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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将纨绔进行到底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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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吹水的二十六岁生日宴会在湾区酒店,水上派对不是他的本意,连他都是应邀的宾客。

    他在滨州只有瞿嘉木一个亲人,瞿嘉木觉得应该歌舞升平,他虽然不喜欢过生日,却终究也没有拂姐姐的面子,依言前往。

    毕竟他是个连逢年过节都能攒出名利场的人。

    瞿嘉木知道他没什么交心朋友,索性提早了一天给他办生日宴,严格而说,今天他依旧是二十五岁。

    滨州的名流或者勋贵,已经基本上没有他认不得的脸,所以作为晚宴中心的瞿吹水一早就屏退了身旁所有人,独自站在露台上望了一会儿,等捱过晚上十一点才驱车离开。

    他滴酒未沾,回到浮境岛的家门前时却觉得恍惚。

    因为手机上的十二时制时间显示,现在已经逼近十二点。

    11:54——

    11:56——

    他从今天早上,一句话都没和遗朱说过,一通来电也没有,他不知道那个殊色在颜的青年今天的行程是什么。

    是在安稳上课?还是飞得不知所踪?或许这扇门里的遗朱早就已经沉眠。

    砂轮擦开一道火焰,瞿吹水手里的打火机在临近午夜的时刻灼烧着,他下定决心,在门外等着捱过零点再进门。

    时间跟静水一样,淌得又慢又恼人。

    11:58——

    11:59——

    12:00——

    “瞿老板?”

    身后传来的声音泠然清越,瞿吹水不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遗朱当然记得明天是瞿吹水的生日,他今天出门跟着追芙的工作室出了外景,在花桥流水柳浪闻莺的地方还拍了视频。

    实际上,遗朱也在躲着瞿吹水,他不觉得自己适合涉入瞿吹水的交际圈,也幸好瞿吹水没有邀请他的意思。

    等零点流逝后,瞿吹水打开房门的时候,站在玄关回首凝视着几步远的青年,他把话说的很简短。

    “晚安。”

    遗朱没说生日快乐,但他手里拎了个半大不小的翻糖蛋糕,是下午回程时提前订好的,被他放在了追芙车上的小型冰箱里。

    见他不提,遗朱也不能浪费了自己花出去的两百多块钱,这毕竟是他第一个月工资的四分之一。

    “抱歉啊,你生日已经过了。”

    遗朱走向玄关,眼睫只低垂了一瞬,那熠熠的眸光又撷到了瞿吹水的注意。

    他太漂亮了,进门后自动开启的踏步灯从下往上映,显得他半隐在光里,连躺在湾区水里的银轮都要合计着送他几颗星星。

    遗朱说的话很没分寸。

    ——“我的生日还没有过,但替你吹灭了二十六根蜡烛。”

    ——“你又比我大了一岁。”

    瞿吹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关上门、如何走进书房,又如何坐立难安了半晌,他连视线都绕着窗台上的玛格丽特走。

    等看见遗朱屋里还有没关上的光影时,他最终还是敲响了遗朱的房门。

    “姜遗朱,我们聊聊。”

    半夜的浮境岛,比起别的地方灯火仍然算得上稠盛,歇下来的势头不大。

    引着遗朱站在了空中花园的露台上,瞿吹水说出了他考量了很久的结果。

    “你回姜家去。”

    刚玩过瘾的遗朱被这句话劈头盖脸地砸了一下,他多少有些愕然,因为面前这个男人,昨天还在给他做未来推演。

    遗朱拒绝地直截了当:“不回。”

    瞿吹水侧眸看向他:“为什么不回去?”

    理所当然地把这当做一种试探,遗朱心想,还不是因为你。

    遗朱扯了个最切合实际的理由:“老姜头不愿意我混娱乐圈。”

    瞿吹水话说的不容反驳:“我帮你劝姜叔叔,无论他怎么衡量,他都会让你回去。”

    那老姜头非得假情假意的把他骗回去,再依他那个蹈矩践墨、控制欲又强的性格,怎么着也得限制遗朱的赛博生活,还会影响任务进度。

    遗朱硬着头皮说:“就非要继承家业吗?”

