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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华风能发现祝凯旋已婚人士的身份,纯属偶然。
城市日渐拥堵, 为了缓解路况, 锦城进行了一次比较大型的城市规划, 祝家老宅被划分到拆迁范围, 给一座立交桥让路。
老宅是祝杭小时候和父母一起住过的地方,已经闲置30几年了,邓华风一天都没有在那住过,但不妨碍这些年来, 她两度把老宅重建翻新并大张旗鼓地装修, 最后还要热热闹闹地办上一次进屋酒。
因为邓华风太闲了, 偶尔和贵太太们一起喝喝下午茶打打麻将时不时一起去国外度个假椰林沙滩滋味不错, 但长期以往她是受不住的。
邓华风从小就热衷于养成系,小时候折腾弟弟妹妹,成家以后折腾儿子,可惜祝凯旋长大了,早好几年前就彻底脱离了父母的掌控,所以她现在最大的盼头就是祝凯旋早点结婚生个孩子让她当奶奶。
可惜当奶奶的目标暂时遥遥无期, 要不是老宅要拆迁, 邓华风差点动了第三次重建老宅的念头。
老宅的拆迁事宜就由邓华风全权包揽。
拆迁款和房屋赔偿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是笔巨资, 甚至足以让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多得是有人为了拆迁匆匆结婚生子的例子。
街道办事处很尽责, 提醒邓华风:“你们怎么不让你们家儿媳妇也把户口迁进来?那还能再多一个名额呢,三年里面要是生下个一儿半女,孩子也能享受拆迁政策。”
邓华风笑了, 她当然知道家里人口越多拆迁赔偿越多:“那总不能为点拆迁款专门去弄个儿媳妇吧。”
即便祝家只是普通人家,她也不可能为了钱牺牲儿子的幸福,更别说是家大业大的现况。
街道办事处皱了下眉头,似是有些不解:“但你们是现成的呀,只要迁个户口就行了。”
“啊?”这下轮到邓华风不解了,“什么现成的?”
“可不是吗,难道我看错了?”街道办事处去看册子,手指对着祝凯旋的名字划过去,笃定道,“我没看错啊,你儿子可不就是已经讨老婆了吗?状态,已婚,没错啊,呐,你看。”
邓华风到这会还没把对方的话当回事,不信邪地凑过去一看,还真是,祝凯旋的婚姻状况明明白白写着“已婚”。
十月的锦城,夏天已经离开,但是白天的气温还是不低,今天太阳很大,邓华风热得把外套给脱了。
这会,随着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冒泡,背脊也窜上一股凉意来,体感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
邓华风点着“已婚”二字点了点:“这个有没有可能是弄错了?”
“这个是前两天才从电脑系统里面拉出来的,不会错的。”街道办事处很笃定,然后又好奇地问了一嘴,“难道儿子结婚你不知道的啦?”
一旁另一个街道办事处的人也过来了:“怎么了?”
前头那个人就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通。
后来的那个人看邓华风的眼神就有点同情,就差在脸上明明白白地写上【豪门贵妇不为人知的心酸苦楚,表面光鲜靓丽,实际上居然连自己儿子结婚都不知道】了:“我们系统是实时更新的,应该是不会有错的,你要么回去问问你儿子到底怎么回事?”
以邓华风的人脉,越过祝凯旋本人查一下他的婚姻状况易如反掌,从前从未查过,是因为她没有想到过那一层。
而现在?
不过五分钟,邓华风就接到了回电。
祝凯旋确实在三年前就登记注册结婚,至于他的配偶,邓华风说熟悉不熟悉,说陌生也不陌生,说震惊也在意料之内,但还是让她当头一棒。
邓华风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祝杭难得有空和老友一起去钓鱼,被老婆的电话给打断,勒令他立刻马上回家,一路上邓华风隔两分钟就给他打一通电话,问他回来没有。
问她什么事她也不肯说,祝杭心惊肉跳,让司机快马加鞭赶回家,并在家门口遇到了同样闻讯赶来的祝凯旋。
对比他的心急如焚,祝凯旋睡眼惺忪,姿态散漫,很是胜券在握的样子,祝杭跟儿子打听:“你妈什么事?”
祝凯旋大致猜到了母亲发怒的原因,但是一切还没有真相大白,他不可能不打自招,于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邓华风一言不发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听到父子俩开门进来的声音,连头也不回一下。
祝杭仿佛看到自己老婆背后燃起了熊熊烈火,不过看她人没事,他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他坐到老婆身边,安抚着问道:“这是干嘛呀?”
