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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 清者自清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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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先生所见略同,那朕便即刻下令,命成国公跟恭顺侯寻找鞑虏主力,同时回京路径改走居庸关!”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朱祁镇脸上神情,有着一抹抑制不住的兴奋,彷佛为自己的英明神武感到自豪。

    殊不知,瓦刺也先同样不想放任明军安稳撤离,他早就枕戈待敌做好了决战的准备,就等着朱祁镇自投罗网!

    殿后的成国公朱勇,很快就收到了皇帝的谕令,当他看完圣旨上内容后,脸上神情可谓是无比凝重。

    成国公朱勇征战沙场数十载,与蒙古人交手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他的战场直觉告诉自己,这次绝对不能主动出击,否则就等同于给了瓦刺也先可趁之机。

    更何况西宁侯宋瑛的阳和惨败才过去多久,蒙古人来势汹汹远比以往要强大,六万殿后的骑兵部队,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优势那么大。

    “公爷,就让末将率领兵马,去找寻瓦刺部主力的踪迹吧。”

    还没等成国公朱勇作出决断,恭顺侯吴克忠就主动请缨。

    吴克忠蒙古人出身,父亲吴允诚是跟随明成祖朱棣靖难封爵的鞑官,后来为了避免字面上的贬义,就把鞑官的鞑字,改为了“达”字。

    蒙古鞑官在明朝官场中站稳脚跟,靠的就是赫赫战功来保持家族长盛不衰。现在寸功未立便班师回京,对于军中很多武将勋戚而言是不满意的。

    他们还等着这次大战加官晋爵,为子孙后代打下一片基业。

    现在皇帝再次改变主意主动出击,吴克忠自然是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现在敌情不明,不宜分兵主动出击。”

    成国公朱勇摇了摇头,拒绝了恭顺侯吴克宗主动请缨的想法。

    他总感觉这次朝廷兵马,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旋涡里面。以也先太师统一蒙古的权谋手段,怎会到目前为止不做出任何动作?

    没有迹象,恰恰表明也先在准备大动作!

    只不过朱勇话音刚落下,身旁就响起了一道悠悠的声音:“公爷,这可是万岁爷的旨意,咱家认为还是遵旨为好。”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朱勇部的监军刘僧。

    随着明英宗愈发倚仗宦官集团来平衡朝中势力,不仅仅是王振做到了权倾朝野,其他宦官同样鸡犬升天,嚣张的不可一世。

    再加上刘僧监军的身份,贵为成国公在他面前,都不得不摧眉折腰。

    “刘公公误会,阳和之战虽然大同在郭都督同知的坚守下未曾沦陷,但由于烽燧城堡的大量失守,整个烽火情报系统已经被摧毁,我们对瓦刺部行踪一无所知。”

    “兵者,诡道也,本公对也先计划不得不防。”

    明朝的阳和惨败,除了损失四万精锐边军外,还导致整个边堡烽火情报系统崩溃。

    以往借助边堡、长城、卫城等等防御体系的烽火台,几乎可以第一时间发现蒙古大军,并且跟踪敌人的走向。

    现在明军完全就成为了“瞎子”,而隐藏在暗处的也先,占据着绝对的先手优势。

    “咱家不知道什么叫做诡道,只知道万岁爷的圣谕必须遵命。”

    “成国公,莫非你想要抗旨不遵?”

    当刘僧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朱勇的一切谨慎都变得苍白无力,皇命不可违!

    “恭顺侯,本公命你率领一万精兵探查瓦刺部踪迹。”

    “切记,有消息就回营禀报,莫急功近利!”

    下令完后,成国公朱勇还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恭顺侯吴克忠作战勇勐,并且对明廷忠心耿耿。但骁勇有余,谋略不足,很容易上头被敌军牵着鼻子走。

    瓦刺也先的谋略手段,远非以往那些蒙古莽汉可以比拟,隐约有种当年大元宰相脱脱影子,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末将遵命!”

    吴克忠领命的很爽快,却把成国公朱勇的告戒放在了后耳。

    己方可是有着足足六万精兵,更别说在几十公里外,还有着陛下亲率的十几万京营大军。

    现在害怕的应该是也先,只要被明军发现了瓦刺主力的行踪,迎接鞑虏的将是灭顶之灾!