    瞿吹水明显知道不光是这个理由,重复问了一遍:“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不回去?”

    此时的遗朱想起来当初和徐婧泽说的话,干脆统一口径,破罐破摔地豁出去了。

    “老姜头太坚持传宗接代了,当初如果不是他坚持要个孩子,我妈又一时间信了他个老毕登,就根本不会有我。但是担子落到我身上,我不会为他动摇。”

    “我的国籍不会变动,除非我的伴侣是外国人,我在有生之年不会成家。”

    “还有就是,我妈是坚定的反代.孕者,上周还看到她在外国媒体上慷慨陈词,虽然我不接受她抛弃我自己离开姜家,但这不妨碍我一直以她为荣。”

    为了省事,遗朱把话说的很绝,说的让瞿吹水没有质疑他的理由。

    “将来我死了就是一把灰,甚至没有余烬。”

    至此,瞿吹水再听不懂就有些可笑了——面前的男孩说自己喜欢男孩。

    遗朱不知道瞿吹水突如其来的撵赶是什么用意,但无论如何,野心家不会随意走险棋。

    让他回家一定是对瞿吹水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毕竟只要有了遗朱,那么他挑中的未婚妻,就不可能成为继承人。

    思量之间锋镝扭转,遗朱面对缄默的瞿吹水,头一次如此胜券在握,他慢慢地陈述道。

    “那你呢?瞿老板。”

    “嫁入豪门的故事不是没有,但真的很难复刻,有钱人都钟爱门当户对。”

    “连你也是,瞿吹水。”

    “你想要一个称心的伴侣,所以从一开始认识婧泽,不对,应该说挑中婧泽后,你就准备好让她回到姜家了吧。不论她意愿如何,也不论我怎么想,如果她不愿意,你有的是办法让姜莳柏把她带回去。如果我不松口,你也绝对会出手让姜家放弃我,你没准还会顺水推舟助他们一臂之力。”

    “而被你选中的婧泽,一定要是戴着继承人头衔的姜婧泽。”

    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本来就丑陋,但没有如此不加掩饰过。此时遗朱把他们牵连起来的藤蔓都摆到桌面上,让瞿吹水看清这上面愈合不了的血痂。

    瞿吹水几乎在叹息:“你真是……突然聪明的让我头疼。”

    在他眼中,现在的遗朱没有可借助的来探查信息的工具,他给出的所有结论全凭自己的猜想来串联。

    遗朱不顺应这缓和气氛的话,衔续着自己的话往下说:“不过尽管一切都顺着你的意思来,你还是随时准备出手,而且是在我腾位置之后。”

    “现在你清楚了吧,跟你针锋相对的不会是我,这么一个愿望和请求在你看来都微不足道的人。”

    “而我,未来也会有情投意合的爱人,不会是徐婧泽。”

    瞿吹水又擦燃了打火机,哂笑道:“我以为摇钱树不长情根呢。”

    遗朱对于别人可以推辞地毫不犹豫,但是对于瞿吹水,他们利益牵涉太重,遗朱不想从他嘴里听到任何有情感纠扯的话。

    无论是成为情人的邀请,还是成为情敌的可能,都必须完全杜绝。

    遗朱一字一句地钝锤斧凿似的讲出了这句话:“我当然有喜欢、钟意、没法忘记的人。”

    胸膛来了支不可名状又瞧不见箭镞的流矢,瞿吹水擎烟的手莫名颤了一下,他今天一口烟都没抽,任由手里的东西燃烧殆尽。

    他在想——姜遗朱喜欢谁。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立时意识到,遗朱说了一屉的话,他只抓住了最后虚无缥缈的尾巴。

    “姜遗朱,你说喜欢谁的时候,简直不能再漂亮了,你应该一直这样。”

    瞿吹水摁灭了昨天被他誉为愉悦的烟,几乎是硬扯着唇角说道。

    “但是说这些干什么?”

    “我又不会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