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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还有这样的事情。谁是子之?”赵长贵问道。
“镇长,我就是子莘派大弟子,子之。”子之站了出来,朝赵长贵行了一礼。“鸡是我从山上带下来的,准备卖了给师弟师妹们换些日用品。赵公子来收钱,说我在集市摆摊,每天要交一钱银子的税。他昨天就来过,我没交,就让人打了我一顿。”子之指了指自己还有些乌青的眼眶。“今天赵公子又来了,说两天的税,加上利息,让我给二两银子。我哪有那么多银子,赵公子就让我用野鸡抵债。我不肯,他就说鸡是我偷的,让我还给他。”子之阐述了事情的经过。
白无心的手紧了紧。原来大师兄的伤是这么来的。
围观众人哗然。这都是什么人啊!收钱不成,就污蔑人家是贼,来了府衙还倒打一耙!他们也有在集市摆摊的,从来没有听说还要交税的。
“不是的,不是的!”听了大家的议论,赵晖急了。“叔父您别听他胡说,我怎么可能瞒着您去收什么税!再说了,那又能收到几个钱……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子之他满口胡言,这鸡分明是我让家丁们去山上抓了,准备跟凌云门的师兄们下酒的!哪知被他偷了去。这事凌云门的师兄们也可以给我作证的。”
“赵镇长,我是凌云门李毅,赵师弟说的没错,我们可以作证。”李毅这时候站了出来。他一定要让这个貌美如花的姑娘看清楚子莘派人的真面目。到时候他再对她伸出橄榄枝,不怕她不来他们凌云门。
“镇长,我们也可以作证。”赵晖的狗腿子们也站了出来。
人群不再说话。众人看子之的眼神都变了变。这么多人出来作证,原先相信子之清白的人也有些动摇了。
“你可还有话说?”赵长贵厉色对子之说。敢把歪心思动到他们赵家人身上,这个子莘派的人当真可恶!
“我……我……”子之急得说不出话了。
“我有话说。”白无心这时候站了出来。“赵镇长坐镇青水十年,是远近闻名的清廉父母官。小女子对这个案子还有些疑问,赵镇长可不可以容我问个明白?”刚听人群里议论,这个镇长上任十年了。
“好,你问,你问。”赵长贵心里乐开了花。他最爱听人们夸他清正廉洁,特别是在有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之下。况且还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漂亮小姑娘。
“这位李师兄,你可亲眼看见赵公子的家仆抓鸡?”白无心首先问李毅。
“我……没有。”李毅回答。
“那你为赵公子做什么证?”白无心又问。
“我看见赵师弟向子之要鸡了。”李毅回答。
“哦,我们都看见赵公子向子之师兄要鸡了。”白无心说。意思是他这个证人,不成立。
“我……”李毅哑口无言。
“几位,你们是哪几个人上哪座山上抓的鸡?”白无心又问赵晖的家仆。
“我们两个去镇外的青木林抓的。”赵晖手下两个机灵的家仆应道。青木林植被茂盛,常有野鸡野兔出没。因为濒临青水涧,所以大都肥美,有许多嘴馋的人去里面打猎。
“野鸡一共两只,你们是一人抓了一只吗?”白无心又问。
“是的,一人一只。”家仆回答得顺畅。
“这两只鸡一公一母,公的是谁捉的?母的又是谁捉的?”白无心继续问。
“公的是我捉的,母的是他捉的。”家仆回答得毫不犹豫。就这些小问题,他们保准帮公子圆得滴水不漏。
“哎呀,我看错了,两只都是公的。”白无心惊呼。
“啊,对,我记起来了,两只都是公的,我们一人抓了一只,没有母的。”家仆马上改了口。
“不好意思,我又看错了,两只都是母的。”白无心示意子之露出了两只野鸡的头。鸡冠小而密,是两只母鸡没错。
“啊,是……”家仆又想反口。
“没关系,又记错了,是不是?”白无心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那么你们是用什么抓住这两只野鸡的?我提醒你们一下,这两只野鸡身上可有伤,你们可千万别说是徒手抓住的,不小心用指甲划的哦。”
“我们……”两个家仆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赵晖,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钉耙,对,我们用的钉耙把野鸡抓住的。”其中一个眼尖的家仆瞟见了子之抱着的野鸡翅膀上有圆形的伤口,跟被钉耙扎到的一样。