    马蹄飞踏,恭顺侯吴克忠率领着万余精兵,从营地中呼啸而出。

    与此同时京师这边,兵部侍郎于谦却仅率领着几骑,来到了北直隶大沽海防口,准备宣读让沉忆辰孤身进京的旨意。

    数万福建大军已经在大沽口集结完毕,并且还搭建了临时营地待命。沉忆辰敢冒着风险无召率军赴京,却不可能在没有旨意的情况下强行进入京师。

    那样就真成了谋逆造反。

    于谦来到营地门口,看着眼前整齐规划的营帐,士气高昂的兵卒,一时心中有些感慨万千。

    可能如今的京师三大营,军容军貌的整洁程度,都不如沉忆辰提督的地方军!

    “来者何人!”

    站在门口的哨兵,看见于谦等人过来,立马摆出了战备姿态询问对方身份。

    哪怕于谦那身绯袍已经无比显眼,可依旧得不到任何特殊照顾。

    “本官乃兵部侍郎于谦,特来向沉提督宣旨,尔等还不让开!”

    于谦本以为自己提到了圣旨,守门士卒定然会畏惧退让。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营房哨兵义正言辞的回道:“军中只知提督军令,还请少司马稍待片刻,卑职前去通传沉提督!“

    说罢,这名士卒转身就朝着营地内跑去。

    这一幕的出现,简直让于谦差点没惊掉下巴。一个守门的哨兵不仅知道称呼自己为少司马,还能做到面对宣旨使者不卑不亢,谨遵军中律例。

    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于谦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沉以诚提督福建一年多时间,能训练出这么一支精锐之师!

    没过多久,沉忆辰就率领着福建卫所各级将领,来到了营地门前恭迎于谦。

    于公,于谦乃兵部侍郎,算是地方卫所的上级部门,并且还携带着旨意。

    于私,沉忆辰知道于谦是怎样的人,他会给予对方绝对的尊重。

    “下官沉忆辰携福建将领,见过少司马。”

    “末将拜见少司马!”

    一片齐刷刷的行礼声响起,于谦却把目光放在了沉忆辰身上。

    当年京师外长亭一别,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三年。相比较那时候充斥着书生意气的沉忆辰,如今再见却能感受到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跟威严。

    三年时间,沉忆辰真的改变了许多。

    “诸位母需多礼。”

    于谦摆了摆手,示意福建将领们起身,紧接着他来到了沉忆辰面前,脸上挂着一种感慨笑容说道:“沉提督,好久不见。”

    “是啊,少司马,久违了。”

    沉忆辰的语气同样唏嘘不己,谁能想到再次与于谦相见,土木堡之变已经近在眼前。

    “本官这次来,是有一道口谕向沉提督宣读,可否暂退左右?”

    于谦性格向来不喜欢客套徇私,这也导致了在夺门之变后被诬陷,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但这一次,于谦让沉忆辰暂退左右,算是给他思考跟缓和的空间。毕竟孤身进京的前景未可知,说不定会遭受到部下的反对,从而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你们暂且退下吧。”

    “是,沉提督!”

    苍火头、孟大等人拱手领命,但是在离开的过程中,还不断用着警惕的眼神打量着于谦。

    这种眼神,让于谦心中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福建将士对于沉忆辰的忠诚,某种意义上已经超过了对朝廷的畏惧,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少司马,请说吧。”

    “郕王有令,命沉提督即刻入宫觐见。”

    听到这道命令,沉忆辰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很明显朝廷已经把自己当作“叛臣”看待,开始玩擒贼先擒王的把戏了。

    “这是监国圣旨吗?”

    沉忆辰反问了一句,朱祁玉仅有“居守”的权限,与监国有很大区别。

    监国乃监一国之事,而居守仅守一城之所。

    法理上,居守是没有权限对外官下达“圣旨”的。

    “不是,此乃太后懿旨。”

    太后懿旨?

    听到这个名词,沉忆辰脸色微变感到有些意外。

    现在土木堡之变还未发生,远没到皇太后孙氏坐镇朝廷中枢的时候,她为何会选择给自己下发懿旨。

    难道说为了鲁王之事,公报私仇?

