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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阳右手一扬,并指为刀,朝着林纶的脖子抹去。
正在这时,一束淡黄色光芒从天而降,恍若绳索般将林纶拦腰一卷,飞速扯上了天空,与此同时,一个鸡蛋大小的火球,冒着滚滚烈焰,朝着谭阳激射而来!
“不好!”
谭阳心里一寒,施展风影千变,闪电般避了开来,砰地一声闷响,火球射到了地面上,射出了一个碗大的深洞。
“光天化日,区区一个聚气境界的小喽啰,也敢来沂水城撒野?”
一个极其不屑的讥笑声,在众人上空回响起来。
谭阳循声抬头,只见漫天晚霞中,一艘碧绿的梭状飞舟,不知什么时候已悬浮在了天空中,一个白衣青年修士道骨仙风,衣袂飘飘地站在船头,他的身后,还有两位少年修士,正在救治刚刚获救的林纶。
“神仙,神仙来了!”
林富山惊喜交加,在场众人轰然大乱,神仙来了,飞天遁地的神仙来了!
“碧竹飞舟!是青阳宗的人!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谭阳心里一沉,那位青年修士很是面熟,当年初踏修仙路,第一天去到青阳宗所在的聚云岭观云峰时,就是这位姓周的青年修士,从自己那群人里接走了女弟子和三位双灵源以上的男弟子,而且据丛立所言,这位周姓修士应该是御灵境界。
凭谭阳目前的修为,也许可以不惧任何聚气境界的修士,但碰上了御灵境界修士。还是如蚂蚁碰上了大象。
众目睽睽之下,碧竹飞舟缓缓降落。周姓修士仿佛将谭阳当成了空气,微笑道:“林道友。在下青阳宗周晓鸥,救援来迟,还望见谅一二。”
林纶死里逃生,但在沂水城众百姓的眼皮子底下大跌颜面,心里五味杂陈,连忙道:“不敢不敢,周道友救命之恩,林家阖族感激莫名。”
周晓鸥这才轻蔑地扫了谭阳一眼,笑道:“林道友。你想如何处置这个小狂徒,说吧!”
林富山此时已来到了父亲身边,迫不及待地抢着道:“杀了他!周仙长,这个小王八蛋辱我林家太甚,请仙长将他碎尸万段。”
“不!”林纶满怀怨毒地道,“就此诛杀也未免太便宜他了,周道友,劳烦你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生擒活捉,我要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看看以后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小菜一碟。”周晓鸥一边答应,一边转头冲谭阳道,“小子,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周某劳动一番手脚?”
谭阳不动声色,抱拳道:“前辈是御灵境界大修士,在下只是区区聚气境界。前辈难道想以大欺小吗?”
看到谭阳示弱,周晓鸥更是放下心来。调侃道:“想讨饶?晚了!既然明知自己不过是聚气境界,为何还敢如此放肆?不过。在你临死之前,周某有一事颇为好奇,你在来林家撒野之前,难道不知道林家是问仙楼属下分号吗?问仙楼你也敢惹,你不会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谭阳哈哈大笑,不屑道:“问仙楼这个靠山的确硬实,不过也不见得放在我们千龙门眼里。”
“千龙门?!”
周晓鸥脸色大变,半信半疑道:“你……你是千龙门弟子?”
“不错!”谭阳傲然道,“在下方运,是千龙门谢无伤门下弟子。”
“不可能,绝不可能!”林纶急忙道,“周道友,这小子满嘴雌黄,你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我们林家和千龙门无冤无仇,千龙门怎么可能找我们的麻烦?”
“无冤无仇?亏你说得出口。”谭阳道,“问仙楼明知青阳宗附属我们千龙门,可还是无端栽赃陷害,强取豪夺了葫芦谷矿区,这就叫无冤无仇吗?”
周晓鸥踌躇不定,这位自称方运的少年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难道真是千龙门替本宗出头,前来找林家的麻烦?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啊!
不过,即使千龙门想找问仙楼麻烦,也不应该只派一个区区聚气境界的弟子前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周晓鸥犹豫不定,谭阳心下暗笑,正色道:“周前辈,你可别胳膊肘往外拐,干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举动来。我知道汪宗主一向谨慎,所以林家的事由我独自处理,你们就别插手了。”
周晓鸥此时进退两难,尽管凭直觉他感觉这位方运所言不太可信,但又不敢完全确定,只得试探道:“方师弟,鄙宗汪正言汪师兄的千金目前正在贵门修行,不知她现在进境如何?又师从何人啊?”
这一声师弟一叫,险些将林纶叫得魂飞魄散,他连忙大叫道:“周道友,你可千万别上当,这小子纯粹是胡说八道。我们问仙楼和贵宗的纠纷,不过是去年刚刚发生的事情,可是这个臭小子,早在前年就杀了我们林家的子孙,他这是挑拨离间而已。”
“周师兄,你这个问题可真是把我问倒了。”谭阳不理会林纶的叫嚷,借坡下驴地喊起了周师兄,“我和你说的汪小姐分属不同门下,她的具体修为进境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她现在师从自己的姑姑。当初汪师兄在葫芦谷不幸罹难,听说她和姑姑一起也回了青阳宗,难道师兄你没看见她吗?”
