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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礼洲对找新工作的事情期望一般,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誉城,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换个地方住一段时间。
这几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倒是钟未时,觉得他当小白脸都当出幻觉来了,不厌其烦地替他寻找社会主义新出路,甚至还亲自操刀帮他在网站上申请账号填写了一份简历。
撒网式投放。
顾礼洲一清早是被一通又一通陌生电话给吵醒的。
“您好,请问是顾先生吗?我在xx网看到了您投给我们公司的简历,请问您下午有时间过来面试吗?”
“什么?”
“您给我们投的简历,应聘水果装配员。”
“……你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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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我是‘活力老年人养生协会’的啊。”
“不需要。”
顾礼洲正准备挂,那边就急忙喊:“不是,是你应聘我们公司的销售客服?有时间过来面试吗?我们这个工作的话,简单是简单,要的就是吃苦耐劳,发传单会的吧?”
“……不好意思,我找到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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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匪夷所思的一个男人的电话:“喂,是顾礼洲吧,刚刚看到你投的简历了啊,你会开叉车吗?”
“什么车?”
“叉车啊,我们招聘的是叉车师傅,最好是熟练的老司机,你挖掘机开得好的话,叉车应该也不在话下吧,有证吗?”
“……”这下顾礼洲彻底清醒了。
他隐约回忆起了临睡前的那通语音电话。
“哎,有钱人,你手机上有个验证码发我一下,我在xx网给你注册了个账号。”
“帮你找工作啊!还能干吗!对了,你什么学历啊,学的什么专业?”
“你不说那我可就随便填了啊……”
顾礼洲打开电脑登录进后台一看,气得眼冒金星七窍流血,当场昏厥。
姓名:顾礼洲
性别:男
年龄:32
毕业院校:蓝翔技工
特长:长得好看腿特长。
擅长领域:开挖掘机贼6。
简介:性格活泼开朗,乐于助人。虽然工作经验方面略有欠缺,但我特别能吃苦!真的什么苦都能吃!而且我运气好,从小到大获得过无数“再来一瓶”奖励,相信好运会传染,所以恳请贵公司给我一次努力为社会做贡献的机会吧!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钟未时在几十公里之外的摄影棚里忽然连打了好几个巨大的喷嚏。
差点窒息。
觉得一定是有人在想他。
顾礼洲咬牙给熊孩子发了条信息:你什么时候回来?
[神经病]:再过半个小时吧,我这儿还有几套新品要拍。
这句话下面跟了一张照片,好几条不同颜色不同风格不同图案的内裤平铺在地板上。
[神经病]:老板说可以送我几条,你想要吗?你挑,我给你带回来。
顾礼洲的那点起床气基本上被他给磨没了。
钟未时真的是个挺神奇的人,总是会在莫名其妙的时间点,做出一些令人出乎意料的举动。
说真的,他对钟未时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在清风苑的时候,男孩的冲动鲁莽让他感觉困惑无语,甚至有些厌恶,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发现他这个人活得真的很简单。
你
是我的朋友,那我能帮的,一定帮到底。
就像找工作这件事情,实力演绎什么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虽然过程愚蠢了的点,但出发点是好的。
依稀还记得某天中午,钟未时突然连发了好几条语音给他。
“欸,你知道吗,大非现在在搞女装直播,就那种,现在挺流行的,穿女装唱歌跳舞,我把房间号发你了,大家兄弟一场,记得给他刷刷留言什么的,鼓励一下。”
“啊对了,你上去的时候千万别暴露身份啊。”
“我跟你说,大非跳舞真的带劲。你看到了也一定会被他今天的容貌所惊艳。”
……
“有钱人!你听见我说话没啊?展现你暴发户财大气粗魅力的时刻到了啊!大非的第一次,我们得给点掌声!”
[神经病]:怎么样?有看中的吗?这个内裤的料子真的很好,重点是不褪色!
所以这人以前买的内裤还都褪色吗!?
顾礼洲懒洋洋地回了一条语音:“我要纯色的。”
[神经病]:唇色是什么色?我们这儿黑的红的白的灰的,五颜六色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唇色。你是要暗红吗?这么闷骚的颜色?不太符合你的气质吧……
[清醒着的废人]:……纯色,不要带图案的。
[神经病]:噢。
各种招聘电话接二连三打个不停,顾礼洲干脆拔掉了电话卡,正酝酿着晚上怎么收拾这臭小子一顿,敲门声响了。
他还以为是曹智恒出门没拿钥匙,一开门,发现是个挺漂亮的姑娘,留着一头栗色的大波浪,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姑娘看见到他似乎并不意外,“顾礼洲是吧?你好啊。”
顾礼洲点点头,反应了两秒,“啊,你是老曹女朋友吧?”
“对呀,我姓孟,叫孟静诗,不知道他跟你提过没有。”
“哦,我知道的。”顾礼洲赶紧把人让进门,“他跟我提过几次,朋友圈里还有合照呢,就是你本人和照片上发型不太一样,我刚乍一看没认出来。”
“昨天新弄的头发,”孟静诗笑笑说,“今天我们公司休息,就过来看看他,顺便做顿饭,我买了些虾仁和牛排,晚上吃意面和牛排怎么样?”
