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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慈带着李平出来，感觉到一个身影扑向了自己，她灵巧地闪身一步跨出躲开了，抬眸李平脸上已经多了三道血痕。
刚刚还在沙发上的女人此时正用力拉扯着手铐，嘴里念念有词地几近疯魔之状。
“阿姨，阿姨，您别这样。”
小洲见状赶紧过来想要扶起地上哭嚎的女人，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萧城暮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往屋里望了一眼心下了然，侧目看着李平此时没了刚刚紧张的神色，呆若木鸡地被拉拽的有些踉跄，身上也在此时多了几条红痕。
“你为什么呀！为什么呀！为什么不听我的!”
中年女人用力地握着双拳挥舞着。
萧城暮和小洲一左一右地架着女人给扶起来，连拖带拽地往后拉。
秦慈看着狼狈木讷站在原地靠在墙上的李平，此时他年轻的眼眸里甚至透出一丝不符合年龄的浑浊。
到底为什么一个本应该在意气风发年纪的青年会变成如今这个颓靡狼狈的模样。
到了楼下，小洲把李平带去市局，秦慈看着萧城暮衬衣扣子被扯掉了两颗，脖子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挠出了一道血痕。
萧城暮站在楼下随手扒拉了两下自己衬衣领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习惯性打量了一下周围。
此时楼下轮椅上还有拄着拐的老头老太太都在盯着他们，肉眼所及的窗户边都影影绰绰地站着人，他们上下阖动的唇瓣此时都化作利剑刺向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
警铃的声音响起，来增援的民警上楼取证。
萧城暮余光注意到此时一个神似李平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不远处的马路牙子上抽烟，脚下此时已经有了不少烟蒂，显然已经待了许久了。
秦慈顺着萧城暮的视线看过去也注意到了这个中年人，中年人神色憔悴，眼圈发黑，脚上蹬着一双拖鞋边边上嵌着石子，袜子还破了几个洞，能看出来洗的几乎要脱线了。
他身上的polo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此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您是李平的父亲？”
萧城暮给秦慈打了个手势，拉了拉自己的衣领，走上前也坐在路边，抬手递了一根烟给这个闷不做声的中年人。
“警察抽这么好的烟啊。”
中年人有些闪躲，但是看到萧城暮没有什么恶意，递过来一根烟他打眼扫过烟盒心底小小吃惊了一下，双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颤巍巍地双手接了过来。
他的手捋着烟，却没有要点的意思。
“家里大人那顺来的，您……还好吗？”
萧城暮看着这个中年人小心翼翼的模样，伸了伸大长腿低声问。
“嗨，有啥不好呢，日子就这么过呗。小伙子你是那些警察的领导吧，你和平平，差不多大。你爸爸一定很省心。
我们平平原本学的计算机，上学时候觉得是他喜欢的专业，好就业，毕业了不知怎么就变了。
好不容易去了一家公司工作还算稳定，也不知道怎么这孩子就……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教好。
我就知道，早晚得有这一天。”
李平父亲看着身边的萧城暮，褶皱的脸上强拉起一个笑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般说着。
“听说你们最近才搬回来的？”
萧城暮看着这位父亲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心中不免也有些泛酸，这个男人看起来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大，此时手里捋着烟，无措地像个孩子一般。
“欠了人家好多钱，花了一辈子的积蓄在市里给他买了个小房子，没想到还没怎么样，又卖了。
我单位效益不好，半年没有开工资了，我平时业余时间打打零工，但是……一家人还得过。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怎么欠了这么多的钱。
平平上大学的时候还会勤工俭学，是个乖顺的孩子啊。”
李平父亲说着，眼泪顺着脸上的纹路淌下来。
“他到底欠了多少钱，这些钱都做什么用了呢？”
萧城暮摸了一把口袋发现身上没有带纸巾，此时却看到身边伸过来一只白皙的小手，他接过来，抬眸的时候秦慈已经转过身站在了不远处的树下微微低着头。
“这……咱不知道啊。说是交了个女朋友连面都没有见过，这孩子从小也不爱和我说话，我没本事，孩子也瞧不上我。你别笑话，我……确实不太知道。”
李平的父亲苦笑着越说话声音越小。
萧城暮抬手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旋即起身准备离开。
“警官，我儿子，不会杀人。还有那……那笑气（一氧化二氮）也不是毒啊……”
李平的父亲看着萧城暮起身，低下头，语气少有的坚定。
“不是因为他杀人抓他，原本只是来走访调查，只是在他房间里发现了一氧化二氮，非法使用危险物质，也是要进行处罚的。
您每天都在家，这个不会不知道吧？”
萧城暮闻言眉头一皱，低头看着中年男人身体缩成了一团，心底不自觉升起一些疑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这个男人坚定的语气不知道是在给他自己洗脑，还是在和萧城暮说。
良久的沉默，萧城暮离开了。
秦慈看着萧城暮往车的方向走，她盯着那个中年男人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掩饰什么情绪，她重新打量着他，只是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旋即跟上萧城暮离开了。
萧城暮走到自己车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脑海中忽然想到了自己家那个老头子，这么多年父子之间也都没有什么沟通。
他会不会也偶尔因为自己的事情上上心，算了，那个工作狂哪有空想自己。
秦慈走过来看着萧城暮少有凌乱的模样，上了车，侧目看着他被扯开的衬衣。
“看什么。”
萧城暮把车倒出来，感觉秦慈盯了自己有一会儿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自己现在这副尊容，有啥可看的。
秦慈收回视线，心底暗暗想着：这家伙这样也很好看，长得是很好看。
萧城暮回到市局换了一件衣服，就和孟启两人进了审讯室。
他看着面前双目无神的李平开口：
“这个地方，我们可以慢慢说话。你先喝点水，平复一下情绪。”
孟启看着面前这个半天都没有反应身上和脸上还带着血痕的李平，侧目看着队长脖子上也带着血痕。
这……这是让谁给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