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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七公主。”
林栀夏先说。
她这个角色基本是内定的,没人会和他争。
付朝昊兴致勃勃选了司礼监掌印,然后陈晋凯在八王爷和驸马之间果断选择了八王爷,最后江译没得选,只能当七公主的驸马。
分配好角色后,几个人就开始各司其职扮演起来。
可玩着玩着,几个人就忽然安静了起来。
林栀夏屏住呼吸,抬眼看了看他们,指了指后面的拐角,小声说:“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付朝昊点头,也小声回:“好像有人在哭?”
林栀夏一副“我就知道不是我的错觉”的模样:“对,有人在哭。”
付朝昊不自觉搓了搓胳膊:“怪瘆人的,谁啊?”
林栀夏一指没说话的两人:“你俩去看看?”
缩小版江译木着脸:“不去,反正又不是我怕。”
林栀夏:“……”
是我怕,我怕!行了吧?
可……
“那凯凯你去?”她又小心翼翼看向陈晋凯。
陈晋凯抿了抿唇,莫名觉得这个哭声很熟悉,他把剑(木棍)放下,站起来:“那我去看。”
林栀夏拍拍他的肩,鼓励点头:“去吧。”
付朝昊:“去吧,凯子,有什么事你喊我,我肯定第一时间冲去救你!”
没第一时间开溜就不错了。
陈晋凯不想搭理他,转身就走。
虽然年纪小,但陈晋凯并不是一个相信世界上有什么脏东西的人。
他信步走到拐角处,入目,是一个蹲在地上,穿着鹅黄色连衣裙,小声啜泣的小女孩儿。
这女孩儿他也认识,正是万晓宁。
忍了忍,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哭什么?”
似是被吓一跳,女孩儿噤声猛然抬头的同时,还打了个嗝。
“晋,晋凯哥哥?”
万晓宁比他小半岁,陈妈妈硬是让她喊他晋凯哥哥,他想拒绝都不行。
“你怎么,怎么在这里?”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哭得红彤彤的,像个包子。
“我在那里和朋友玩。”压下心中对她喊自己“哥哥”的不习惯,陈晋凯说:“你呢?你在这儿哭什么?”
本来止住了,听他这么一问,万晓宁又哭了,她嘴巴一扁,“呜呜呜,爸爸妈妈吵架了,我害怕,偷跑出来的。”
陈晋凯有些手足无措,除了林栀夏,他平时没怎么接触过女生,更没碰到过说话说着说着就哭的。
见她哭得伤心,他叹了口气走到她旁边坐下,轻声说:“你先别哭,你爸爸妈妈,他们为什么吵架呀?”
万晓宁吸着鼻子回:“因为我生病了,我生病后,爸爸妈妈就经常吵架。”
眼前的女孩眼泪一颗一颗不要钱似的往下砸,陈晋凯都要疯了,她在这之前明明是一个很话唠,很粘人,他怎么甩也甩不掉的跟屁虫啊!
怎么突然就哭成这个样子了?
陈晋凯头很大,只能接着问:“你生什么病了?”
“我不知道,”女孩边哭边回:“不过我偷听爸爸妈妈说过,说我的这里不好,要经常看医生,吃很多很多很苦的药。”
她指的,是心脏的位置。
陈晋凯年纪小,也不懂这里不好是什么意思,只当她生了病就是了。
“我知道了,”他听完后点头,“那你别哭了好不好?”
万晓宁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不哭?”
直男陈晋凯直接说:“因为很吵。”
万晓宁嘴巴一扁一扁:“可是我不哭很难受。”
陈晋凯真的败给她了,他又问:“那你要怎么样才不难受?”
原本他要问的是怎么样才能不哭,但觉得好像很无情,就换了个问法。
万晓宁一抽一抽的,想了想,看着他说:“那你带我玩,我就不难受了。”
“真的?”
“嗯。”万晓宁点头,问他:“你们在那边玩什么呀?”
陈晋凯:“过家家。”
“那你当什么?”
陈晋凯:“八王爷。”
万晓宁眼睛一亮:“那我可以当你的八王妃吗?”
“不……”陈晋凯刚想拒绝,但眼皮一掀,就看见她眨着一双泪水还没干的眼睛看着自己,一时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可以。”
他无奈点点头:“你当我的八王妃吧。”
“好耶!我当晋凯哥哥的八王妃!”
