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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驻废墟后,不出十日,贝杜文的仆人从管家到洗濯工,全部死于非命。
马夫拉文突然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气绝身亡,身体看不到任何的外伤和异常病症。
管家拉尔夫得了失心疯般,全身战栗不止地,用一个银勺子把自己的眼珠子挖了出来,扔在地上用脚踩成齑粉,然后死于出血过多。
很快地,废墟后方不远处的一片空地变成了乱葬的墓冢,墓碑都没有立,只有凌乱歪扭的树枝插在土包上,以作下葬的标记。这些树枝标记的数量在日益剧增。
仆人们莫名其妙地死于非命,且死状奇异怪诞一如有魔鬼在背后恶作剧一样。凡德林不曾目睹到贝杜文对侍从做过什么,直觉告诉他,这一切由始至终都是其一手造就的杰作,毫无疑问。对侍从们的离奇死亡,而贝杜文本人只讪笑着调侃了一句:“哟,好可怕,原来我们搬进了一座凶宅呢。”
他是如何做到的?这个问题令凡德林感到毛骨悚然,杀人对他而言,也许仅仅是一时的兴致使然而已。
最为可怕的一次死亡,是在一个雷雨天的夜晚,女仆们一同发疯,抓着凌乱的长发大喊道:“血字……是血字!圣父,求求你……饶恕我吧!”她们的眼白密布如蜘蛛网般的血丝,为了防止她们疯狗一样到处乱跑乱喊。
其中包括一位凡德林一直深深爱慕的贵族少女。她名叫尤妮恩·普利提,容貌美艳若娇花,其家族都是俊男美女、频出名士名媛的望族普利提。凡德林与贝杜文的女侍们私底下都行过男女苟且之事,唯有这位少女他一直指染不得。他也曾私底下与之暗示或明示过,但皆被她以一个冷漠的白眼远而拒之。如今凡德林不得不把暴走的她压在椅子上,用绳子把她纤纤的手足捆死,绑住她的口舌,两天之后,她就在椅子上暴毙了,姣好的面容因恐惧而扭曲得惨不忍睹。
那天夜里风雨交加,雷鸣电闪彻夜不休,直到明晨破晓之时,凡德林才发现,所有仆从都死光了。贝杜文从毛毯上站起来,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徐徐移步至阳台,时澄澈的轻风夹着泥土气息扑面而来,舒缓身心。在和煦的晨光沐浴下,他慨然叹道:“啊啊……我真是个天才。哼哼哼……你知道吗?我得到了死神的启示,昨晚祂用雷鸣般的炸裂喉音告诉了我,一个可以一瞬间杀死所有人的秘诀……”
此时,凡德林的心境是绝望的。最恶凶器落在最恶之人的手上,就像发现自己衷心信奉的至仁至慈之圣父突变成一位嗜血暴戾的邪神般令他感到绝望。但他没有忘记自己在深渊之上走钢丝般的处境,只表示出淡淡的反应,就像听到了晚餐的食谱般平淡地回应道:“哦……然后,你怎么做到的?”
