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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知道,”那个胖女孩看了一眼胖子,虽然有点害怕高大威猛的胖子,但还是难掩兴奋地说道:“林仙儿在我们镇是有名的美女,那时候我还小,她不记得我,我可记得她,因为,她是我们镇第一个敢拍**照片的女孩,还挂在照相馆玻璃窗里,老哄动了……”
那个胖女孩嘴确实很碎,嘚啵嘚地说起没完,但我们还是耐着性子一直听到她讲得尽兴为止,因为,这个胖女孩讲的这些,是迄今为止,我们一无所知的侦查空白点,如果这胖女孩所讲属实,那么,无疑又给我们指明了一条侦查途径。
合上笔记本,黎叔儿看着那胖女孩:“丫头,你讲得这些情况很重要,很重要,所以啊,除了我们,暂时不要和其他人再说,记住了吗?回头案子破了,爷爷请你吃饭,咋样?”
黎叔儿笑起来其实很有感染力,绝对是慈眉善目,每根皱纹都透出一股子善良淳朴,那胖女孩见一老警察能如此垂青她,不禁喜笑颜开,连连点头,美得跟什么似的:“您放心,打死我也不说!”
出了银行,坐在副驾驶上的黎叔儿朝笑得花枝乱颤、引得一旁的周姓副主任一个劲儿地起疑的胖女孩挥挥手,暗中示意胖子赶紧开车走。
车一启动,黎叔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全无:“这个案子,可比咱们爷们预想得要复杂多了啊。快,回局里,马上将刘耀宗上网追逃,同时向邻近的友邻公安机关发协查通报,越快抓住这个刘耀宗越好。”
“上网追逃?您没糊涂吧?”胖子有点儿意外地看向黎叔儿,“刘耀宗又不是犯罪嫌疑人,您凭啥把人家上网追逃啊,呵呵”
“现在,他杀害徐燕的疑点最大,而且,如果我所料没错,那段视频中出现的那名可疑男子,应该就是刘耀宗,你们说,这些条件还不够吗?”黎叔儿目光深沉地看着风挡玻璃前面,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回到警队,黎叔儿将摸上来的这一重大线索向副局长张航和周文龙、李国志做了通报。随后,李国志安排民警将刘耀宗所在银行的一把手秘密接到了警队,通过观看视频,最终确认那名男子就是失踪的刘耀宗。
送走银行的一把手的同时,副局长张航也驱车赶到了警队,与黎叔儿、周文龙、李国志,还有我和胖子,直接在李国志的大队长办公室开了个闭门案情分析会,研究下一步侦查方向和工作措施。
这次会议很简短,综合案情,选取了两个突破点,一是鉴于刘耀宗目前具有重大作案嫌疑,要动用一切必要技术手段,尽快锁定刘耀宗的行踪,迅速厘清其与被害人徐燕之间的关系和纠葛,以确定他是否有作案动机。二是要以最短的时间找到那名神秘的小保姆,查明她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其用意是什么,徐燕对此又是否知情。
“应该说,只要刘耀宗和那个小保姆全部到案,那么,徐燕被杀案基本上就可以告破了。大家分头行动吧。”张航拧灭烟头,发出了动员令。
按照分工,周文龙、李国志负责在家组织警力查找刘耀宗的下落,而黎叔儿则带着我和胖子前往满河镇,确认徐燕是不是就是那个林仙儿。
临出发前,黎叔儿没客气,硬是将副局长张航的座驾——5700越野车给劫了下来,作为我们去满河镇的代步工具。
看着自己那八成新的座驾,张航心疼得直咧嘴,但还是忍痛割肉,让一脸不情愿的司机把电子车钥匙交给了胖子。
“那面都是土道,你可小点油门,别JB象跟车有仇似的,往死了跑,底盘都跑开焊了,操!”司机靠近胖子,小声嘟囔道。
胖子微微一笑,接过钥匙一摁,打开车门,上车、点火、给油,那一声跟示威似的闷响传来,张航的司机都快哭了,上去把钥匙抢回来的心都有。
“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舍不得车抓不住罪犯,凡事得看大方向。”张航乐呵呵地拍拍司机的肩膀,见黎叔儿我们仨已经驾车绝尘而去,回头看向抿嘴直乐的周文龙和李国志,“瞅啥呢,整辆车送我回去啊,总不能还让我这个副局长腿儿着回局里吧?”