万晓宁立马喜笑颜开,差点没蹦起来,但她小脑瓜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小心翼翼问:“那我……以后都能当晋凯哥哥的八王妃吗?”
陈晋凯:“……可以。”
“永远都可以吗?”
“嗯。”
万晓宁歪头:“一辈子呢?”
陈晋凯都要疯了,但还是点头:“……嗯”
看陈晋凯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林栀夏他们都急得不行,如果不是害怕,她都想冲过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了。
这边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要不要冲过去一看究竟,那边陈晋凯就回来了。
可回来的除了他自己,还多了一个娇滴滴,白白嫩嫩的小女孩。
“你,你们好,我叫万晓宁,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
也是从那天开始,万晓宁才正式加入了他们当中,和他们成为好朋友,一起玩到现在。
林栀夏一个人仰面躺着说话,从陈晋凯和万晓宁的事说到付朝昊,又从付朝昊的事讲到他,都是一些他们彼此都知道的糗事,有掏鸟窝被抓、偷吃冰棍拉肚子、爬树摔屁股墩、上课玩手机被收手机、课上睡觉被罚站等等……
江译手肘放在床上撑着头安静听她讲。
期间,偶尔回个一两句,但主要还是以林栀夏讲为主。
时间不知不觉在说话中过去,来到下半夜。
可能是林叔买的茶叶实在太有效果,江译到现在还没有一丝困意,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见床上林栀夏清浅的呼吸声。
她说着说着自己就睡着了。
重新拿起手机按亮,江译调到亮度最低才撑着手,缓慢直起身去看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女孩。
房间里开着空调,二十六度,时间长了没盖被子还是挺冷的。
林栀夏睡梦中下意识紧了紧双肩,嘴里嗫嚅着什么,大概是在说冷之类的。
也不知道她怎么睡的,头发散在枕头上乱糟糟,发丝四处都是,活脱脱一个小疯子。
江译看了一会儿,没忍住,伸手碰了碰女孩温软的脸蛋,可没几秒就很快收回,手往下,拉过旁边的被子轻轻给她盖上。
想起她刚才口中聊到的那个过家家的往事,他低笑了下,又缓缓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
“晚安,七公主。”
-
国庆回来后,进行了为期三天的月考。
月考那一天林栀夏起的很早,在盛女士的监督下,重新检查了一遍铅笔橡皮一类的后,一股脑装进了笔袋里。
在玄关穿好鞋,林栀夏拿了钥匙出门:“我走了,盛女士。”
盛女士拿了杯豆奶从厨房出来,闻言点头:“嗯,去吧,好好考试知道伐?”
“知道了。”
月考规矩也不严,和上次开学考一样,直接就在自己位置上把桌子椅子拉开就行。
林栀夏一进来教室就被杨竹和前桌两个女生还有体育委员黄文曜、数学课代表施晟睿几个人围着。
“夏夏!夏夏!”杨竹一把揪住她手臂,压低声音说:“你不是说你整个假期都在江译家补课吗?那他肯定有给你画知识点吧?”
林栀夏一愣,回:“有啊,他还给我压了这次月考的题。”
杨竹:“那你下午的数学和明天那几科理科考试的时候,卷子放外面一点呗?”
林栀夏眯了眯眼睛:“你整个假期都去玩了,一点儿没复习?”
杨竹心虚点头:“可不嘛。”
林栀夏拍拍她的肩膀,“行吧,那姐姐我就救你这一回。”
杨竹抱拳:“谢了,姐!”
“好说。”
其他人见状,都如看到了救星一般,凑了上来。
施晟睿说:“林栀夏同学,我这个国庆都出去玩了,什么都没复习,数学看都没看,作为课代表,我很惭愧,如果这次月卡我数学考差了,老何肯定会撤我的职的,我不想呀,我还想着靠这个课代表少做点作业呢。”
“下午的数学考试,你给我打手势呗?我就坐那儿,离你很近的。”
黄文曜也说:“我是他同桌,也给我打呗,栀夏同学?”
施晟睿和黄文曜坐在离林栀夏隔条走廊的地方,中间隔了个杨竹。
林栀夏不懂:“我拿的是江译给我画的题,你们直接让他给你们打手势不就好了。”
江译就坐在她后面,距离也不是很远,何必找她这个有可能临时掉链子的呢?
