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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泽水困,周原惊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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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水困

    坎水为下,兑泽为上。

    六爻:阴阳阴(坎)、阳阳阴(兑)

    象辞曰:泽无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

    文王曰:困。亨;贞,大人吉,无咎;有言不信。

    后世曰:困于小人,言而无信。

    六三爻变:泽风大过,下巽风,上兑泽。

    三爻阴变阳:阴阳阳(巽),阳阳阴(兑)。

    象辞曰:据于疾藜,乘刚也;入于其宫,不见其妻,不祥也。

    文王曰:六三。困于石,据于疾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

    后世曰:历难归家,妻子不见,大凶。

    待戎胥退兵扎营时,仲牟一行也随后到来。

    营次四周旗在秋风中刷拉拉作响。

    戎胥甸早已等在营门,待看到两个乖孙时,一改杀场中的狠厉,眼神一片慈爱。

    “阿爷好威风。”伯来远远便叫嚷开来。

    “阿爷终究是老了,将来还要看我来儿的。”他宠溺地抚了抚伯来的头,又将仲牟抱起,“看到牟儿无恙老夫就安心了,昨夜司职守卫的兵将,自去按师律领受责罚。老四,你躲甚么,早知道就该让你留守戎胥,换你哥哥们前来,你~加倍!”

    “不干~”躲在骊戎氏身后的季广一脸不甘,却被戎胥甸瞪道“你有想法?”,于是咧着的嘴连道:“干~俺~敢~不敢有~”。

    戎胥甸哼了一声,忽感怀中孙儿,正用手抚摸着受伤的肩膀,心中一暖,“牟儿也知道担心阿爷啦,阿爷可是很久没有战得这般痛快,一点小伤罢了。”

    “男儿汉就该满身伤痕!”伯来点头认真道。

    被骊戎氏拍了下脑袋,“这乱七八糟的是谁教你的啊来儿。”季广在旁边缩了缩头。

    “哈~哈~”戎胥甸大笑,将适才一战的郁结尽释。

    众人随戎胥甸穿过星罗棋布的营帐,所过之处尽是单膝跪地执低首礼的将士,兵执斧钺戈矛,将挎铜刀铜剑。都是戎胥族中子弟。

    待有嫡系或近支叔伯兄弟,骊戎氏便会亲便为仲牟介绍一二。

    刚好遇到兵将押解周国俘虏,戎胥季广注意到那断臂周将,似乎发现了甚么道:“你是周威?周昌的介庶长子?”

    “原来是戎胥家的小四广啊,哈哈~你家威爷无需藏头露尾,姬威是也。”

    仲牟记得他的手臂被阿爷一刀崩碎,只觉疼到了骨髓里,但眼前之人却仍能与四伯笑出声来,“或是巫武的点穴止血之能足够强罢!”他心中暗道。

    因为家眷住在后营,期间穿过吴伯的营帐。

    吴伯看到众人恶声恶气道:“行军打仗这等大事,却带着小娃,治甚么病,真是晦气,难怪诸事不顺。”

    戎胥季广当即大怒,便要上前理论,却被骊戎氏拦住。

    仲牟并未将吴伯那嫌恶眼神放在心上,倒是护在吴伯身旁高大的汪芒丘山引起了他的好奇。小声问过淳师才知。

    “那是汪芒氏,仅存的巨人之族。夏国时有防风国位于大江南岸,国主防风氏,身长逾三丈,有操水之能,曾辅佐大禹王治水。后来被禹王忌惮,于是被杀,防风国也就此灭国。如今吴地这汪芒氏,便是防风氏的后裔。”

    “这么说,这汪芒丘山还算矮的,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季广叹道。

    众人一边闲聊,一边到了后营。有了岐山的前车之鉴,伯来和仲牟兄弟的营寝,早围了一圈卫兵。又有巫士戎胥止在近处搭帐,并为仲牟作了一番驱邪巫事,一面撒水,一面口中含混着唱诵着巫咒,蹦跳晃脑的。仲牟只觉好笑,忽而想到了草庐中女娃口中的庸巫。