顾礼洲不想当电灯泡,委婉道:“不了吧,你们吃就行了,不用带我。”
“那怎么行,智恒在电话里跟我交代过的,说晚上一起吃饭,我买的是三人份的,一起吃嘛。”
顾礼洲理解老曹想要把女朋友牵出来遛遛的心情,便没再拒绝。
曹智恒去了外地买材料,说要稍微晚点到家,孟静诗一个人在厨房捣鼓的时候,顾礼洲有些坐立难安。
他想去厨房帮忙,一进去就被赶了出来,想像往常一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又有种微妙的负罪感。
住在别人家里,还要别人的女朋友帮忙做晚饭……
顾礼洲你还是个人吗!
一个鲤鱼打挺,又钻进厨房,“我来做饭吧,是不是要先淘米?”
“嗯对,你没做过饭呐?”孟静诗有些意外。
“啊,”顾礼洲伸手进去搅和了几下,“我家里请了个佣人。”
“我听老曹说你以前是个大作家啊?”孟静诗扭头看了他一眼。
顾礼洲的身边人基本上都知道他写书,不过为了不影响正常的生活,知道他笔名的没几个,太久没在现实世界里听见“大作家”这个称呼,他都有些难为情了。
“还好吧,就是瞎写写。”
孟静诗笑笑说:“你笔名是什么啊?他都不肯告诉我,说要让我来问你。”
顾礼洲舔了舔唇缝,“也没什么好看的,女孩子可能对那类题材的东西
感觉一般般。”
“我听他说你后来身体不太好,就封笔了啊?”
“嗯,身体方面是一部分,但主要还是我自身的心态问题吧,如果把爱好当成事业来经营的话,感觉就不太一样了。无论什么东西,一旦牵扯到金钱,利益,都不会纯粹的。”顾礼洲看了她一眼,“能理解吗?”
“当然能。”孟静诗笑着点点头,“其实人的热情总是会被慢慢消耗的,但热情减退,不代表不喜欢了。不管你从事哪个行业,进去做了几年之后,都会被现实打磨成另外一个样子,但只要你不忘初心,璞玉只会变成美玉,不会变回石头的。”
“你讲话好像心理医生。”顾礼洲笑了笑。
“啊?不会吧。很难沟通?”
“特别好沟通的意思。”
孟静诗笑出了两个浅浅的小梨涡。
她之前听曹智恒说过,顾礼洲患有中度抑郁症,刚进门的时候她还担心跟他不好交流,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抑郁症患者看起来和正常人似乎没什么差别,还挺好说话的。
孟静诗没再继续追问小说的事情,倒是顾礼洲主动跟她聊起了曹智恒小时候的糗事。孟静诗遮着嘴巴笑个不停,陌生人之间的那种尴尬感慢慢消散了。
曹智恒到家的时候,晚餐刚好上桌。
“简直踩着点回来的啊你。”顾礼洲把水果沙拉从厨房里端出来。
“哟。”曹智恒进门的第一瞬间就瞥见了桌上那盘水果,“这么丑,肯定是你切的吧。”
“是我切的。”厨房里幽幽地飘出来一句。
曹智恒立马拉高了嗓门,“我说怎么这么有特色呢!这削的是小兔子吧?很有抽象派艺术感——嗯,真甜!”
恋爱中的男人真可怕。
顾礼洲甩下一句:“不要脸。”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更不要脸的还在后头。
刚开始吃饭的时候没什么问题,一张四方桌,曹智恒和孟静诗两人面对面,顾礼洲坐在斜对角。
吃着吃着忽然感觉脚下有一阵风。
他不动声色地把一块骨头扔到地上,弯腰去捡,看到了缠在一块的四条腿。
被他发现之后,两人干脆不再收敛,交换饮料,互相喂食,仿佛是一对校园纯爱剧里的小情侣。
曹智恒的那张嘴就跟泡过蜜一样,跟平常那个把屎尿挂嘴边的男人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不,仿佛不是人!
“你怎么能吃那么少呢——你不胖,真的一点都不胖,你但凡胖一点点,我就又可以多爱你一点点了。”
“你放着!什么都要你来还要我干什么。”
“你在的时候,西瓜都更甜了。”
顾礼洲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这种场面是真没见过。在饭桌上一阵反胃,直翻白眼,鸡皮疙瘩掉一地。
如果问他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上次陪钟未时他们看广场舞更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留下来当电灯泡了。
他依稀记得念大一那会,曹智恒还在旅游景点的悬崖边上呐喊:“那些笨女人有什么好的?我就要单身到底!”
可这一谈起恋爱,骚得就很有水平:“静,你今天的唇色真好看,我能尝尝看吗?”
孟静诗腼腆一笑。
顾礼洲干呕一声,走向门口:“原谅我先出去吐一会。”
曹智恒扯开嗓子:“大晚上的,你上哪儿去啊?你在这儿又不影响我们。”
可你们影响到我了啊!
顾礼洲内心嘶吼。
与其待在这里啃狗粮还不如看钟未时的溜溜球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