“不了不了。”施晟睿和黄文曜齐摇头,黄文曜说:“感觉江译同学不太好说话,还是栀夏同学你比较好说话。”
施晟睿点头:“对啊,来班里这么久了,我都没跟他和陈晋凯说过话,感觉他们学霸都挺高冷的,不太好接近。”
林栀夏:“……”
感觉他们口中描述的“不太好说话”“看着挺高冷”的人,和她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人不是一个人呢?
但她到底没多说什么,应了句“oKoK,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就回座位上开始语文晨读了。
第一门是语文考试,晨读完就杨竹出去上厕所去了,林栀夏把书都放进抽屉里,刚起身想把两人挨在一起的桌子和椅子分开。
结果手刚搭上去,身后就覆上一道身影,味道也是熟悉的。
林栀夏扭头看。
果然看到江译站在她身后,
“你干嘛?”
“我帮你吧。”
他示意了下桌子说。
开学考那会儿书还不多,搬开桌子轻轻松松,但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桌子都堆满了书本和杂七杂八的东西,很沉。
林栀夏也意识到这一点,便甩手掌柜抱着胳膊:“好啊。”
江译走上前,只见他手掌按在桌子边缘上,手臂轻轻一用力,桌子就被他抬起来搬到了远一点的位置。
林栀夏看的很清楚,在搬起桌子那一刻,他手臂的肌肉蓬勃胀起,拱成一团山包。
眨了眨眼,收回视线。
“好了?”
江译:“嗯,好了。”
刚说完,监考老师就拿着一沓卷子走进教室。
“快快快!考试要开始了!快点搬桌子准备考试。”
第一天的就考语文和数学两科,考试时间都很长,但又都过得很快。
语文对林栀夏来说比较轻松,而吸取了上次的作文离题经验,她这次很认真看了作文题目才下笔,考得还算顺利,所以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下午数学,这次的数学出题出得挺难的,有好几个选择题和最后一个填空题林栀夏都没底,给他们打了有把握的选择题和填空题后,剩下的简答题,她就一脸只能靠你们自己的表情摇了摇头。
简答题有好几题都是江译都给她压过的相似题型,林栀夏做完后还不算怀疑人生。
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她松了口气,把笔盖好盖子,就把卷子往旁边放,方便杨竹看。
江译坐在她身后,他早在半个小时前就做好了题,一只手撑着脸,百无聊赖把目光放在前面挺得笔直的背上。
林栀夏虽然脑子没什么墨水,人也是个很野不怎么守规矩的人,但在父母、长辈和外人面前装乖的技能,她却是个十成十的老手。
女孩子做题很认真,背挺的笔直,平时散在额前会显脸小的刘海,也拿发卡夹了起来,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整个人看起来就很乖,很青春洋溢的模样。
一看就是个一心只想学习的乖乖女。
可刚刚才把这个乖乖女顶着被老师看见的风险给别人打手势,把卷子放外面一点让同桌看这些动作都看在眼里的江译,忍不住勾了唇角。
“乖个屁乖。”
声音很轻,轻到他自己都感觉没发出声音。
但前面的人却似是听到了有人骂她一样,忽然回了回头。
江译也没躲开,平静直视回去。
林栀夏蹙眉,压低声音问:“你做完很久了?”
“嗯。”他漫不经心。
林栀夏给他竖了根大拇指,“厉害。”
江译笑笑,没什么反应,声线轻佻,尾音托的长:“你哥哥,自然厉害。”
林栀夏翻了个白眼:“给点阳光就灿烂,你脸离家出走了吗?”
江译突然认真起来,给她眼神示意,手指一弯,口型说句:“老师。”
老师看过来了?
林栀夏顿时正襟危坐把头转回去,还拿了支笔低头装模作样看卷子。
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什么动静,她迟疑抬头看,却见监考老师一直都在走神看向窗外,根本没把目光放这边来。
“……”
后知后觉自己被江译耍了,林栀夏“咻”一下回头瞪过去,却发现江译一直在等她发现被耍后回头,眼含戏谑对上她眼睛。
这表情,不就是在嘲笑她蠢,居然连这都会相信的意思吗?
林栀夏气得磨了磨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