贝杜文的瞳孔深邃如渊,语调也讳莫如深:“只要把孕育死神的种子播在所有人的体内……”
凡德林没有明白那是什么意思。那一刻他只感觉到,这头残暴的野兽挣脱了一直束缚着他的镣铐,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他那鲜血的魔爪将能触及学园的任何一个角落,无人能从中幸免。
凡德林只得独自一人把女仆们的尸体逐一搬运到乱葬坟处,抱着尤妮恩的尸体时,残余的体温激起他的体内一股荡漾的热流,终于他再也无法忍耐,在坟头处把尸体给亵渎了。这次的尸体数目甚多,他只得花整整三天的时间才挖出一个足够大的深坑,最后才恋恋不舍地把尤妮恩那已经发臭、被他糟蹋得脏乱不堪的遗体放入坑底,填埋。
贝杜文杀光了所有目所能及的人,除了凡德林,只有凡德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他知道贝杜文的想法。此时的凡德林终于确信到,自己在贝杜文的心目中,是有特殊意义的存在,也许只是身为在他杀了人之后,兼职了清理血污、处理现场等卫生工人的埋尸人;又或许是一名亲眼见证贝杜文所导演的一场好戏,并表现出令他赏心悦目的震惊和恐惧的观众,无论如何,那一定是一个必不可缺的角色,他的存活就是这个论点的有力证明。
凡德林如此想着,渐渐地开始为自己的被选中的幸运而沾沾自喜起来。
“是时候要一批新的女人了。”贝杜文某天突然如此说道,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废墟外来了一支阵仗颇大的队伍,策马而至,如同一只军队般全副武装,威风凛凛。
这次前来探访贝杜文的人,是沃尔冈帝国的首相,格耳曼·沃尔冈。这位体魄硕壮如山、威压四方的男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一群鲜衣亮甲的侍卫簇拥之下,对着在门前屈膝半跪的贝杜文,用撼地扬土的低沉声音,不怒自威道:“贝杜文,你给我好好记住,你父亲是沃尔冈之耻,你体内流着令沃尔冈人感到羞辱的血液。”
贝杜文只是低着头颅默然不语。
“纵使你肮脏下流如阴沟的老鼠,但究竟还是沃尔冈的子嗣。沃尔冈皆需被侍奉,不得手沾凡务贱劳,否则有污皇族之声誉,令列祖宗门的荣耀蒙羞。”格耳曼冷冷地说罢,勒马转向。听说格耳曼的队伍只是路过燕野,只在此处暂留片刻。临走前,他留下了一批贵族出身的女仆,以伺候贝杜文的起居饮食。其中不乏姿色卓然的妙龄女郎,这让凡德林春心荡漾不止。
虽说此处遗弃之地新添了不少坟头,但这几名青春活泼的女孩到来后,一切又旋即恢复了生气勃勃的模样。凡德林满心欢喜,早早相中一位美貌的少女,好不容易地寻觅到一个好机会,便与那少女约好,一起来到废墟外的一片荒草地来。在明亮的天色下,孤男寡女,唧唧我我,好不快活。
“凡德林阁下……”少女面色微红,抿着粉嫩的薄唇道:“我叫杰西卡·普利提,是普利提家族的,所以,请问你的姓氏是?”
“姓氏?”
“在皇族的手下侍奉……总得是个有姓的贵族吧?”
听罢,凡德林脸色一沉:“……我没有姓氏。”
“你是无姓的贱民?”少女突然花容失色,蹙眉怒道:“不要碰我!真是难以置信,贝杜文阁下身边怎么会有这种低等之人……”
凡德林的心情从圣父的梦幻花园直堕落到异神的噩梦墓冢中去。「贱民」这个字眼深深刺伤了他的自尊。明明只是一个娼妓,为什么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臭脸?他恨恨地想道,看着那少女正愤愤离去的背影,在橘黄的阳光穿过她身上的薄纱,勾勒出婀娜多姿的身段,他按挪不住炙热的欲望,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少女惊恐地尖叫道。
但见凡德林一改温文尔雅的气色,扭拧着五官,勃然怒道:“你知道这一片草地上,为什么插着一排排的树枝吗?因为这里是乱葬坟!一条树枝下正躺着一条尸!就在我和你的脚下,她们是你的前辈们,和你一样!受贝杜文的恩宠,兢兢业业地侍奉,不曾犯过半点错,却全都命丧此地!你知道吗?她们全是我亲手挖的坟,亲手埋下的!马夫!厨子!管家!还有像你一样被当做性器具来发泄兽欲的女人!她们的下场就是你的未来!你不过是用完即弃的道具!不用再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了!”
然后他把少女压倒,将薄纱撕裂,就在这片坟头丛上,在杰西卡的苦涩泣声中将其凌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