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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骨巅峰!
山中谍信大谬!生死转眼颠倒!
眼看便要扎入心脏的毒刺,被巅峰的化劲化阻了突进的势头,更被铜骨与甲肉死死包夹。下裆那一刺,也因力道不足,甚至连皮都没能刺破。
“我儿呢!你们该死!”
怒火中烧的申越,再无隐藏,全力施为,展露了他真正的巫武实力。一腿连同上下两刺客,狠狠踢飞出去。数道咔嚓之声叠在一起,一招便将未羊与戎胥牟重伤。
蝼蛄血面刚好杀到近前,还不知其中异变,倒替两人阻了阻申越。但见寒光掠动,五音嗡然响起,瞬间头昏眼花,身手凝滞,好大一颗人头飞将起来。双眼绝望地瞪着一旁扮作随从的刺客,同样头体分家。
“退!”未羊承受了申越一击的绝大部分力道,被一膝撞断了数根铜骨,胸口几乎凹陷,吐着血,忍着痛,见事不可为,只能先逃命,再图后续。
魔诛女站得靠后,也被《五音剑》的勾魂夺魄之音震慑,回神时暗道恐怖,将铜鼋狠狠砸出去,转身便逃,不敢稍作迟疑。
戎胥牟及时避开了头颅,被撩起的一脚踢碎了肩膀,远远摔跌。疼痛中暗暗心惊,对方隐藏得如此之深,骗过谍信,误导了山中人。若知他是铜骨巅峰,已初具了罡身的化劲,就算再来十个寻常血面偷袭,也未必能一击得手,母窟必然要出动七杀。
现下来不及懊恼,重要的是活着逃掉,但让他亡魂大冒的是申越竟没有去追未羊,反而死死盯着他。
申越的心中正恨小贼狡猾,前后之局环环相扣,不能说天衣无缝,却骗过了自认老谋深算的自己。爱子怕已凶多吉少,那铜鼋之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有个直觉,只要抓住这小贼,或许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
戎胥牟此刻虽惊,但并未绝望,他从谋划开始,就在为自己留着后手,如今情势危急,这后手虽也是搏命的一赌,但也顾不得许多了,他暗暗祈告自己的推断一定要准,这是最后一线生机。
只听他忽然吼骂起来,一句紧接一句,但脚下却陡然拐了个弯,拼命奔向某处隐蔽。身后的申越眉头紧皱,也不知眼前的小贼发了甚么疯,还是弄甚么玄虚。
他越追越近,伸手可及,五音宝剑随时将要出手。
就在命悬一线之际,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窜出,长长的土色长袍罩住全身。
申越当真没能察觉此处的埋伏,明白了小贼一路喊叫,怕是为了干扰自己的耳朵。暗骂小贼阴险,却也笑他无知。以自己巅峰的身手,除了罡身强者,一对一之下,又有《五音剑》如虎添翼,他根本无惧任何敌人。
剑身无数小孔,挥动间,发出惑人心神的声响。甚至都没去看清对手,便已将其穿心而杀,他的耳朵一动,对方俨然停了呼吸。
他见小贼竟敢回身夹击,轻蔑一笑,便要抽剑去擒他。
万没想到,穿了心的刺客竟然未死。黑袍下伸出一只干皱如老树的恐怖手掌,指尖长长的厚甲如铜刺,顺着未羊先前心口那一刺,狠狠插入。申越心神大动,不明白对方为何没有死,忙沉着应变,急撤后掠,以化劲化解对方穿心一刺。
惊觉耳后有极轻微的风动,但他的身体已来不及闪躲,便调转剑头,倒刺身后。只觉剑锋已入肉,却未听到对手的任何声响。反倒是他后心一痛,闷哼一声……
戎胥牟将一切看在眼中,瞳孔数度缩紧。
“邪眼刺客果真与阿爷当年形容的一般无二,绝不似活人,也因此才能躲过申越这等高手的探查,更是杀之不死,让申越两次错判情势。要知道高手过招,往往生死就在毫厘之间。只是阿爷当年只见到了一个赤目刺客,今日却有两个。”
他甚至想到了死炼中见过的两个疯子,有着相似的血红之眼,但战力却天壤之别,一方是活人,一方却似死人;一方失神狂乱,一方却能在瞬息搏杀铜骨巅峰。
“其中会不会有所关联,若能活着回去,找机会查一查。”
