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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石头的事,林金等人暂时放在一边。
可是,有些事不是你想放就放得下的,有种心理叫做你越刻意不去想它越容易不由自主地想到它。
这种心理对于林金宿舍她们几个心思单纯的姑娘尤其适用。
首先憋不住的是怡和馨她们俩,特别是她俩看到石头形单影只,很多事情都自己默默地扛下的时候。
石头虽然没有说,也挡不住她们知道石头和她家人亲戚的二三事。
或许她们可以像S大以外的人那样说“这姑娘不是上了S大了吗?熬个几年,等毕业了找到工作了不就什么都好了吗?”
可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即使像林金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似的人有一次也在路过一个角落里听见石头在向她的二叔还是三叔告饶,说自己二年级的学费都还差一大半,根本没钱给老家汇过去,让叔叔不要游手好闲脾气随和一点,自己找个事,三个两个总归是有进帐的好。
结果只隐隐听见电话那头所谓的石头的什么叔在尖酸刻薄地说,“我知道,你是考上了大学,一出来就要当老总,进中央的,是看不上我们这些人。可你也别忘了,当初你上大学时我冒着那么大的雨送你去的火车站。天大的恩情呢,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不得好下场!”
林金一听心里抽抽,就因为看着人家有盼头然后给个小恩小惠以当做绝不赔本的亿万倍回报投资,然后就亲情的名义进行无休止地剥骨抽髓。
看来是让林母说中了,石头的原生家庭真的有问题,当人又奸又懒的时候,是谈不上道德与人性的。
林金回到宿舍,把这事跟怡和馨说时,才知道她们俩遇到石头家的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是其他的亲朋故旧。
林金觉得太恶心了,这个石头要毁灭几次地球才能碰到这么胡搅蛮缠的一群人。
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感叹,石头回来了,像个没事人一样,除了眼圈有点红红的。
宿舍的人停止了谈论。
......
终于,有一次,怡忍不住了,问道,“石头,你的那群不着调的亲戚要欺负你到什么时候,就没个人为你说一句良心话吗?”
石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有谁敢说?这可不是一人两人,又是豁得出去的主,谁敢惹?以前人家没少干在人头上拉屎不让揩的事。当时我考上了人家就来套近乎了,我倒想得简单,冤家宜解不宜结,好家伙,还就惹上没完没了了。”
馨问,“你可以拒绝啊,完全可以把他们当空气。”
石头心烦地摇摇头,“躲不过去的。我这头钱没过去,说话再稍微不卑微一点,人家就怂恿村里的二傻子打我爸我妈。找政府都不顶用,二傻子算个残疾人,管不着。”
听得林金直摇头。
林金只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当初是母亲生你的时候谁在照顾她?”
石头说,“我听我妈说是我奶奶。我爸说当时还是集体劳动,他有事走不开,家里安排奶奶去照顾的。”
众人心中“哦”了一声。
这是个腐朽到根子都烂了的家族。长辈对后代不重视,甚至可以像小猫小狗一样随意转让,稍微有点利益,马上像绿头苍蝇一样一窝蜂地去吸血吃肉。
大家的心都沉沉地。
不过,石头又说了一句,“我妈娘家那头,我有个小表弟跟我说过,我爹脾气不好,脑子不好使,只要别人说两句好听的,就可以把我剁了拿去献祭。他建议我毕业了千万不要回老家。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死了都没人怜悯。”
“那个小表弟还说不要让我说出去,他爹妈还要在老家生存。我家这群没下限的亲戚他们也惹不起。”
林金的心里好受了一点点,在那个遥远的地方,总还有那么个不冰冷的灵魂,虽然不强。
怡若有所思地说,“听了你的事。我感觉自己是在蜜罐里泡大的,对自己上学期沉迷于小情小爱误了学习感到万分羞愧。我以后要好好学习,不负光阴。”
石头的这件事刷新了林金对苦难还有人间的新看法。
人间对于某些人来说是人间,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地狱。
就好比石头,凭着S大的牌子,顺利毕业的话回老家找个报酬不低的工作不成问题,就因为躲人祸,避免脑子浆糊的父亲为了莫名其妙的烂人封给的“好名声”就不惜无底限地坑杀女儿。
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流浪,石头堪比现实版的三毛,不,比三毛还要三毛。
林金觉得自己太幸福了,即使当初土豪林掐断自己的大学路。
她在想,如果自己没有接续上大学梦的话,土豪林也是值得原谅的。他给了她太多的,包括父爱,这就够了。
当石头为了学业再出门的时候,林金宿舍炸了锅。
无非是对林金某些个让人无语的亲戚的评论。
这些评论让评论者心里很多是压抑。
林金去年跟蒜农打交道多了,但是像石头这样的事还是头一次听说。
一个宿舍的,没有特别大的意外,是会朝夕相处四年的人。四年里,别说是一个人,即使是一块真正的石头,也会被捂热的。
一个人,自然是有相当的感情的。
她们虽然力量微薄,还是希望对石头多做点什么,让她的人生有那么一丝丝暖色,不那么冰冷。
怡想了想,对林金说,“前边听你说你认识邱华,就是那个霍秋水的妹妹?”
林金一顿。
怡看了林金两眼,“没事。我的事和石头的事相比,不算什么。我只想让你请那个邱华帮忙查一下跟石头长得很像的莲子的底细。那个邱华的情报搜集能力很强,把我祖宗三代的老根都挖了个底朝天。”
“也许,那个莲子毕竟是S市的人。如果石头将来在这座城市扎根,有一个可以商量一下,稍加维护的人倒底好一点。这件事的关键在于那个莲子的处境究竟咋样。”
林金很是为难地,“我已经前前后后欠了霍氏兄妹至少三个还不清的人情了。其实我一直都是本着能躲就躲的原则在避开呢。”
怡:“那你当初说跟霍秋水没关系?没关系他会帮你?你没听说过男的不会无事献殷勤的吗?男的‘无事献殷勤’为了啥?还不是非奸即盗吗?”
林金一阵无语,“我爹坚决反对我跟霍秋水打交道......”
怡不满地鄙视地瘪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