    ……

    中军大帐内,子羡向众人抱怨道:“二弟出使崇国,怎的毫无音信,更不见崇侯带兵前来,如今令我等陷入孤军作战的境地。”

    子甫是王族出名的美男子,三十余岁却有着不输妇人的容貌,应和道:“可不是,算算时日,本该是崇侯与二王子干先到,就算我等穿岐山走了近路,也不该到此刻也探不到崇师的踪迹。”

    “子甫,你还好意思说,这一路的贞卜,又有哪次准了,是你学巫不精,还是这神巫之事果然靠不住。”子羡呵斥道。

    子甫忙解释道:“子甫终究是凡人,如何能知帝神真意,不过贞得皮毛而已。大王子,切不可因甫一时误解而抱怨帝神,若因此招致灾祸便是子甫的大罪了。”

    子羡没好气道:“那如今该如何?难道要我等一路要独自强攻岐城?还是等等二弟的消息?”

    吴伯泰抢道:“等不得,等不得,也不知二王子究竟被甚么耽搁了,就说西征的周师怕两三日便能闻讯回返。”

    少年商容不屑地看了眼吴伯道:“大王子,如今周昌受重挫于城下,更有其一干族兄弟被擒,或许我们可以以俘虏相威胁,迫其投降,我记得吴伯曾言说,族内尚有不少与他通好之人,可作内应。此时此刻,吴伯就不要藏拙了,不如入岐城说服族人和周昌如何?”

    吴伯泰听到要自家涉险,心知商王忌惮季历一脉的威望和实力,才起心扶助他这吴地一脉。但他尚存兄弟二人,纵是他死在岐城,也仍有二弟仲雍在,丝毫无损商王遏周之策。因而唯恐大王子点头,忙截住话头,摆手道:“万万使不得,商大人不要误我。周昌那小子自小就很有主意,连大王子和戎胥甸的劝话都不听,我一垂垂老者,必是有去无回。我看所幸强攻好了,城内区区千人,以戎胥甸的巫武和我等三倍的兵力,不出一日便能杀进去。”

    “吴伯泰,为你区区歧周,已害得我戎胥损兵折将,难道还要为你把老夫的族底都搭上不成。之前说好以戎胥和崇国两方之力,兵压岐城,如今不见崇兵,不是老夫不尊王命,我看不如就此退去,再从长计议罢了。”

    说话的正是戎胥仲潏,跪坐在他下首的戎胥伯承也点头道:“我二叔不过是一方田爵,尚未封国封伯的,这次征伐岐周,就该崇侯为首才对。”

    吴伯泰人老尤奸,阴阳怪气道:“商王之命,到了西土真是不好用了,戎胥甸巫武高强,老夫自是不敢说甚么,我那四弟和侄儿,老夫其实也不敢说甚么。”

    戎胥仲潏呼地站起,怒目圆睁道:“伯泰老儿,你要诋毁我老夫,老夫先劈了你,若非你怂恿大王子无谋动阵,怎会惊退周昌,累老夫功败垂成。”

    说着一步跨近,惊得吴伯身后侍卫长无疆窜出挡在吴伯身前,因汪芒丘山太过过大,入帐不便,吴伯便携了随行的另一高手,这无疆荆越之人,虽身材矮小,但纹身披发,眼神中带一股凶戾之气,与戎胥甸瞪眼直视。

    倒是身后的吴伯泰慌乱中口不择言道:“谁知你那时做得甚打算,要怪也怪你自作主张,再说我就那么一谏,下令的又不是我。”

    子羡闻言,脸色阴沉,却又不便发作,只好斥退了吴伯的侍卫长无疆,又对戎胥仲潏道:“戎胥甸也消消气,如今不是追究过责的时候。”

    商容忽道:“容记得对阵时,周阵曾口口声声言称为周伯报仇,可周季历明明未死,之后,周人恨不得与我等死战,这其中会不会有甚么我等不知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