邓华风终于看过来了:“让你儿子自己说。”
“你干嘛了?”祝杭扭头看祝凯旋。
祝凯旋一派淡定,还有心思剥茶几上的橘子吃:“不知道。”
邓华风把一张纸拍到了茶几上,那纸在空中弯了一下,然后躺平了。
祝凯旋一眼看到云雾来的名字。
他顿一下,放下橘子,抽过一张纸巾捻了捻手上沾到的橘子汁液,坐直了身子,静待下文。
祝杭百思不得其解地拿起来一看,震惊了,狐疑的眼神在老婆、儿子和那张婚姻证明上来回看了几圈:“阿凯,上面说你已经结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祝凯旋和云雾来结婚之际,云雾来的户口本因为父母双亡,在她们姐妹俩自己手里,而他的户口与父母在一起,最后是开了父母房间的保险箱偷出来的。
户口本上的婚姻状况并没有硬性规定要实时跟进,他们本来就没打算告诉旁人,当然不会自找麻烦跑去派出所修改,把证一领,两人分道扬镳。
他不住家里,不必担心被翻出结婚证。
所以这三年来,他的婚姻状况一直对所有人隐瞒得很好。
不管是什么走漏了风声,总之,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他敛了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眉眼沉下来:“很抱歉,爸,妈,三年前我擅自领证结婚了,和云雾来。”
尽管已经得到真相,但当祝凯旋真的亲口承认,邓华风的脑子还是“嗡”了,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祝杭本来就生气,看到老婆哭,当场就炸了,抄起桌上一个瓜果盘朝祝凯旋砸了过去。
祝凯旋手指蜷了一下,没躲,任由瓜子和果盘砸在自己胸前,瓜子簌簌地掉落,有些堆在他身上,有些掉到沙发上和地上。
祝杭怒道:“你是无父无母吗?结婚那么大的事情不用告诉家里人,你当你们在玩小孩子过家家吗?这些年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做父母的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急,把我们耍得团团转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看到儿子一身狼藉,邓华风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你是觉得我们不会答应所以才偷偷领证吗,我早都跟你说了,我尊重你的选择,老婆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你喜欢才是最重要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真的不同意,你也不可以自己偷偷领证,你这样太伤我的心了,自己的儿子结婚,居然是房子要拆迁了,街道办事处来告诉我,我才知道。”
“对不起。”祝凯旋再度低眉顺眼地道歉,却没有多余的解释。
祝杭灵光一现,想到个非常重要的事情:“你们立婚前协议了吗?”
“没有。”祝凯旋很诚实地回答。
“你倒是大方,真会慷你爸的慨。”祝杭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手抖脑子也抖,指着祝凯旋“你”了半天,差点晕厥过去,颓然坐下来,念叨着,“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
唯一庆幸的是目前祝家的财产大部分还在他和妻子手中,祝凯旋手中除了不多的现金和几处车房,并没有太多。
邓华风给他顺气,木已成舟,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儿媳的现状:“雾来人呢?这么些年,她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分手了,还有你们结婚了为什么也不住在一起?”
祝凯旋不可能告诉父母自己和云雾来是在什么境遇下结的婚现如今又是个什么状况,不然父母怕是真的承受不住,他只能避重就轻:“她忙事业,长期在国外。”
邓华风:“那都是你过去?”
“嗯,有时她也过来。”比如七月份的时候终于时隔三年第一次回来了。
祝杭心存疑虑:“我看你不常出国啊。”
祝凯旋:“她挺忙的。”
邓华风: “哪个国外?”