他好奇心虽重,却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冒险,他知道那诡异刺客是敌非友,不敢有半分滞留,拼尽全力逃命。
前方早有众多申族高手迎面赶来,他忙转头向吕邑逃窜。
先前选择这个方向,是他从伪装墨台氏跑入申邑的一刻,便凝神在耳目。尤其远远看到申越一众时,更在周遭搜寻起赤眼,他料定对方必然跟踪着申子。那瞒过旁人的小动静,却瞒不了有心的他。他原本就有两手准备,若成功刺杀,便要防备赤眼的偷袭,但若刺杀不顺,或能加以利用,没成想到头来真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申氏高手大都去解救遇险的申子,只分出十余人追杀于他,其中不乏铜骨小成,亏得他以《长生卷》的行尾之法,增持着腿力,才没有被对方轻易迫近,却也难以甩脱。
他利用耳目,避开数次拦截,跑出申邑,更一口气接近了吕邑。
见前方一片村舍,他只觉伤势太重,摆臂痛苦,已不能在旷野中这般全力奔跑,所以要利用屋舍暂避。
他绕过几间农舍,在偏僻处,眼见一口石井,耳中传来水流之声,知道是口活井,便纵身而下,扑通一声扎入井水之中。
井水不浅,他因肩膀重伤,不便游动,便没有立刻顺水流离去,而是躲在井下一动不敢动,凝听着上方的动静。
这时,一旁农舍中似乎有人听到响动,便出来探看,猛然见一群申氏高手到来,被吓得跌坐在地。
“有没有看到甚么人经过?”
“看,看到了,向那边跑的……”
有高手踹开门,向简陋的屋室扫了一眼,只见到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子,战战兢兢不敢对视,便朝农户所指的方向追了下去。
待这群人追远,忽听那农户道:“井中的朋友,出来吧,这井水虽与河水相连,但水道狭窄,人是过不去的。”
“为甚么帮我?”戎胥牟仍在水中未动。
“果然是恩公啊,吕望适才看身影就像是你!
“匆匆一面,你竟能听出我的声音,你是想报我今日的援手之情?”
“也算是吧,若恩公不愿相信,也可当作一笔买卖,有甚么可以留下的,吕望不敢挑剔!”
“你也不问我惹了甚么事,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的麻烦不关我的事,但我若高声喊叫,你也未必能跑得了,要不要赌一下。”
戎胥牟高高跃出井口,紧紧盯着毫无惧色的大汉,心中却不免自叹,两度看走眼,申越便也罢了,竟以为被自己轻易利用的吕望,是那种憨直之人,原来颇有些心机,难怪还敢想着做甚么大事。
戎胥牟也不矫情,掏出应急的两枚铜贝,扔给了他,当即飞身反方向离去。
那汉子回到屋子将铜贝递给了有身孕的妻子,女人不解道,“你疯啦,为何替那贼人遮掩?”
“怎么说他也高价买了我们的牛和鱼,让你能安心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何况若让他们在此争斗,未免伤及你我。若等他发现水道不通时,他还是要回来,那时万一再遇到转回来的申族高手,更麻烦不是。”
“既知道他是歹人,你还敢跟他要这铜贝?不想活了,靠你那几下花拳绣腿?”
“我若是不拿,他如何安心,可能反会伤害你我。你不要动不动就看不起为夫,我那是斗智不斗勇,这不两枚铜贝轻松入手吗?”
“你还智,你要是有智,会一年到头,不是打鱼就是宰牛,连保护我的能力都没有,全没半点出息。咱住这村邑,我总被娘家嘲笑,这日子真没法过了,还要给你生孩子。”
“娘子,为夫自问学识不差,智慧过人,只是那些庸人只知道嫡庶之分,嫉贤妒能罢了,为夫相信总有一日能遇到慧眼之人,到时你和孩子就能跟着我享受荣华富贵,相信为夫。”
“我信你个鬼,要不是怀了孩子,我早回娘家了,谁要跟着你这穷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