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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辰甲离开之后,凤栖止这才转身回房,却见谢言晚已然歪在床上睡着了。
她的青丝如瀑铺陈在床上,额前一缕碎发遮住脸庞,让她的脸看不真切。
见她这般,凤栖止的目光也柔和了下来,望了一眼彻底黑下来的天气,走出去轻声吩咐道:“传膳吧。”
直到下人们在外间将饭菜都摆上了桌,凤栖止这才走到床前,在谢言晚的额头上吻了一吻,柔声道:“晚儿,吃饭了。”
一连唤了几声,谢言晚这才睡眼惺忪的醒过来,带着几分不满道:“阿止,我困。”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绵软,娇糯的音色带着不自觉的勾人。
凤栖止眼眸一深,长臂一身,将她捞起来抱在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低下头问道:“本座喂你可好?”
闻言,谢言晚这才清醒了一瞬,她的手不自觉的环上凤栖止的脖颈,仰头娇声道:“好。”
这会儿的她困意缭绕,手脚都是软的,窝在凤栖止的怀中像极一只乞食的猫儿。
见状,凤栖止越发爱怜,竟当真将筷子伸到桌上的盘子里,夹菜喂到她的嘴里。
而怀中的丫头,则不时的冲着凤栖止娇声道:“阿止,我要吃这个……这个……”
她每指一样,便会成功的让凤栖止毫不迟疑的将其送到自己嘴里。
等到酒足饭饱,谢言晚终于清醒了大半,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哈欠,要从凤栖止的腿上跳下来。
却不想,她被凤栖止一把揽住腰肢,眯眼道:“怎么,用完本座就想走?”
听得这话,谢言晚顿时笑的眉眼弯弯,继续勾住他的脖子,道:“阿止若是不嫌腿麻,那我便继续坐着。”
说着,她又在凤栖止的脸上吻了一吻,而后得逞的笑了起来。
唔,她吃完饭还没有擦嘴,唇上的油都沾到他脸上了!
凤栖止对她眼中那抹坏笑视而不见,依旧优雅的往嘴里送菜。
不得不说,看凤栖止吃饭是一种享受。他就像是一个天生的贵族,举手投足都带着优雅,光是这样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
谢言晚起初还专注于他脸上的那小片污渍,可到了后来,竟真的看他吃饭看上了瘾。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般的儒雅!
感受到怀中丫头痴迷的目光,凤栖止唇角缓缓挑起一抹笑意,漫不经心道:“本座脸上有花么?”
“唔。”谢言晚一点没有被抓包的窘迫,脸上笑意扩大,猫眼里皆是酿出的醉人笑意:“没花,但是有瘾。”
看他一眼,就上瘾。
听得这话,凤栖止的笑意明显几分,手中筷子敲了敲她的头,嗔道:“没羞没臊的小丫头。”
谢言晚得了他这话,更笑的没脸没皮,一脸满足的在他怀中蹭了蹭,问道:“有羞有臊有阿止的豆腐吃么?”
凤栖止微微一愣:“豆腐?”
闻言,谢言晚眉眼一转,做了一副色眯眯的模样,将手隔着凤栖止的衣襟恶意捏了一捏,坏心眼的笑道:“唔,便是这个豆腐。”
她这动作一出,谢言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身子先是一僵,继而若无其事的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见凤栖止竟然反应这么平淡,谢言晚顿觉得无趣,窝在他的怀中,一双手不安分的在他胸前画着圈圈。只是心里却在叹息,她家阿止怎么就不知道害羞呢,真不好玩!
然而,她这个念头才闪现出来,就忽的觉得身体一高,继而就见凤栖止已然站起身,抱着她走到了床前。
而后,他将谢言晚放在床上,双手覆上了某个位置,居高临下的低下头去,一脸求知若渴的问道:“可是这样?”
下一刻,便听得谢言晚脸色涨红的叫声:“……流氓!”