祝凯旋:“法国,巴黎。”
祝凯旋的态度还算坦诚,邓华风受到些许安慰,心里平渐渐平静下来,又试探着问:“那你们不会连小孩都有了吧。”
祝凯旋:“……”
他的无语凝噎在邓华风眼里却成了默认,血压当即又开始往上飙。
在母亲爆发之前,祝凯旋喊停:“我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有小孩了都不让你知道。”
接下去的时间,邓华风和祝杭你一言我一语,细细盘问云雾来的现状和两人这些年的状况。
祝凯旋随机应变,真假话五五开掺杂着说,构建出一副【因为你们觉得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所以我们只好偷偷领了证,并且不惜夫妻长期分隔两地,由着云雾来跑到国外自力更生,誓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才好匹配你们的儿子】的画面。
有关云雾来的职业,祝凯旋只笼统地说她在做服装设计相关,没有细说。
夫妻俩也没有细问,因为他们没想过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孩子能单枪匹马在异国他乡闯出什么天地来。
一家人的谈话持续了很久很久,邓华风一锤定音:“既然如此,那你把她叫回来吧,结了婚就好好在一起,长期分隔两地像什么样子。”
祝凯旋拒绝:“她现在事业在上升期,势头很不错。”
先别说他们两个现如今是分手状态,就算他们关系很亲密,云雾来也没可能放弃大好前途跑回来的道理。
祝杭暂退一步:“工作的事情另说,但是不管怎么样,雾来要先回来跟我们见个面,我跟你妈这点要求不管到哪里去说都不过分,结婚三年没见公婆一面,这个世界上没有那样的道理。”
邓华风身为女人,想问题比丈夫想得更悉细腻透彻:“还是说,你们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你叫不回她。”
分居三年,祝凯旋出国的频率低到可怕,据她所知,也都是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她年轻过,知道这不是正常夫妻的相处之道。
祝凯旋毫不犹豫地否认了:“不是。”
邓华风凝视了他几秒钟,祝凯旋神情淡漠地回视,丝毫不肯让步。
最终,邓华风不说相信也不说不相信,只从背后拿出一沓文件甩在茶几上,抬头赫然是《离婚协议书》。
她展现了前所未有的强势:“阿凯,我告诉你我现在真的很生气,摆在你面前两个选择,第一,离婚,第二,把她带回来,就像你爸爸说的,如果事业真的在上升期,我们不会不分青红皂白要她相夫教子放弃事业,但她该来见我们一面,人的尊重是相互的。当然,你长大成人了,你一定不愿意的话,我强迫不了你,但你从今往后不要再叫我妈妈。”
祝杭与妻子同仇敌忾:“也不要再叫我爸爸。”
二对一的对峙里,祝凯旋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答复,也没有留在家里吃晚饭,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我知道了”,就离开了。
他走到院落里,发动汽车,有人扣响窗户。
是邓华风。
祝凯旋把窗户摇下来。
“如果感情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不要拖,对彼此都不负责任。”邓华风把《离婚协议书》装在一个透明文件袋里送进来,放到他副驾驶座位上,“财产分割条款里面我加了不少我跟你爸名下的东西,这东西我随便草拟的,不是连你的离婚协议书都想过问,我只是表明我的态度,一个女孩子陪你那么多年不容易,真的到那一步,别亏待她。”
云雾来对祝凯旋在国内经历的一切一无所知,睡到自然醒才看到他发来的短信。
老宅要拆迁,我妈从街道办事处那边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不言而喻。
他把事情和缘由一并解释得干脆利落,没有给太多你来我往的空间。
从前聊天的时候,他不这样,他会留话题,只要不喊停,可以一直聊下去,即便因为吃饭或者睡觉之类的事情中断聊天,等到有空了,依然有话题可以接着聊。
她能问的似乎也只剩下:那我要怎么做?
她等了一会,得到他一条冷冷淡淡的回复:随你。
云雾来盯着这条短信看了一小会,没有再回复,起身洗漱,这几天是模特试装,kerr给她特权,让她可以挑自己想要的模特。
此次my bride的八件作品全部出自她手,闭幕作品是双人走秀,新郎装和新娘装一块上台,新娘黑纱,新郎一身肃穆的白西服,乍一看普通,事实上一边肩膀上绣,满了颜色极浅的银色刺绣,在光下隐隐闪过低调精致的流光。
一黑一白,对比色差强烈。
所以她除了要挑8个女模特,还要挑1个男模。
要说世界小是真小,云雾来居然在几个男模里面看到了前段时间被万又嫖的男人。
那男人看到她,也愣了一下,大概是觉得丢脸,本来在说笑,一下子不看她了。
如同所有婚礼一样,新娘才是主角,新郎的着装翻不出太大的花来,仅仅是当个陪衬。
所以云雾来对男模的选择随意多了,当即就把手指就指过去了,对kerr说:“这个不错。”
“gart pei。”kerr给她提意见,“是个崭露头角不久的新人,第一次走我们qc的秀,你确定不用个大牌点的吗?”
