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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失火的地方,在保护好现场的情况下,一定要先询问,再查看,而后将众人所提供的信息和勘探现场得到的信息一一核对,有所不同的地方要反复核对,就其中的疑点进行再次分析,这样必然能得到真相。”高克明躺在床上和周希夷闲聊。
“那你这么分析后,得到什么结论没有?”孔敦清侧头问道。
“对啊,这火和人命,来的太蹊跷,你问完之后却没有太多表示,我想你一定有所怀疑,却又不方便和那些人表示。”周希夷小声说道。
“是有所怀疑,但是没有证据。我其实有些疑点想问,但是又怕弄得难堪,毕竟我现在也不是衙役了。这么说吧,他们说有两个人来借宿,若这个人是其中一个的话,那另一个呢?难道真的是两人起了争执,一个杀害了另一个,然后潜逃?那尸体为什么会在仓库?要是谋杀地点在仓库,他们又是如何进去的呢?要是使用盗贼的手段进去,二人必然有所图,这图谋的是什么呢?抛开手段不说,谋杀地点在仓库,那人要是匆忙逃跑,那这火又是怎么烧起来的?要是一直潜藏,他半夜逃走时为什么又要烧这一把火?是为了毁灭和掩盖什么吗?还有,刚才咱们去过那两个人的屋子了,有些值钱的东西还都在,如果杀人不是图财,那就是有仇,扣除物质和精神两种因素,剩下导致杀人的原因几乎没有。”高克明惬意地说着。
“你是说,这杀人和放火未必是一起的?”周希夷被绕了半天,脑袋有点晕。
“不,可能是一起发生的,但原因嘛,却不好说。总之,这火太蹊跷了。”虽然说的是杀人放火的事情,高克明脸上却完全没有多少严肃可谈。
“确实,这火明显不是由于阿春他们疏忽烧起来的,外边下过雨,空气这么潮湿,仓库离厨房又远。可要是说人放火,咱们这些救火的人肯定不可能,那两个商人倒是不确定;要说贼人吧,这荒郊野外的庄子,贼人来偷东西还勉强能解释,放一把火,特意烧了人家仓库,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多半是寻仇。可是和寇家有仇的几乎没有,难道真是那位白老伯说的徐家人?心思歹毒,这天气,隔了几十里路来纵火?那得是多无赖啊!”孔敦清坐着分析。
“最不可能的事情在排除了所有其他可能之后,就是最大的可能。”高克明侧着头说道。
“你是说,真是那个所谓徐家人做的?”周希夷的眉毛差点竖起来。
“不是,谁说救火的不能放火啊?贼就不能喊抓贼了吗?”高克明眯着眼睛说。
“贼喊抓贼?昨天谁第一个发现失火的?”孔敦清说着就瞧向了周希夷。
“你俩看我干吗?我可是一直和你们在一起的!”被两人目光同时盯上的周希夷顿时急了,声音都高了几个调,“就中间出去撒了泡尿,你们不会认为我撒尿的功夫就能把火点的那么大吧!再说,我是什么人,人家寇小姐好心收留我们,我怎么可能干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我们又没说什么,你瞧你急的。”孔敦清笑道,“只是分析一下罢了。最可能还是那俩商人起了争执,不过,奇怪的就是为什么尸体会在仓库里,以及半夜的那把火。当然,分析不出来也没什么,反正官府的人来了,问了话,咱们的衣服干了之后,明天上午就上路。”
“你们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周希夷起身看了看门外,然后又坐下低声说,“仓库里的那具尸体是山庄的人搬进去的,不过人不是他们杀的,而是另一个商人。他们害怕被报官牵扯,所以打算趁夜把尸体丢出去,却没想到我和敦清半夜不睡,一直洗衣服,所以一直等。这过程中,几次进出仓库,无意间落下火种,导致了火灾的发生。”
跑过来听的高克明还没发话,孔敦清就摇摇头:“不可能,你没发现寇小姐那时的神情吗?失落,惊愕,无助,可怜,甚至还有些混乱。山庄的人要做这事情必然要禀报她,没有她的点头,怎么可能做这事?如果她知道的话,当时脸上的表情应该还有一种——忧虑!忧虑我们这些客人发现尸体,而且山庄要是真有人参与抛尸,就不会让我们这些客人也帮忙打扫灰烬了。”
“行了,你们就和我刚办案那会一样,一个劲儿瞎猜,人心底的阴暗都被勾出来了。”高克明摆摆手,而后忽而又面色严肃,“就是我之前说的,出门在外,是非之地,尽量避开;麻烦官司,千万别往前凑。敦清说得对,咱们明天就出发——如果路还能走的话。”
山庄之外,阿春眉头紧皱,汉子也面带不悦。
“这哪是路,都成了沼泽地了!”