撂下张航不提,且说胖子驾着车,黎叔儿坐在副驾驶上闭眼假寐,我则半躺在宽敞的后座椅上,一边舒服地抻直腰,一边得便宜卖乖地感慨着:“这当领导的,就是**啊,呵呵”
不过,走了一会儿,我和胖子终于知道黎叔儿为什么会死乞白赖地非要截留张航的5700越野车了,敢情这这去满河镇的道路还真就不是一般的难走:那道全是土路不说,还净是锅底坑,三步一大坑,五步一小坑,坑坑相连,越野车非但跑不起来速度,胖子还得打起十分的精神,不断打着方向盘,以躲避那环环相扣的梅花坑,车身不断上下起伏,饶是越野车底盘高,减震好,还是将我们颠簸得头昏脑涨,直犯恶心。
“叔儿,您以前是不是来过这满河镇啊,要不咋这么奸,知道整辆好车呢,哎呀,这要是坐那辆起亚来,可要了亲命了,哎呦。”我扶住黎叔儿的椅背,发至肺腑地点赞他老人家。
“人老奸,马老滑,黎叔儿这点事儿还能整不明白,呵呵”胖子忙里偷闲,不忘接着我的话茬儿恭维一番黎叔儿。
“滚他妈蛋,啥话从你嘴里出来就等于是蹲茅楼(厕所)啃香瓜子,咋吧唧咋不对味儿,没文化多可怕啊,哎。”黎叔儿哭笑不得地瞪了胖子一眼,但面部表情却显得异常阴郁,好似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知不觉,胖子以60迈的速度,开着越野车已经走了快四个小时了,黎叔儿抬头看看车窗外已经暗淡如残血的夕阳,曼声道:“这个,这一片人家少,越走越荒凉,小峰,你留点神儿啊,荒郊野岭的,指不定窜出啥山猫野兽黄皮子的,记住,一会儿甭管遇到啥,别停车,知道不?”
黎叔儿话音未落,我和胖子都是不由自主地一哆嗦,不是被黎叔儿的那一番怪力乱神的话吓得,而是被他老人家那阴森森的语气给吓得。
胖子咽了口吐沫:“叔儿,您可不带这样的啊,我这拎个瘪肚子开车,烟没一根、水没一口的也就认了,您咋还讲起鬼故事来了,您这不对啊,不厚道,呵呵”
黎叔儿没有搭理胖子,只是冷眼看向窗外土路两旁好似黑色剪影一般矗立如墙的高大松树和杨树,腮帮子的肌肉一颤。
我内心隐隐感到了一丝寒意,下意识地也扭头看向车窗两旁那黑魆魆、密不透风的护路树墙,那些松树杨树繁茂的枝叶在夜色中不断摇曳抖动,幻化成各种姿势,使人浮想联翩,越想越恐怖,就像两排诡异的石墙,随时都可能倒下来将我们连车带人砸成肉泥。
我感到胸口有些憋闷,就一按车门把手处的按钮,想将车窗放下一点透透气。
黎叔儿听见异响,回头严厉地看向我,我只得讪讪地收回手,咬牙硬挺着。
车外,越野车的车轮扬起的灰尘越发厚重起来,越野车的后车窗基本上全被土黄色的灰尘覆盖死了,我看看前风挡玻璃,上面也是土尘斑驳,胖子不时得启动雨刷除尘,以免挡住视线。
“叔儿,咋这么大的灰啊。”我叹息了一声,没话找话,要不然,车内的气氛太沉闷了。
“不是灰大,是起雾了。”黎叔儿掏出三根烟,点着了,塞进胖子嘴里一根,又递给我一根。
雾?我有点好奇地看向窗外,那雾,怎么看起来那么粘稠,好像带着粘性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