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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人刚刚冲上地面便被一个迅捷的身影又一掌打落,跌回了火海,这次终于再也没有力气动弹了。
“岑宗主,来得正好。”梅慕九正用灵力拔去插在肩上的箭,见到这幕松了口气。
岑裕冷眼看着在大火之中垂死挣扎的阿扎克,叹道:“只可惜大多弟子没有挺过那条河。”
他的身后此时只有零零散散的不到十个弟子,卫子玹都看上去没精打采的,一身血迹也还没来得及擦。
“为什么……”阿扎克的声音极其虚弱,强撑着凄厉问道“是你们欠我们的……为什么……是我死?”
梅慕九蹲下来,看着他被大火渐渐吞噬,轻声道:“我无法评判过去的对错,也不想评判你此回的对错。于我而言,我不欠你任何东西,而你却正好伤到了我。既然如此,我只好十倍百倍得讨回来。我不是圣人,没有理由宽恕,也没有意欲去理解。是你贪得无厌,将赌局设得太大,才落得如此下场。”
他语速极快,待到阿扎克只剩下一个头的时候,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草原之王,双目猩红,却一个字都无法说出来了。
“你说天道有轮回,所以这次天道才给了你机会。”梅慕九看着地面缓缓合上,平静地道“希望下次,逻族再来,我们是喝着酒,而不是动着剑的。”
他说完,地面也正好合上了,秦衡萧扯断了机关,道:“就留在这里罢。”
梅慕九点点头,一行人转向跃进那个已经没了屋顶的房子。
只见屋子里又是另一番天地了。
他们此时竟直接到了一个水池边上,头上瀑布直流而下,几个弟子被溅到几滴水便痛地嘶吼不已。
池边一个男人正轻佻地坐着,正是执掌淬体的煌阶大仙,看见他们进来,轻飘飘地说道:“刚才那个死了?”
岑裕环顾了一圈里面,随口答道:“死了。”
男人用手指绕着头发,笑道:“他死了,那便你们来吧……你们倒是识相,知道自个儿进来,不然还得耗我功夫把你们抓进来……总之呢,现在去瀑布下坐上三天三夜,即可完成淬体。”
岑裕颇为忧虑:“可是这些弟子境界最高的不过金丹……”
“这是你们的事。”本来轻佻的男人脸色蓦地一沉,冷然道“我只管看守,不管其他。”
见他如此坚定,岑裕也没了话说,打量了一眼瀑布,苦笑一声,道:“虽是虚境的威力,但你们也不是没有机会,三天于我们只是弹指,一定要撑住了……”再多的他也说不下去了,修仙之人生生死死本就是常事,这里死了更是正常,鼓励两句,便自己踏入了其中。
秦衡萧看了眼梅慕九肩上还在流血的伤,眼神一黯,梅慕九立即笑着倾身抱了他一下:“不用担心我,我也不会担心你,三日后见。”
说完,就径直走进了瀑布之中。
人一走进去,便只能看得到自己,就如同自己一个人在经受考验一般。
秦衡萧知道他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方才如此,他却不知自己说着不担心,眼中却满满都是担忧。看着他消失在瀑流中,秦衡萧垂下眸,随即便也跟了过去。
“可真是疼……”梅慕九盘腿坐在潭中,身体冻得发青,还要承受那可比拟虚境一掌威力的瀑流,时刻都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压碎了“武侠片里倒常有这种情形,我家御神山还有瀑布……或许可以借鉴一下。”
他一面胡思乱想分散着注意力,一面又忍不住担心修为尚不够的秦衡萧。
而那边秦衡萧背挺得极直,光看脸色,只能以为他不过是在普通的潭中修炼,但实际上他的身上早已没有完好的皮肤,现下都被那淬体的水流冲刷得伤痕遍布。
守在潭边的仙人嘴里叼着根草茎,听着惨叫哼着曲儿,很是自在逍遥。
他摇头晃脑地随意看了几个人,有两个筑基期的弟子刚一炷香的时间就彻底没了气儿,他轻抬手指,便把他们扔到了屋外。
“怎得这么没用。”他打了个哈欠,又看向第一个进去的岑裕,他毕竟是虚境修为,倒还颇有余裕,甚至还能一边淬体一边修炼,加快身体的恢复。
煌阶吐出草根,弹了一指灵力打到岑裕身上,岑裕瞬时猛地一抖,终于低吼出了声。他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握紧双拳,青筋暴起,显然不懂力度为何突然就增大了,甚至每一丝痛感都放大了不少。
看到这幕男人笑着满意地点点头,眼中白光一闪,再看到的便是梅慕九了。
“……嗯?”他突然站起来,微讶地张开了嘴。
他第一眼看到梅慕九时就知道他平日修炼时淬体放在其次,体魄不够强大,皮肤也不够坚硬,但是这会儿他却极快地掌握了瀑流的规律,在如此的疼痛中依然保持着清醒的意识,甚至在自己看他时,还睁开眼,看向了自己的方向。
煌阶本以为这只是碰巧,但那个已经面如白纸的男人,却笑着对他比了个手势。
虽然他看不懂为什么他要伸出两只手指摆出剪刀的样子,但不妨碍他看出他的镇定和还有开玩笑的兴致。