“哦,是钉耙啊,耙深几许?耙齿的间隔几何?你们可要仔细回想一下,要是跟野鸡身上的伤痕不符,那可就说不清楚啦。”白无心继续问。“可千万别说记不得或者是丢了。我们可以让赵镇长派人去帮你们找找。只要你们拿出抓鸡用的钉耙,而这野鸡身上的伤痕又与钉耙的齿痕相符,就可以证明这鸡是你们抓的了。”
“我们……我们……”二人的头上见了汗。这让他们哪里去找什么钉耙,就是找到了,也不能保证那野鸡身上的伤一定是钉耙造成的啊。“我们真忘了,不知道那钉耙放哪里去了。”家仆把心一横,咬死了钉耙不见了。
“哦,这样啊,”白无心略显遗憾地说:“赵公子,你的家仆记忆力实在不怎么样。”
“一群没用的东西!”赵晖听见人群中又开始议论起来,形势对他越来越不利。他忍不住发火,狠狠地给了那两个家仆一脚。
“赵公子先别生气嘛。”白无心安抚到。“我看这野鸡的伤口上还上了药的。赵公子真是宅心仁厚,还给野鸡治伤。”
“哦,我这不是看家仆们把野鸡弄伤了,怕它们死了,肉质不好,才给它们上了点药。”赵晖顺着白无心的话往下说。
“不知赵公子给鸡上的什么药呢?”白无心问。
“那可是上好的金疮药呢。”赵晖说。
“赵公子你确定是上好的金疮药吗?子莘派可出不起这样的药哦。”白无心好心的提醒到。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普通的金疮药。我怎么会拿上好的金疮药给鸡用呢,是我记错了,记错了。”赵晖的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这个女子不简单啊,她到底要问到什么时候?
“最后一个问题,赵公子确定是普通的金疮药吗?可别又记错了。是赵公子你亲手给鸡上的药吗?”想了想,白无心还是又多问了一个问题。
还说最后一个问题,这明明就是两个!赵晖看了一眼对他横眉绿眼的叔父赵长贵,又看了看皱紧了眉头的李毅,不管了,殊死一搏,万一他赌对了呢!“是,就是普通的金疮药,是我亲手给鸡上的药。”
“好。”白无心拍了拍手。她都有些佩服赵晖的厚脸皮了。“大师兄,到你了,你跟镇长和大家说说,你的野鸡是怎么来的。”白无心退到了一边。
“我的这两只野鸡是昨天晚上,狐狸抓来送给我们子莘派的。”子之大声说。他知道有个这么厉害的师妹在帮他,把后背都挺直了。
众人哗然,狐狸送的?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连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赵晖都轻松了不少。如果说他刚才的表现漏洞百出,那现在子之的说法更是无稽之谈。
“我们子莘派千年以来护狐,养狐,昨晚狐群抓了这两只野鸡,作为谢礼,送到了我们手上。野鸡的翅膀上是狐牙咬出来的血洞。”子之展开了野鸡的翅膀,上面确实有血洞,比钉耙的齿密集。“我怕它们死了,今天卖不出好价钱,还给它们上了药。可是我们哪有什么金疮药啊,我就是扯了止血草,嚼碎了给它们敷上了。”
“小女不才,刚好对药理有几分研究。”白无心走上前,拔下头上的簪子,欲去给子之证明。
“等等,小姐用我的。”季安拔下了自己头上的银簪,换过白无心手中的,把其小心翼翼地插回了白无心发间。这可是象征公主狐族身份的,与公主的魂玉相连的九尾狐簪,可不能轻易动用。
白无心拍了拍季安的手,这丫头的心意,她完全感受得到。白无心走上前,用季安的发簪挑出野鸡伤口里的止血草,“镇长可以再请一个太夫来验一验,确实是止血草。”
到了这个地步,大家都明白这场闹剧是怎么回事了。可狐狸送鸡?这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看,有狐狸!”人群里有人惊叫到。
“呀,它还叼了只野鸡!”又有人说。
只见一只毛色灰白的狐狸,叼着只野鸡从人缝里钻了出来,走到白无心和子之身边,松开了嘴。野鸡一得到自由,又开始扑腾起来,那狐狸似是嫌它烦了,一口咬在它的翅膀上,留下就几个血洞,跟子之怀里抱着的野鸡翅膀上的一模一样。
地上的野鸡发出哀鸣,再也动弹不得。狐狸对着白无心和子之呜呜两声,转头走了,一溜烟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