“先试试吧。”云雾来说。
她要求很现实,不会妄想着出现一个让她产生【啊我这件衣服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惊艳感的模特,长相身高达标即可,其次她想要个直的,毕竟是双人走秀,直男更容易有cp感些。
“好吧。”kerr吩咐助理把他叫过来。
“云雾来。”云雾来主动递出右手,说的中文。
女士主动求和,他面色上有些别扭,但也伸出手来:“gart pei,裴高卓。”
kerr没想到他们两个直接用中文交流上了,惊疑的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飘。
云雾来解释给他听:“我和gart因为一点意外已经见过面了。”
她再度勾起了裴高卓不太美好的回忆,不过正事当前,不是叙旧的时机。
他换好衣服过来,云雾来正在跟一个女模特沟通,回过头去一看,将他从上至下看一遍,只说了三个字:“就你了。”
说衣服为他而生夸张了点,不过说是眼前一亮还是绰绰有余的,十分衬他。
说完,她又顾自己忙去了。
待到傍晚与,她从qc大厦里面出来,再度碰上了与朋友一起下来的裴高卓,裴高卓与两个朋友道了别,朝她走来。
他几个朋友在背后吹了声口哨,笑闹着先行一步。
“你是lai。”裴高卓用了肯定句。
“没错,是我。”云雾来并不跟他瞎谦虚,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托万又的福,你成为闭场模特了,记得好好谢她。”
裴高卓:“……”半晌,他说,“我谢她干嘛,还是谢你吧,请你喝咖啡。”
qc大楼楼下就有咖啡店,两人各要了一杯咖啡,随意在外头露天的座位坐下来。
云雾来说:“你看着不太像混血。”
裴高卓解释说:“因为只混了四分之一,我爸是二分之一个中国人。”
“哦,中文很熟练。”
“我在安城待到14岁才出来。”裴高卓问,“你哪里人?”
“锦城。”
“那不就是这次秀场的地点吗?”
“是啊。”
一杯咖啡没喝几口,万又打来电话说自己要做饭,问云雾来需不需要帮她也烧进去,云雾来欣然答应,她不会做饭,每次想吃点正宗的中餐都得仰赖万又,她拿起咖啡冲裴高卓晃了晃,起身告别:“先走了,谢谢你的咖啡。”
裴高卓坐着没动:“他俩和好了?”
云雾来觉得他在说废话:“当然了。换你女朋友从中国飞法国跟你求和,你可能不答应吗?”
“看对象。”裴高卓说,语气里有着不加掩饰的自负,“我这样的,和她男朋友这样的,我选我,你觉得呢?”
“我非常欣赏你的自信。”云雾来笑笑,走开了。
时装秀前几天,云雾来从巴黎出发,飞往锦城,qc的人分了几批,不少基层和后勤类的早就去了,她算是晚的,更晚的还有kerr那批高层领导。
候机室里,她百无聊赖地在手机上翻阅起此次与国内对接好的时装秀的流程表,电子封面让她的视线凝固了。
她一直只负责自己的设计,多余的闲事无需操心,因此她之前压根不知道也不关心这次国内承接秀场的是什么公司。
有时候人不得不承认,习惯是很难更改的东西。
她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祝凯旋的,就是某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煦日微风,她坐在教室里,从午觉中醒来,懒懒散散地支起头来,桌子上最靠上的试卷被吹得翻开来,簌簌抖动。
她正要伸手把试卷盖起来,视线略过却又捕捉到了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再回过神去看:凯旋。
两个普普通通的字,但因为是他的名字,就变得刺目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拥有了一项特殊的技能,就是在一堆字里面发现他名字里的任何一个字,这项技能日渐成熟,到后来,她还能一眼认出帷风。
这项技能,她到现在仍没有遗忘。
这次承接qc时装秀的是帷风。
一旁有人坐下来。
候机室空闲,非熟人实在无需不间隔座位坐,她下意识扭过头去一探究竟,就看见了裴高卓,他的距离控制得很微妙,稍近一寸便是暧昧,再远一寸又是正常的交流距离。
“hi。”
云雾来不动声色,没有拉开距离,只落落大方一笑:“hi。”
“在看什么?”裴高卓凑近来看了一眼,锁骨隔着衣服,似是不经意地抵到她肩膀,随即退开,他也不甚在意地撇开了目光,“流程表啊。”
“嗯。”云雾来将手机锁屏,“我居然到现在才发现是我老公家的公司承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