴禹无意间问了一句，这才知道他们很早之前就认识。”
赫云逸目光落在酒杯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目光越来越沉的萧镜辞。
“不过好奇怪啊，我和柳栀从小就认识，怎么没听说过她认识什么萧无渊呢？”
萧镜辞依旧没说话，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她还没有回来，不是说过很快就会回来吗？有什么需要聊的能聊这么久？
“我去个卫生间。”萧镜辞站起身，淡淡的扫了一眼赫云逸开口道。
“你是想去找柳栀和萧无渊吧？”赫云逸微扬嘴角，开口道。
萧镜辞没否认，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朝着门口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赫云逸慢条斯理的饮着酒，过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站起身跟上去。
小酒吧很偏僻，附近没什么灯光，出了门就显得黑漆漆的很冷清。
柳栀他们去的并不远，萧镜辞快步往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步伐很急促，像是晚一步就会错过什么一样。
可当他看见两个熟悉的人影时，脚步又逐渐慢下来了。
急促的呼吸声慢慢变得沉稳，他眼底刚才那一瞬间失控的波澜起伏很快被沉寂代替。
像一个怎么都融入不了的黑洞，瞳孔漆黑，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树下一高一矮的身影。
两人离得很近，在一颗巨大的树下，盈盈杏眼红得像兔子一样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皮肤本来就白，眼圈泛起一层红晕，细密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洁白无暇的栀子花，朦胧又脆弱，美得让人心疼。
面前的男人也很有绅士风度的抹去她的眼泪，看着真像对闹脾气的小情侣。
等赫云逸慢悠悠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两人拥在一起，萧无渊还顺势摸了摸面前这姑娘柔软的发。
他心里咯噔一下，往萧镜辞那边看。
他逆着灯光，双手攥拳，在树的阴影下看不清神色，只觉得他肩膀都在颤抖。
赫云逸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原本就以为柳栀和那男人认识，可能会把萧镜辞刺激一下。
他就是想小小的报复一下，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场面。
他走过去抬起手臂，本来打算拍一拍萧镜辞的肩，后来又犹豫了一下缩了回来。
他上高中的时候和萧镜辞同级，有幸见识过裴禹犯贱的时候，他一个人把几个少年打的一句话不敢说的模样。
目光阴冀，身边满是骇人的戾气，在黑漆漆的月光下像是能够吞噬万物的野兽，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据裴禹说，当时就是因为他碰了他的肩膀。
赫云逸略显心虚的缩回手，看着亲密的两人，目光也沉了沉，压低声音道：“你哭了？”
他肩膀颤抖的厉害，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漆漆的阴影里，阴冷又孤寂。
萧镜辞好一会才抬起头，面无表情，连眼眶都没红一下。
“走吧。”萧镜辞突然开口。
“去哪？”赫云逸没明白，“回家吗？”
“回去等。”萧镜辞语气淡淡，转过身朝着原本来的方向回去。
赫云逸看着他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浓郁的夜色让他与高中时候那个一直性格孤僻，不喜言语的萧镜辞背影完全重叠。
他总喜欢把自己的腰杆挺直，即使垂着头看着看着崎岖的地面往前走时，也能看出这人骨子里的孤傲。
高中的时候，除了那个喜欢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姑娘意外，几乎没见过他跟任何人说话。
回到酒吧的时候，萧镜辞在坐在吧台上抽烟，烟雾弥漫在指尖，他面色沉沉的看着舞台上弹着吉他的演奏者。
赫云逸要了几瓶酒，坐到萧镜辞身边，给他倒了一杯。
“咱俩是不是从没一起喝过酒？”
萧镜辞弹了弹烟灰，目光落在那杯逐渐被倒满的酒杯里。
“喝过一次。”
赫云逸微微一愣，抬头看他。
“高中毕业那年吧。”他目光移到舞台上，淡淡开口。
“你记性还真好。”赫云逸笑了笑，“过去七八年了。”
萧镜辞嗤笑一声，嘴角泛起几分苦涩。
他当然记得清楚，因为就在那一天，柳栀红着小脸跟赫云逸表白的时候，他一瞬间如雷轰顶，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他第一次知道是他自不量力，他不该奢求这么多。
埋在心中这么久的暗恋，就在那一刻，彻底扑了空。
“我陪你喝点吧。”赫云逸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为我们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释怀，以前真的太不懂事了。还有这次……我。”
说到一半，赫云逸看了一眼萧镜辞的脸色，看他没什么表情才继续不太自然的说下去。
“我本来就是想气你一下，没想到他俩还真挺熟的，我刚才其实就有点后悔。”
赫云逸一向是个很骄傲的人，这会能拉下脸来给他说这些，真是实属不容易了。
萧镜辞嗯了一声，拿起酒杯与他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