这一下,周晓鸥心里已信实了七八分,看来这位方师弟即使所言不实,但也很有可能真是千龙门弟子,他略一思忖,笑道:“方师弟,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识一家人了。不过,周某是奉了宗主法旨前来救援林家的,不敢私自做主,所以有请师弟暂时委屈一下,跟我回一趟青阳宗面见宗主。再来定夺如何行事,你看如何?”
“没问题。”谭阳毫不犹豫地答应道。“不过,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位同门师兄也在沂水城,先听听他的意见吧!”
周晓鸥此时又信了几分,千龙门怎么可能只派一个弟子前来行事?当下笑道:“好,没问题。方师弟,你师兄现在何处,麻烦你找来一问吧。”
谭阳点了点头,道:“小叽,听见周师兄的话了吗?要不这样,你陪周师兄上路。我陪其他两位青阳宗的师……上路!”
话音未落,突然,谭阳的身影在原地蓦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好!”
周晓鸥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刚才还说得亲亲热热的方师弟,竟然会毫无预兆地突然暴起发难,更没想到区区一个聚气境界的“师弟”敢跟自己动手,一怔之下,再想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叽叽!”
随着头顶上空一声怪异的鸣叫声,他只觉得自己的百会穴一麻。一股烧红岩浆般的诡异能量汹涌而入,沿着经脉迅速侵入进自己的识海,控制神识和全身灵力的中枢,瞬间崩溃了。
“完了。阴沟里翻船!”
周晓鸥肝胆俱裂,眼前一黑,整个身体恍若一滩软泥般瘫了下去。在最后一线生机灭绝前,他只得破釜沉舟。强行将自己的魂魄遁了出来。
“嘎!”
一只丑陋不堪的杂毛妖鹤,闪电般激射而来。伸出如铁似钢的长喙,朝着自己叼了过来。万军从中啄人眼珠,原本就是小弃的拿手好戏,更何况,眼前这个暗绿色光团,比起眼珠子大多了,主人也太小瞧我这个堂堂九天仙凰的鹤奴了,竟分派给我这么小菜一碟的任务,没劲。
几乎在周晓鸥身死道消的同时,风影千变已让谭阳鬼魅般切到了碧竹飞舟旁边,匪夷所思的速度,再加上毫无提防的敌人,让屠杀变得毫无悬念。
一个青阳宗弟子的脑袋飞了出去,他略带稚气的脸上,还挂满了对方师弟信任的笑容;另一个青阳宗弟子的脑袋,被小无相千叶手生生拍进了脖腔,无头的身体在地上翻来滚去,两只手还在脖子上空绝望地胡乱飞舞,似乎是在寻找自己凭空失踪的头颅……
所有在场的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万头攒动的人群鸦雀无声,整个沂水城,一片瘆人的死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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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阁下到底是何方高人?”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林纶才从难以置信的噩梦中醒来,举手投足之间,一个堂堂御灵境界的大修士身死道消,两位聚气境界的青阳宗弟子惨死当场,而整个杀戮过程,自己竟然连看都没看明白!
迅速!残酷!干净利落!
此时此刻,林纶才绝望地确信,眼前这位杀人不眨眼的蓝衣少年,绝不是普通的聚气境界修士,他是毫无人性的刽子手,他是邪恶恐怖的死神……
谭阳不理不睬,先旁若无人地从周晓鸥的尸身上摘下了乾坤袋,连同碧竹飞舟和林纶那件镇魔塔一起收了起来,然后站起身,冷冷地扫视了一圈。
“仓啷啷!”
这一次,不用林富山吩咐,所有家丁们都再一次争先恐后地抛下了手中的武器,刚才在林家似乎已稳操胜券时,他们已经将武器捡了回来,现在这些杀人的利器,却变成了烫手的山药。
谭阳这才冲林纶道:“你别管我是什么人,你只需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就成。现在,该到你偿还血债的时候了,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要劳烦方某动一番手脚呢?”
“不要!”
“不要!请仙长手下留人。”
两个声音几乎不约而同,其中一个声音来自林福山,另一个则来自一位从林家大院中匆匆跑出来的锦袍老者,正是林岩的父亲、林家的大庄主林福海。
林福海扑通一声跪倒在谭阳面前,颤声道:“仙长,莺儿没死,她已经被另一位仙长救走了!还求仙长慈悲为怀,放过家父一命。”
“什么?!”
谭阳又惊又喜,有意无意地扫了马车一眼,另一位仙长!莫非就是藏在马车里那位神秘人所为?可是,这辆马车几乎从没离开过自己的视线,这位神秘人又是怎么出入自如的?
林纶心里则七上八下,刚才临出来之前,他分明已经下令烧死熊莺儿,从哪里又杀出来一位仙长?不过,只要熊莺儿不死,也许自己就还有一线生机。
林福海道:“仙长,我的话千真万确,万万不敢欺瞒。刚才,眼看犬子的冥婚大典就要完成,一位白衣仙长从天而降,将熊莺儿救走了。”
谭阳谅他也不敢撒下这弥天大谎,心下已信了**分,得知熊莺儿还活着,他的杀机也不由泄了大半,道:“好,我信你一次,不过莺儿虽然无恙,但熊总镖头和威远镖局那些无辜冤魂,你们林家却总要有个交代!”
林纶颤声道:“事已至此,一切听从道友吩咐便是。方道友,你想有个怎样的交代?”
谭阳森然道:“这还用得着问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血债血偿,天理昭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