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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病态人鱼驯养手册(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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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跟他说了先别走的,就这么几秒钟,怎么也等不了。

    温迎一头雾水地收回手,钱重新放回口袋。

    算了,也许是有什么要紧的急事,况且只是她单方面说了不要走,而梁牧栖并没有答应。

    回到家,温迎把桃子洗了,站在垃圾桶旁边半分钟吃完,擦干净手,写了会作业。

    作业是试卷,除去语文,每一科都有,数学卷尤其之多,大概有二十几张,洁白的纸张摞在一起,形成辞典那么厚的小山。

    她从各科试卷中分别抽取一张,自己做了做,估计了分数,和预想中的差了些,太久没有翻过书本,细节之处难免生疏,不过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到课堂就能补上。

    桌上还剩下很多试卷,温迎把它们收起来,目前不打算再做,陈格肯定会在暑假结束前想方设法搞来答案,她走个捷径,到时候和他一起观摩。

    从橱柜里拿了盒速食品解决午餐,等水烧开的时间里群聊又在响了,夏引说自己思考了两小时,驾考什么的还是没有乐队比赛重要,时间紧迫,她决定下次再体验金牌教练的驭学员之术,晚上排练照常进行。

    汪梓铭:“姐们,你变脸真快,我一瓶水还没挂完你这态度又改了。”

    夏引:“滚,我这叫遇事果决不内耗,再说了,不参加比赛玩什么乐队啊,有梦想就是要站上大舞台。”

    夏引是认真了,汪梓铭不敢再泼冷水,只不过还对买车的事情念念不忘:“那你不学驾照了还买车吗?买吧买吧,到时候喷个漆改装一下,弄个专属于我们的logo,开出去巡演多拉风!”

    他越说越觉得这计划可行:“再备点儿吃的喝的,你坐副驾我来开车,让两个高中生坐后面拉二胡写试卷给我们助兴,跟自驾游似的,舒服得不得了。”

    陈格冒泡了:“这是迫害,我反对。”

    夏引:“有点意思,我考虑一下。”

    陈格表示愤怒,汪梓铭开始“嘿嘿嘿”地笑,说出各种贱嗖嗖的话挑逗他,好像觉得陈格炸毛很好玩一样,温迎也有点想加入,不过想到日后还要找陈格要答案,便只好忍住,和陈格站在同一战线,说了几句“高中生也有人权”之类的和稀泥的话。

    吃完泡面,她把垃圾袋系好,背上书包,出门给别人上乐器课。

    这门兼职还是汪梓铭介绍的,他妈妈那边的某个亲戚的表嫂家的小孩想要学吉他,本想让汪梓铭亲自来教,但汪梓铭讨厌一切聒噪的小孩,更觉得亲戚可能会借着沾亲带故的缘由拖着不给钱,故而推举了温迎上场。

    他把温迎吹得天花乱坠,什么手握十几张证书的名校预备役,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叮嘱温迎到了人家面前气场足一些,别露馅了,这样他还能多帮她要点工资,温迎都笑着点头答应。

    人设而已。演戏什么的,估计没人比她更擅长了。

    温迎站在门边拧门锁,钥匙收进背包,她看了看底下躺着的钱夹,又望了一眼对面紧闭的深色木门,走了过去,抽出早上已经抽出过一遍的二十块钱,往门缝里塞了进去。

    上课,坐公交,到有水的地方打转,在地图上标记新的点,回酒吧排练,平平无奇的一天结束了。

    回到家,楼道里依旧安静,对门紧闭着,门缝里透出橙色的一角,没人回来过。

    温迎收回视线,回屋冲了个澡,手机早就刷够,她拿出几张试卷,写到深夜,困倦地倒回床上睡着了。

    这一次没有被吵,她睡到自然醒,中午了才睁开眼睛,橱柜里的速食品还剩下不少,她重复昨日的步骤,烧热水,等面泡好,看着窗外发了会呆。

    一只鸟在眼前短暂停留,隔着玻璃,歪了歪脑袋和她对视,然后不感兴趣地挪开头,啄了啄羽毛,扑棱着翅膀飞走。

    吃掉一碗泡面,只需要四分钟,温迎收拾好桌子,拎着垃圾袋和吉他包出门。

    “咯吱咯吱”声响起,有什么东西坠到地上,像从外面的把手上脱落,她低下头,是一袋泛着青红的桃子。

    摸起来,表皮是有些硬的。

    温迎朝对门看了一眼,门缝里好像看不见纸币的痕迹了。

    不知为什么,她产生了上完乐器课去买菜的想法。

    -

    梁牧栖把新买的多肉移栽到花盆里,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那里还堆了一袋新的水果,早上出门前,他问梁芸,除去苹果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想要吃的,梁芸果然用开心的语气细数了几种水果,梁牧栖在店里称了一些,下班后带回医院去。

    多肉绿嘟嘟的,看上去生机盎然,一定比仙人掌更容易养活,梁芸剥开一个沃柑,递到梁牧栖手里,他接过了。

    梁牧栖抬起眼:“我找中介看了房子。”

    他没把那群下楼晨练时偶然八卦,堵在他家门口散布的关于拆迁的消息也说出来,梁牧栖知道,如果自己这样说,梁芸会更加不同意把房子卖掉。

    她现在就已经忍不住反对了,用反对他退学打工的语气,捏着还没吃几瓣的橘子着急地说:“那不行啊,房子是留给你的。”

    梁牧栖看着她。

    梁芸很急切:“那是留给你的,你上了大学,毕业结婚,总不能连房子都没有,哪个女孩子会愿意和你在一起,而且以后……”

    梁牧栖打断了:“我没想过那么久的以后。”

    梁芸怔怔地,他继续说:“当下都过不好的人,是没有资格讲以后的,我只想筹到那笔钱,让你治病。”

    “如果治不好呢……”

    梁牧栖没回答。

    “我觉得是治不好了,拖了那么久……而且手术,手术是要开颅的,风险得多大啊,我们承担不起……妈妈很害怕,我不能拿你的前程去赌,如果什么都没有了,妈妈就是拖累你的,让你不幸福的罪人。”梁芸自言自语,嗓音艰涩,但她忍住了,掰一瓣橘子放进口中,寡淡而无味地说,“我们不治了,回家吧,今天就办理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