“这没办法啊,西边那条还要从沟里走,之前下过雨,沟里的溪水恐怕会涨起来,也走不了人。”阿春无奈道。
“你不是说南边有条路?”汉子心情不是很好。
“那个要翻两道山梁。”
“我记得!”汉子的表情依旧凶恶,“路上石头多总比泥潭多强点。”
“可是山路也可能被冲塌。”
“别磨叽,就那么走吧,但愿今晚之前能赶到。”汉子不快道。
阿春只好沉默点点头。
山庄里,中午吃饭,众人都不齐,寇晴枝在陪她的母亲,老白还在仓库灰烬那里,宣大伺候着墨麒麟和拉车的驽马,四听法师在自己屋子里待着,倒是上午消失的诸葛富贵又出现了,还稍微和高克明聊了两句。
“我说,那诸葛富贵不是一般商人,甚至可能就不是个商人。”高克明目送诸葛富贵离开后,悄悄地和周希夷、孔敦清说道。
“我也有所感觉,他不像一般的行脚商,做事有条不紊,吃饭也颇有风度,说话有趣,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孔敦清放下筷子说。
“而且救火的时候我发现,他里边的衣服可是上好的绸缎做的,穿这么好衣服的人却是一个人行商,有点问题啊。”周希夷低声道。
“行啊,现在你也遇事认真观察了啊。”高克明轻声调笑,而后又左右看看,往前凑了凑,“财不露白,在外行商,都担心遇到歹徒,所以小行商一般穿着上都不怎么讲究,为了就是不让强盗的耳目发现,同时在外赶路,风尘仆仆,穿好衣服也糟蹋了,还不如穿些耐磨损的或者旧的,破了脏了也不心疼。”
“丁香姑娘!”孔敦清对着门口,笑着打招呼。
周希夷闻言也侧身,问候道:“丁香姑娘,寇小姐现在情况如何?夫人现在还好吗?”
丁香赶紧鞠躬,而后回答:“几位公子好,小姐在主母房间里休息了一会,现在精神好多了。主母现在有点饿,我来这里就是吩咐阿梅嫂做点饭菜,一会给端过去。”
话毕,丁香就跑进厨房里去和厨娘说话去了。
“这夫人也是可怜人啊,本来丧夫,重病缠身,心里抑郁,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情,不知道会在她心里造成多大打击啊。”周希夷垂头轻叹。
“人世无常,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孤儿寡母,荒郊野外,怕又是人世间的一首悲凉之歌。”孔敦清也带着消极的语气说道。
“做人嘛,要向前看。我倒是觉得,这寇小姐处变不惊,心思细腻,又博学多才,如果不被这宅院拘束,和母亲去大一些的地方,凭着她的才华和果敢,未必不能在这满是男人的世界闯出一片天地,想来那时候,这位夫人的心病也会好很多。”高克明为了活跃气氛,故意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倒是不否认,不过,男子尚且不一定能做好,对于她一个女儿家,还是太难了。”周希夷看着高克明说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说了,你快吃,我基本饱了。”高克明说着就端起水碗,痛快地喝了一口。
“唉,克明,昨天我们只把你身上那件衣服洗了,其他的都没动,你之后自己把要洗的衣服洗了,不然再晚点的话,明天出发时候,都可能是湿的。”孔敦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嗯!”高克明点头。
几人吃饱后,正好四听法师进门了,周希夷、孔敦清和法事打了个招呼,而后起身准备走。
高克明再次细细打量了一下法师,而后笑着点头离开。
下午,在山庄夫人的屋子里,丁香带着几丝憨态说道:“真的,小姐,那几位公子真是这么夸你的。”
“胡说,几位公子都是读书人,温文尔雅,哪会像你说得这么露骨。”寇晴枝虽然心里很开心,但是嘴上还是不肯认。
“小姐,反正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我没几位公子那么多学识,说得也不含蓄,但是,您瞧,这么多有才华的人都欣赏您,您还担心什么,一定会有办法的。”丁香尽量让自己的神态看上去傻乎乎的。
寇晴枝带着笑用手戳了一下丁香,满足地叹息:“或许真的会有办法,又或许,一切都是天意。”
“天意?”丁香在心里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