梅慕九本来也是一时想玩才比的,比完就尴尬地收回了手,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闭上了眼。
煌阶:“……”
感受到视线从自己身上离开,梅慕九才嘶得一声稍稍弯了点腰。他勉强抬手扯开被血粘住的衣服,看见自己的胸膛已然血肉模糊,甚至还能看见里面的构造,不禁赶紧抬起头,运起灵力,循着规律继续吐息。
不出一刻,就进入了状态。
“有趣……有趣……”煌阶刚刚被挫败的兴致这会儿又立即被秦衡萧燃了起来“他竟有剑魂……”
以他的神识来看,身体已然打破完毕刚刚进入重组的秦衡萧,身上俨然漂浮着一把剑影,就如他平常看到的别人的魂魄一般,虚虚实实,随着主人的动作一同变幻,就如一个人一般。
再看到他流到潭中的血液也不会立即溶解,竟还会同着潭水慢慢地又回到他身上,他远远地看着,也能感受到血液中可怕的煞气。
有一瞬间,他几乎要以为这个人的脊梁就是一把剑,永不会弯,也永不会折。
“元婴竟就有如此的体魄,他到底是什么人……”煌阶愣愣道,他毫不怀疑待到秦衡萧结束这场残酷的重组,身体马上便会进入上仙的等级。
呆呆地看了会儿,煌阶终于再次挫败地转过了身,随手扯了根草根塞到嘴里,不想再自找打击了。
三日一晃而过,第一个走出来的果然是岑裕,他气定神闲地飞身落到岸上,灵力一扫,身上血迹就都没了,衣物也皆干了。
“既然已经完成,便走吧。”煌阶翘着二郎腿打了个哈欠。
岑裕却迟迟不愿动身,只将目光看向瀑流处。
煌阶也懒得赶他,便由他去了。
下一个出来的不出煌阶所料,是秦衡萧。他自重组完后,修为立马便到了化神期,这时只觉得自己力大无穷,刀枪不入,简直有用不完的精力。
他从未有过这样神清气爽仿佛无所不能的体验。
只是在看到岸上没有梅慕九时心却骤然沉了下去,他一步步踱到岑裕边上,连衣服都来不及管,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梅慕九的方向,尽管他所能看到的不过只是寻常的瀑流之景。
又等了一个时辰,卫子玹摇摇晃晃一步一跌地从潭中摔了出来,上岸便咳出了一口血,但好在面色还算红润,看来也已经尝到了甜头。
“师尊……”
秦衡萧喃喃自语,此时已然感觉不到外人的存在了,虽然他无比坚信着梅慕九会没事,却依旧急得心乱如麻。
直到煌阶也不耐烦地想赶人了,梅慕九才终于现出了身影。
他极为平缓地慢慢淌到秦衡萧面前,他们已经这样熟悉了,别人看不出来,他却只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徒弟几乎已经是在害怕了。
“只是忍不住多修炼了……”还没说完,就被秦衡萧揽入了怀里,煌阶在身后只能看见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抱紧了梅慕九,微弯的腰背看起来甚至有点萧瑟。
秦衡萧在他的鬓角轻吻了一下,低声道:“幸好你没事。”
“我怎么会有事。”
梅慕九抬手拍拍他的背,两人互相安慰完了方才送开,就见卫子玹一脸坏笑。
梅慕九:“……”
煌阶算算时辰,赶人了:“最后的时间也到了,都走都走。”
“不……”岑裕急道“还有人。”
他带了数个弟子过来,现在一个都没出来,自是不愿走。
看一个威风凛凛的大男人急成这样,煌阶撇撇嘴,道:“再给半个时辰,不然就是里面的人没死,我都让你们一起死了。”
岑裕一震,苦笑着,暗暗祈祷他的弟子能坚持住,就是一个也好……
几人静静地站着,不约而同地看着水潭,看久了,瀑流击水的巨响都如同是发生在远方了。月色渐渐洒了下来,煌阶抬起手正要动手,便听见一个人大喊了一声,爬出了瀑流。
“珞珞!”岑裕喜地大声叫她,可惜岑珞却没有力气应他了,她瘦弱的身躯上伤都没好,背上都是血口子,她只是一边闷哼着,一边用尽力气往岸边爬,双手刚搭在岸上就晕了过去。
“……”煌阶僵硬地放下手,灵力也收了回去,含着些敬佩看着这个奄奄一息的筑基弟子,一字未发。
“里面的……”岑裕抱起岑珞,给她打入一丝灵力吊住命,一边洒丹药问“可还有……”
煌阶神识扫去,难得没有恶意调笑,只是摇了摇头。
“那我们便走了。”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的玄琅宗主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侥幸,抱着他一向看重的徒弟,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梅慕九看了眼悬在天幕中的孤月,一手揽上秦衡萧的肩:“很快就能出去了。”
“等回去,我给你做甜酒。”
“……一碗?”
“要多少有多少。”
……
煌阶又扯了根草嚼起来,他仰倒了听着他们聊着天渐行渐远,叹道:“可怜我这孤家寡人……”