陪着谢言晚闹了一会儿的流氓,终于恢复了正经本色,吩咐人将房间内杯盘狼藉的桌案上撤了,自己则回身到桌案上继续处理折子。
身为秉笔和掌印太监,他的日常其实并不轻松,每日里需要对大臣呈上来的奏折进行筛选批阅,之后将折子分门别类的归纳好,再送到宫中呈到皇帝的龙案之上。
而对于那些皇帝觉得尚可的意见,便批注“可”,若是觉得不妥,或皇帝自行批注,或扔回去继续给凤栖止再想法子。
宫中的那位皇帝,如今虽然沉迷炼丹,却仍旧记得自己还是一国之君,时不时的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所以对于那种将折子送回来让凤栖止再行审阅之事,更是时有发生。
那位皇帝除却偶尔作妖,日常便很轻松,可是却苦了凤栖止。
对于他眼下这个职位,用谢言晚的话来说,那便是,没有皇帝的命,却干着皇帝的差事。
外人眼里的权倾天下,其实说白了,不过仍旧是皇帝的一个奴才罢了。
见凤栖止再次去忙,谢言晚百无聊赖,从床上蹦下来,穿上鞋子走到凤栖止身边替他研墨。
只是不想,一眼看过去,便看到了他散开的折子。
一连三本,皆是参奏宁王之本。内中言之凿凿,字字如刀指向他将朝中大臣灭门之事。
见状,谢言晚眼眸一沉,复又想起一件格外正经之事。
“阿止。”
听到谢言晚口中的郑重,凤栖止放下预备批阅的朱批,抬起头来,问道:“何事?”
谢言晚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在他的身边蹲下来,仰视着凤栖止,沉吟道:“宁王此事,可有解法?”
只一句话,凤栖止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你想救他?”
见谢言晚重重的点了点头,凤栖止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扳指,淡淡道:“给本座一个理由。”
他的话里听不出喜怒,谢言晚竟一时也把握不准他的情绪,因斟酌着道:“我觉得他是被冤枉的。”
“就这样?”
凤栖止漠然的话,让谢言晚心头一跳。她咬着嘴唇,道:“不止是这样,阿止,你可有想过以后么?”
凤栖止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回眸道:“什么意思?”
“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如今虽说是位高权重,可是皇帝总会老的,新君也会上位。届时,你现下的权力便是新君的眼中钉。”见凤栖止的脸上并未有怒意,谢言晚说话也多了几分勇气,继续道:“太子跋扈,他若为新君,天下如何尚且不知,但我们肯定没有好下场,所以我们能选择之人,只有宁王。只这一点,便足以让我们保他,不是么?”
闻言,凤栖止却不答话,只是看着她的面庞许久,才问道:“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还需要旁人教么?”谢言晚握着他的手,叹道:“阿止,我又不是三岁孩童,还是有脑子的。我只是担心,你眼下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来日里却会成为负累。”
她的话,凤栖止其实并未考虑过,他原本就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可偏偏谢言晚的出现,让他竟对那前路暗黑的未来,生出了几分希冀。
“你怕么?”
听得凤栖止的反问,谢言晚弯唇一笑,目光坚定道:“与君同行,我不怕。可是阿止,我希望能与你白头偕老。”
所以,那些可能会发生的危难,便需要他们早做打算。而眼下的局势之中,宁王,是最好的选择。
凤栖止伸出手来,将谢言晚揽在自己的腿上趴好,唇角浅笑道:“好,本座应你。”
只是若谢言晚此时看到他眼睛的话,便会发现,凤栖止那一双眸子里,带着化不开的阴郁和冰冷。
……
翌日晨起。
有日光透过窗棂洒落到房间之内,眼前一片灿然无比。
凤栖止依旧是不在身侧早已出去的,谢言晚伸了个懒腰,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些时日,她早已将凤府当做家,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获得内心的宁静。
陆嬷嬷走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谢言晚唇角带笑,正望着窗外发呆。她顿时走过去笑道:“姑娘今日起的倒是早。”
窗外已然是日上三竿,谢言晚听着她的话,噙着一抹笑意回眸道:“嬷嬷,您这是在夸我么?”
“自然是的。”陆嬷嬷一脸的诚恳,只是那眼眸里却带着调侃。
身后的妙书早将洗漱水端了过来,听到二人的对话也低头抿唇笑着。
见状,谢言晚微微一笑,起身走过去洗了把脸,又擦干了脸上的水珠,这才问道:“妙书,新店准备的如何了?”
因着百音阁是京城头一份儿的生意,再加上有贞和郡主跟司礼监九千岁的名头,所以生意可谓是日进斗金,原本的店面已然不足以撑起那些流量大的客户,所以谢言晚已然吩咐下去,着人选旨,装潢第二家分店。
而这第二家的分店,亦是一份礼物,一份送给巧穗的新婚贺礼。
她提起来生意,妙书脸上的喜悦便遮掩不住,恭声回道:“小姐,一切已经置办妥当了,只需择吉日开业了。主子哪日有空,可以随奴婢去看看,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去布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