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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开门呐!三大爷,给我开下门,砰砰砰!三大爷,解成给我开下门,我是许大茂。”
杨庆有在屋里正美着,就听见院门被拍的砰砰作响,老半天也不见阎埠贵去开门。
敢情这时候许大茂和三大爷关系就不怎么滴,这动静中院都能听见,就不信老阎家听不见?
用屁股想也知道,阎埠贵没安好心,想抻一会许大茂,等大茂冻得青鼻涕横流时,再去开门,那不得好好谢谢三大爷,乡下搜刮来的土特产不留下三分之一都不成。
“哎!”
杨庆有叹了口气,三大爷今儿对不住了,那是许大茂,名人哎,怎么着也得见见。
院里没有锁门的习惯,更不用说外头的院门,就里面有一门栓,拉开就成。
杨庆有打开门,刚想打招呼,就被许大茂的模样给整笑了。
只见许大茂脸上挂着两道血痕,棉袄上满是泥巴,泥巴外又沾了一层雪,头上的狗皮帽也歪着,手套只剩一只,勉强扶着自行车。
自行车上挂了俩布袋,装的鼓鼓的,后座上捆一大箱子,估摸着里面装的是放映机。
杨庆有好不容易憋住笑,说道:
“您是大茂哥吧,我叫杨庆有,刚搬过来,住倒座房。”
许大茂哪有心思管他是谁,只想着赶快回家暖和一下,敷衍的打了个招呼:
“谢了兄弟,过来帮我推一下。”
“好,稍等。”杨庆有提上鞋,上前帮他推车,“大茂哥,您这是干什么去了,弄得一身泥。”
许大茂一脸的丧气,有气无力的回道:
“别提了,去乡下放电影来,本来打算明儿回来,也不知道老天爷犯哪门子混,非得今晚下雪,要是下上一晚,别说明儿,后天大后天我也甭想回来。”
“走时还想着一时半会下不大,天黑前能回来,没成想,越下越大,你不知道,哥哥我这一路上连滚带爬的,后来车都不敢骑,就怕摔坏了放映机,我容易吗我?”
越说越觉得委屈,没几句话,许大茂声音都变得呜咽起来。
也是,本来下雪也没啥,谁也没想到,下雪之前先吹了好几个小时的沙尘暴,沙子上面铺一层雪,要多滑有多滑。
只能说许大茂倒霉。
“那您真不容易,瞧您这身泥,赶快回家暖和一下吧,别冻出毛病。”
把自行车推进院,杨庆有反身插上门,回头一瞧,许大茂停垂花门下,没走。
“大茂哥,您怎么还不走?”
许大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道:
“兄弟,你家烧着炉子没?让哥进屋暖和一下,我这回家也没用,屋里没人,比外面都冷。”
杨庆有还真不想让他进屋,炉子上温着黄酒,肉菜也才吃了一半,他还泡了一杯茶,好多事真不敢让外人知道。
许大茂见他面露犹豫之色,连忙从车把上解下一个布袋子,塞杨庆有手里。
“哥不让你白帮忙,从乡下带的土特产,都是老乡们的心意,没法拒绝,你回头尝尝。”
得,和阎埠贵一个待遇。
杨庆有只好无奈的点点头,说道:“那走着吧,您别嫌我家简陋就好。”
“那不能,都是工人阶级,谁家也没好哪里去,额...确实俭朴了点。”
说话间,杨庆有推开门,许大茂顺势搂了一眼,话风突变。
没办法,连个凳子都没有,再厚的脸皮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
不过,等许大茂真正的进了屋,坐到炉子旁,话风又变得正常起来。
“哎吆,我说兄弟,看不出来,你这深藏不露啊!”
许大茂有时候也挺矜持的,比如说现在,他只想着烤火,身体恨不得贴炉子上,眼里瞧不见别的。
“嗐,今儿给人帮忙,别人送的,大茂哥喝口热水缓缓。”
不能白拿人东西,杨庆有忍痛割爱,把刚泡的绿茶递了过去。
“那哥哥不客气了,回头有事尽管来找我,哥在这片说话好使,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屋里暖和,许大茂也有点缓过劲来,擦着青鼻涕,拍着胸脯开始说大话。
杨庆有憋着笑,点头回道:
“成,以后少不了麻烦大茂哥。”
话说许大茂也不容易,顶着北风,冒着大雪,连蹬五六个小时的自行车,得亏他体格好,这才没累趴下。
这时,许大茂闻着酒香,喝着茶水,身体开始高声抗议,肚子咕咕直叫。
他自诩不差钱,从来没蹭过白食,压根不好意思开口要吃的,只能拐着弯的说巧话。
“我说兄弟,你这老酒哪弄的,味道可够香的,里面没少放东西吧!嗯,有枣香,姜味也很浓,是个懂行的。”
杨庆有....
是够香的,我要是再不给你倒上一杯,口水该漾出来了。
“来,大茂哥,喝口老酒去去寒气。”
“谢谢兄弟,那我不客气了。”
许大茂接过小碗,一饮而尽,抹了一下嘴后称赞道:
“还是老酒好,味儿好不伤身,这些天在乡下,天天白酒,喝的我胃疼。”
“那是你大茂哥面子大,别人去想喝都喝不着。”杨庆有给他拿了双筷子,接着说道:
“大茂哥,凑合吃点,这么晚了省的回家做饭。”
许大茂竖着大拇指,嘴里好话像不要钱似的往外甩:
“兄弟一看就是个实在人,整个大院,可没人舍得用肉菜招待邻居,你是这个,今儿哥不白吃,以后遇到啥困难,千万记得找哥,我许大茂别的不一定成,给你搞点土特产,淘换点票据还是没问题的。”
杨庆有连连点头。
“大茂哥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成,兄弟记心里了,吃,别客气。”
许大茂也是饿狠了,筷子根本停不下来,一边猛旋一边诉苦:
“庆有啊,我真是饿坏了,下午三天起风时,我就往城里赶,顶风骑了俩小时,腿肚子就开始抽筋打颤,那会我就饿了,可不敢停啊,只能迎着风雪,推着车子往前走,开始还好说,地上没多少雪,可后来就不成了,走几步摔一跤,走几步摔一跤,要不是棉衣厚实,路上就给我摔死了,你看看我的脸。”
许大茂往前凑了凑,脸上的凄惨样,一览无余。
还别说,烤了会火,脸色恢复正常后,额头上青紫这才显露出来,加上腮帮子上的血痕,使得刚才的话,很有说服力。
杨庆有莫名想笑,但又不敢笑,人家都惨成这样了,你还笑,有没有同情心。
内心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番后,他才安慰道:
“你这是为人民服务,这不是伤口,这是勋章,我要是厂领导,高低得给你个通报表彰。”
话音刚落,许大茂猛地一拍大腿,说道:
“哎呀兄弟,说的好,说的妙啊!明天我就穿这一身去厂里报到,说不定真能换一表彰回来,到时候哥哥请你喝酒。”
我去,还能这么干?
许大茂的机灵劲,给杨庆有直接干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