    “太后宣我觐见,想要做什么?”

    “不管太后想要做什么,向北你都不能拒绝。”

    于谦已经感受到沉忆辰的抗拒意味,他必须得出言提醒一句,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少司马,你也认为我是在行谋逆之举吗?”

    沉忆辰此刻反问了一句,他如今有了许多忠诚的部下跟追随者,可内心里面依旧是孤独的。

    可能这个世界上,只有同样敢于力排众议,为了稳定朝局另立新君的于谦,才能明白自己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

    听到沉忆辰的问题,于谦嘴角同样露出了一抹澹澹笑容。

    “我曾写过一首诗,里面有一句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沉提督若是真有肩负家国天下之心,何需在乎被人误解?”

    “清者自清!”

    沉忆辰一直觉得自己可以成为像于谦那样的人,可现在他知道自己不是于谦。

    因为自己依然会计较得失利弊,而于谦不会。

    不管是土木堡之变后另立新君,还是在南宫复辟后牺牲自我,于谦都把家国天下放在了首位,而不是考虑自身安危。

    于谦一生,追求的是国家安定,秉持的是社稷为重!

    就在沉忆辰即将做出决定之时,一匹快马朝着营地方向飞奔过来,并且在马背上还绑着一面红色令旗。

    “军情急报!军情急报!”

    红色令旗的军情急报,乃是最高级别,同样还是最为紧急的军情。

    于谦此时也顾不上与沉忆辰对话,转身朝着信使问道:“发生了何事?”

    “宣府急报,恭顺侯遭遇到鞑虏伏击全军覆没,现在瓦刺大军正在追击陛下的亲征军,成国公鹞儿岭断后情况危急!”

    什么?

    沉忆辰跟于谦听到这个消息后,同时惊呼了一句,可能两个人都没有预料到,惨败会来的如此之快,来的如此之突然。

    并且相比较于谦,沉忆辰更加了解事件的走向,就在殿后部队吴克忠部覆灭后没多久,成国公朱勇就在鹞儿岭激战中惨败,同样遭逢身死兵败。

    随着六万大明精锐骑兵的丧失,朱祁镇剩余的亲征军都是以步兵为主,压根就跑不过蒙古骑兵的四条腿。

    如果此时朱祁镇当机立断,选择扎营在桑干河附近,至少还能撑一段时间等待援军到来。要知道土木堡距离京师并不是什么天涯海角,仅仅就七十公里罢了,京师周边勤王军到来的时间不会很久。

    但偏偏朱祁镇被成国公朱勇兵败吓破了胆,没有信心驻扎在河边抵抗住蒙古骑兵的冲锋,于是选择了地势较高的土木堡。

    可选择驻扎在山头,就得面临一个无比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水源从哪里来?

    土木堡,就相当于明英宗亲手给亲征军挑选的坟墓!

    “武锐!”

    沉忆辰高呼一声,既然自己做不成于谦,那便做另一个张居正好了。

    不管是被定义为权臣,还是定义为能臣。不管当世如何被千夫所指,后世如何被万人称赞。

    只要能把事情给做了,那便对得起天下苍生!

    “末将在!”

    “率领骑兵奔赴鹞儿岭,不管如何救下公爷。”

    “末将遵命!”

    武锐没有二话,他从小就跟随着成国公朱勇南征北战,这条命都是公爷的。

    “向北,你这是私自用兵。”

    听完沉忆辰的下令,于谦提醒了一句。

    哪怕情况危急在没有兵部调令情况下,沉忆辰也无权私自命令大军驰援,这是逾矩!

    “那下官就随少司马进京,补上这一纸调令!”

    这些年下来,沉忆辰对于成国公朱勇的情感无比复杂。

    从最开始的受到原本身体记忆影响,渴望能得到父亲的认同,到后来彻底冷漠对待,仅视为互助互利的对象。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踏入官场的沉忆辰,逐渐在很多方面理解了成国公,他代表的并不仅仅是自己个人,而是整个家族的兴衰存亡。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人也不是非对即错,沉忆辰终究无法眼睁睁看着朱勇战死鹞儿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